第437章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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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

护士刚刚给叶安楠换上一瓶新液体,“池太太,这瓶药,输进身体里,会有点痛,您忍忍,不能乱动,不然只会越输越慢。”

叶安楠点头,这几天下来,比当初孕吐还要让人煎熬,每天都有做不完的检查,用药。

而且一般折腾下来后,她就连从床上坐起的力气都没有。

动弹不了,身上的水肿也更加严重,成天躺着,肚子里的宝宝压得她都快喘不上气来似的。

池逸辰回来的时候,叶安楠就因疼痛浑身都在颤抖。

他眉眼一凌,冷戾的扫向看护,“她这么难受,你不知道叫医生吗!”

看护被他吓得一颤,倏的站了起来,哭丧着脸,战战兢兢的回道:“池先生,这个,医生也没办法啊,是这种药,输入身体,本身就会痛。”

池逸辰神色冷得骇人,冷声喝道:“叫医生换药!”

陈医生领着专家团队闻迅迅速赶来,“池先生,这药,没法换。这是我们从国外引进新药,效果最好,对胎儿的影响是最小的。”

池逸辰闻言,呼吸似都顿了一拍,握住叶安楠手的大掌,也紧了一紧。

叶安楠蹙起了眉头,人痛久了,便觉得时间难挨,心情也莫明的糟糕透顶,对周边的发出的丁点声响都觉得难以忍受。

她拽了拽池逸辰的手,声音沙哑,透着点点不耐烦,“阿辰,算了,这点痛,我还能忍受。”

她说话的时候,蹙起的眉头又动了动,显然是痛了。

叶安楠闭上了嘴,呼吸比平时重了些,莫明的,她觉得这种痛,相比另一种痛,已经算是很温柔了。

但另一种痛,是什么痛?

叶安楠颦着眉想了想,脑子里一片空白。

又一波痛随着手背上的针头往血管里钻,浑身都是痛痒痛痒,让人越发难以忍受,坐立难安。

池逸辰沉着脸,目光只紧紧的落在叶安楠脸上,没有丝毫所应出声。

几个专家面面相觑的站在病房里,不知所措,那他们是该走呢还是该留?

一行人拿不定主意,把目光都投向了陈医生。

陈医生打量了池逸辰一眼,最后手一挥,带头动作轻巧的往外走去。

病房里,只剩下叶安楠与池逸辰,谁也没再开口,寂静得过份的空气里,只有叶安楠愈渐加重的呼吸声。

她忍着煎熬,问他,“你今天怎么了?”

他今天给她的感觉,很奇怪。

池逸辰握住叶安楠的手,微微一颤,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好几下,都没有声音出口。

他俯身,将叶安楠从病床上扶起,圈进怀里,向来淡漠冷练的眼眸中,似有什么东西在龟裂。

“……我会弥补你。”他低声说,轻颤的声音,似有一丝波折,便会烟消云散。。

叶安楠被抱进,躺靠在他怀里,只觉得,浑身的皮肉骨血都被钝刀挫了一遍。

她咬牙承受着,窜入耳膜的字,像一个个个体,怎么都无法串联起来,更无法理解其中的意思。

她点头,含含糊糊的应了声,因痛得太久,已经有点呈半昏迷状态。

池逸辰抱着他的胳膊在收紧,隐隐有青茬冒出的下巴搁在叶安楠头顶,轻轻磨蹭,许久后,才吐出三个,他这辈子,从未对谁说过的三个字。

“对不起!”

承载了太多感情的三个字,叶安楠却没有听到,她此刻,已经疲累得昏睡了过去。

叶安楠彻底没了反应,除了紧皱着的眉头,连呼吸都渐渐平静下来。

炙烈的阳光往西而去,隐落地平线之下,暮色挂上了夜空。

护士轻手轻脚的进来取了针头,又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池逸辰就那么静静的抱着叶安楠,浅褐色的眼珠在黑暗里渐渐赤红。

路尺急赶慢赶的带着东西找来的时候,已经临近半夜。

叶安楠没有醒,池逸辰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回病床,走了出云。

深夜的医院,寂静得可怕。

路尺急喘着把资料递上去,“池总,都证实过了,景二少给的那些资料,全都是真实的。”

叶安楠的肾,是在七年前,与池逸辰手术同一天摘除的。

只是一个在上午,一个在下午。

她的肾摘下来后,当即被专机运送到漳城,直接送进了池逸辰换肾的手术室。

两台隔着南北距离两座城市的手术,中间只间隔了四小时。

池逸辰垂眸盯着路尺递来的资料,没有接,向来淡漠的脸上冷意似霜,恨不能将周围的一切冰封。

他哑声问,“易诗雨是怎么回事?”

从叶安楠身体里移出来的肾,四个小时后,被冠上了易诗雨的名,被埋进了池逸辰的身体里,替代掉他衰竭的肾。

路尺后背上窜起一股子寒意,绷直了身体,赶紧回道:“当初景烈与太太一心只想着,怎么将肾以最快最安全的速度运送过来,却不曾料到,那家医院,有易家的股份。医院接肾,不接来源不清的,与肾同时过来的,还有捐肾人的协议书,以及保密条约等。而这些,却落到了易诗雨手里。”

之后的事情,不用再查也知道,易诗雨换掉了所有协议与同意书,将一切有关叶安楠的痕迹,都换成了自己的。

池逸辰放在身侧的双手,无意识的收拢成拳,手背上青筋,根根跳窜。

路尺顿了顿,接着说:“我去查过,易诗雨根本没有少肾,身体上的手术伤痕,也是在美容院去做帮出来的。”

如此拙劣又简单的骗术,偏偏骗过了所有人。

而池逸辰那个时候,心里只有恨,醒来后,叶安楠一直没有出现,他也不曾在意,倒是能动时,第一时间去看了易诗雨。

易诗雨什么报答也没要,只是自那之后,易氏与池氏的合作,开始密切起来,而易诗雨,也能毫无阻挡的进出池氏。

池逸辰怒意激荡,浑身散发出骇人的压迫感,怒意外放,离他最近的路尺吓得腿都差点软了下去,额头上的冷汗连成串的往下落。

池逸辰咬牙切齿的森冷声音便在这种时候自那张薄唇里吐出,“易诗雨!呵……路尺,翻遍全世界,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

她敢这么欺负他的女人,他要她,不得好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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