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魔侠在人间 > 第一百六十七章 歪理

我的书架

第一百六十七章 歪理

『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两人在路上,丁秋云心中不安,忍不住道:

“你究竟对柳乘风做了什么?她为什么突然离开。”

常空看着她,不想让她不安,就道:

“我杀了一个女孩。”

把昨日山上的事情说了一遍,丁秋云听得毛骨悚然,半天才道:

“你为什么总是如此?她嫌贫爱富,那关你什么事?你又不用娶她,你为什么要如此?”

常空淡淡地道:

“就是看不惯她。男的不能欺负女子,女子也不能用身子欺负男人。”

“你太无法无天了,想杀谁就杀谁,怪不得柳乘风都让你吓跑了。”

丁秋云气得一连几天没有搭理常空。过了半个月后,想想常空一路上数次不顾性命危险相救自己,又心软了。心想,他是魔头,那正需要有人帮他克服魔性,法正的意思不正是让自己努力感化改变他吗?心想,一定能促使他改变的。

一天,丁秋云道:

“柳乘风这么远一路找过来,这次走了一定很伤心。”

常空道:

“她伤心个屁,又不是我赶她走的。”

“那还不是因为你?你要正常一些,她也不会因此被吓走。”

“那正好,省得我赶她离开。”

两人一路游山玩水,倒也惬意。

不知不觉一月过去。一日丁秋云在店中吃茶,和两个江湖朋友在闲谈,常空讨厌和这些人说话,就出外来到一个地方,里面正传出朗朗的读书声: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常空听了,心道,倒有道理,只是性本善倒未必,性本恶还差不多。

见旁边有一小门,于是也进内。

只见院子中坐着许多的孩童,正听墙边一个老先生在讲课。

常空见孩子们很可爱,心中高兴,就站于一边听着。

孩童们看了一眼常空,却又正襟危坐,不苟言笑地看着那老先生。

那老先生道:

“那汉子,你进来作甚?”

常空道:

“我见老先生讲得好,特进来听一下。”

“原来如此,那你也坐下,不要喧哗。”

“好的。”

老先生道:

‘以德报怨’,是什么意思呢?说得是做人的道理。凡事不可斤斤计较,不可龇牙必报。别人冒犯于你,你不必和他一般见识。需知以德服人,以理服人。

这样,这个社会方可和和美美,妻贤子孝。家和万事兴,国和天下朝。”

常空听了不觉冷笑,也不言语。

那老先生又道:

“君为臣纲,父为子纲。说得是君王,也就是皇上,为臣子的纲常,臣子以君为纲。所谓‘金口玉言’,臣下不可逆君犯上大逆不道。同理,在家里,夫为妻纲,父为子纲。子女不可动辄忤逆父母,那就乱套了,是不孝顺,需知,孝乃是为人子女之本份。”

常空心中怒气上涌,心想,简直是一派胡言。

却又听他说道:

“‘存天理、灭人欲’,是指人欲这些违背道德之不洁之物,需加以扼制。这是十分有道理的,若是人人只知满足自己的欲望,那你争我夺,今日你夺我妻,明日我抢你田,那不是天下大乱了吗?‘天理’乃世间大道,‘忠’即是天理,‘孝’即是天理,心平气和即是天理。只有除去人欲,心中全为天理,才能达到圣人之境。

盖天理者,此心之必本然,循之则其心公而且正;人欲者,此心这疾疢,循之则其心私而且邪。

你等切记这些圣人之言,谨听圣人教导,共建和谐民风。”

不由越听越气,站起身道:

“老先生,你教的这些东西是在害这些孩子。”

那老先生一愣,道:

“什么?这是圣人教化万民之方,如何是害孩子?”

常空拨剑跳起,落到老先生面前,道:

“光是你教这些不行,我来教他们另一样:‘教人做圣人,自己却做盗匪者该死’。”

一剑劈下,将老先生从上到下,直劈成两半。

收剑对下面的孩子们道:

“这老家伙是个伪君子,你们不必听他的。”

孩子们吓呆了,有的哭了起来。

常空收起剑,道:

“别哭,快回家去吧,我不会碰你们。”

说罢飞身跳出墙外。

在城外逛了半天,回到客栈,常空从包裹中拿出上次买的那些油彩、胭脂等,把脸化黑,粘上络腮胡子。来到大堂,此时已是下午,丁秋云正在喝茶。

常空在她面前坐下,丁秋云一愣,看了好一会,才认出来,低声笑道:

“常空,是不是你?你从哪里学来的易容术?”

常空道:

“正是我,在我原先的那个地方,不会变化就依靠这个。”

丁秋云仔细看了看常空腮边的胡子,惊讶地道:

“很真实,这粘得几乎看不出来了,你这有人教吧?而且一定是易容的高手,否则教不到如此地步。”

正说着,门外突然匆匆进来几人,红衣皂帽,原来是几个官差。

一见店中食客,领头的一人喝道:

“都别动,衙门办案,不准离开。”

那几个官差身后还跟着两小孩,此时一个官差对小孩道:

“去认认,看有没有。”

那小孩过来一个个的认人。

丁秋云奇道;

“这是干什么?认犯人?”

常空心想,难道是那个书院的孩子?

这时,有个员外模样的人问道:

“柳捕头,怎么回事?犯了什么案子。”

那捕头道:

“原来是赵员外,别提了,这案子莫名其妙,城东的和平书院施先生今早被人杀了。这老先生一向和人和睦,为人最是平和友善,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却平白无故被一个持剑的汉子杀了。哪里去找人犯?没有嫌疑的人,家里家外没有是非争执,往日无人无怨,近日与人无仇。这真是莫名其妙,谁会杀这么一个斯文的老先生?那凶徒又没抢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些孩子们都看到了,当场把人砍死就走了,孩子们都没见过此人,说那老先生也不认识此人。”

赵员外道:

“那先生不是一直住在本地吗?饱学大儒,也没听说过与人结怨,这真是混账透顶,八成还是认识罢?不认识如何有仇来杀他?”

“这个谁知道!”

小孩一个个的看,道:

“这个不像,这个也不像。那个人没这么胖,有一些胡子。不是大胡子,这人胡子这么长,也没这个黑。”

一路认,来到常空面前,使劲看着常空。

官差喝道:

“这个是不是?”

小孩盯着常空,皱着眉道:

“胡子太大,面皮也太黑了,不是。”

那官差看着常空,突然伸手向常空脸上大胡子揪去,常空不动。

那胡子一下子被扯了下来,一个胖脸小眼爆牙的人出现。小孩吃了一惊,笑道:

“好呀,这人还会变戏法。”

官差喝道:

“是不是他?”

小孩摇摇头,道;

“不是,那人长得挺好看的,这人不是。”

官差看着常空,道:

“你是什么人?为何乔装打扮?莫不是江洋大盗?”

常空从腰中掏出一个腰牌,道:

“在下江州捕快,来此追查比丘会的一个余党,他们认识在下,因此乔装打扮方便行事。”

那官差接过腰牌,看了下,道:

“原来是衙门的。”

手一挥,带几人离开。

丁秋云等他们走后,脸色不好,起身去后院。常空跟到房内。

丁秋云脸色由白变红,道:

“是不是你?”

常空道:

“当然不是我,我又不认识他。”

“那你为什么变化面容?”

“怕惹麻烦。”

丁秋云叱道:

“你别狡辨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常空呀,常空,我不止一次的和你说,不要再乱杀人了,你为什么总是不听?天下你看不惯的人多着,你见一个杀一个,那还得了?”

常空怒道:

“那老书生太可恶!说什么‘以德报怨’,别人害你,还得感谢他是不是?像这种凡是对别人凶狠却又主张应该对别人宽容、以德报怨之类话的人,千刀万刮也不为过。他这话就是他可以伤害你,你却不应该报复他的意思,他用这些话束缚住你。还说什么‘荐天理,灭人欲’,灭了人欲还是人吗?这老头一套歪理邪说,还误导孩童。”

丁秋云惊诧地听着,道:

“可你也不能就杀了他,你听不惯就走开,或者打他一顿也行,怎能就杀了他?我们从小都听这些书长大的,难道我们都该杀?教这些书的先生天下不知有多少,你全杀了?你简直让人难以置信呀你。你病了,知道吗?你不能再这样啦。我的天,我和谁在一道呀,走一路就杀一路,看谁不顺眼就一刀杀了。”

常空不悦道:

“谁说我看不顺眼才杀?他们就不是东西!这些才是恶人。”

丁秋云道:

“他只不过教书而已,那书又不是他写的,怎么他就是恶人了?”

常空一时语滞,道:

“他教的样子,就是认同了那些,还很用心的教那些孩子。”

丁秋云气得脸色发白,道:

“行,行,我说不过你,你有一套自己的主张原则,我不想和你说那些。你走罢,我不也敢和你同路了,你这样做,我也担惨,你走吧。”

常空冷笑道:

“不一路就不一路,我还想一个人呢。”

翻身上马就走。奔了几里,又想起来,拨转马头,把青锋剑解下进来要还给丁秋云,道:

“这是你哥的剑,还你罢。”

却见丁秋云坐在树下,面色很黯然,眼中似有泪水。

常空从没见过丁秋云哭,这时有些慌了,愣了一会,道:

“这不关你事,我杀人又不是你的错,你哭什么?莫名其妙!”

丁秋云声音沙哑,道:

“我从没真的骂过你,你胡作非为我也不忍心真的说你,可你一点也不知悔改。动不动就那样,那些是人命呀,你叫我怎么对待你?我要起心害你,你又救过我几次,我怎么能害你?可你总是这样,我知道你的过往。你的过去很悲慘,可你也不能把怒气发在这些无辜的人身上,杀人不能解决问题,只会让你的心魔越陷越深,你难道就不能回头吗?”

常空过了好一会,才道:

“他们太可恶了。”

丁秋云道:

“人命关天,你不能再滥杀无辜。”

常空道:

“他们不无辜。”

丁秋云脸色一下子又变得苍白,道:

“你不会改的,你杀人上瘾了,到现在你还这样说。”

常空也来气,道:

“世上没有无辜的人。”

丁秋云脸色铁青,道:

“对!对!只有你是好人,只有你才无辜,你是圣人!你是君子!”

常空道:

“我就是这样的人。我不能再跟着你了,我们的雇佣关系到此结束。”
sitem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