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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承夏是我女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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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翻了个白眼表示对冷柔的审美不敢恭维,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彻底放弃了对冷柔进行艺术熏陶。

两个人从厨房出来的时候雪基本已经停了,少年临走前转过身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叫洛临墨,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烧饼。”冷柔一脸痞笑地看着洛临墨,谁让洛临墨嘲笑她的审美,既然这样,那她就俗气到底,她才没心情了解那些高深的名词呢。

“那么,烧饼再见。”洛临墨清癯瘦弱的背影消失在回廊里,很多年后冷柔都还清晰地记得他当时的样子,这个叫洛临墨的少年还在走廊的琉璃灯上打了个蝴蝶结,尽管才十几岁,他的个头已经高到屋檐了,他说下雪天打个蝴蝶结可以来年平平安安。

冷柔想起这些陈年往事的时候,嘴角不由地抿起笑出了声,看来她和洛临墨的孽缘就是在那个时候结下的,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无比温馨,他当年搭的那个雪人,到了房间就已经化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两颗黑乎乎的煤渣和丑丑的胡萝卜梗。

“你在笑什么?”叶默谦站在她的身边,看着冷柔的脸上荡漾出的笑容明艳而温柔,他很久没有见冷柔这么开心了,冷柔只是摇摇头道:“就是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觉得很好笑而已。”

此时承夏的鼻头已经冻得通红,她的嘴巴微微地翘起,整个人陷入了无尽的黑色甜梦之中。

而在假山的后头的客房里,洛临墨透过幽暗的窗子看着冷柔逐渐消失离去的背影,心中也是百感交集,当年那个叫烧饼的女孩现在已经这么大了,自那以后,洛临墨去哪里都要揣着两块蛋糕放在身上,他总想着万一再遇上她,总要尽尽地主之谊。

洛临墨很早就观察到一个细节,冷柔很喜欢看走廊上的琉璃灯,而且在琉璃灯上用红色的绳子打了个蝴蝶结。

想到这里洛临墨不由地笑了,原来冷柔到现在还没有忘记这些,保平安这种胡说八道的话她竟然在心里记了这些年。

承夏一回去就嚷嚷着要找超人叔叔,她说她在孤儿院里见到了超人叔叔,冷柔一度怀疑承夏是做梦做糊涂了,结果承夏睁大了眼睛愣是和她闹了半天,非要给超人叔叔打电话。

现在差不多已经是晚上十点了,这个点给别人打电话是十分不礼貌的,不管承夏是做梦还是真的遇见了那个叔叔,冷柔只得硬着头皮答应承夏,明天一早就给这位好心人打电话。

承夏一贯是个鬼精灵,能让她念念不忘的十之八九就是个帅哥,这是承夏自小练就的技能,所以冷柔每次都有一种女儿会被拐跑的错觉。

好不容易哄睡了孩子,第二天冷柔正在梦里睡得朦朦胧胧,就看到承夏的脸半悬在空中,她用力推了一把冷柔,开始碎碎念起来:“妈妈,打电话,妈妈,打电话。”

冷柔翻身看了一眼手机,直接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脸道:“这才六点,超人叔叔还在睡觉。”

她早就已经睡得迷迷糊糊,哪里有心思去应付孩子,随便找个理由就想搪塞承夏,但是承夏哪里是这么容易敷衍的,她上蹿下跳了接近一个小时之后,冷柔终于暴怒着坐起身,揉着凌乱的头发,拿起手机迅速地找到了那个陌生的号码,拨通以后就直接扔给了承夏,紧接着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缩进了温暖的被窝里。

被窝里真是温暖又舒服,简直是人间享受,正当她懒洋洋即将进入梦乡的时候,承夏说话的声音传入了冷柔的耳朵:“超人叔叔,我是承夏。”

隔着被子冷柔依稀能够听到手机里传来了一个低沉而温柔的男声,这声音温柔到冷柔差不多又要睡过去,但偏偏又觉得异常耳熟。

“我妈妈还在睡觉,都不理我。”承夏故意装作委屈地说道。

“是吗,叔叔五点就起床了。”手机那头的男声不疾不徐地响起。

承夏哼了一声,有些不满地说道:“妈妈骗我,她还说叔叔你没起床呢!”

冷柔翻了个身继续美滋滋地躺尸,在睡觉这方面她对承夏没有任何愧疚,对早起的人更是抱着十二万分的敌意。

就在冷柔睡得浑身酥软的时候,一个冷冰冰的电话递到了冷柔的耳边,冷柔顿时睡意全无,她半睁开眼睛烦躁地推开手机,顺带着用妈妈的身份欺压承夏:“承夏,别闹,自己和你的超人叔叔说话去。”

“超人叔叔有话和你说。”承夏一板一眼,继续坚持不懈地将手里的电话贴上了冷柔的耳朵。

虽然冷柔此刻十分恼怒,但是对待承夏的救命恩人自然不能怠慢,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清醒而庄重,但是浓重的鼻音依然掩盖不了她刚睡醒的事实,她恭敬地说了声:“你好。”

“真是个好妈妈。”电话那头的讽刺溢于言表,丝毫不拖泥带水,不管是语速还是声音都让冷柔觉得十分熟悉。

这个念头在冷柔的脑海中转了三秒之后,她猛地坐起身,整个人瞬间清醒了起来,她瞪大了眼睛,神情紧绷地说道:“洛临墨?”

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哪里都能遇见故人,冷柔此刻睡意全无,她有些慌张地看了一眼承夏,继续佯装平静地说道:“怎么又是你?”

洛临墨的语气极其傲慢跋扈,带着一股理所当然,他直接跳掉了冷柔的问题,用一种领导质问下属的口气对冷柔进行了疯狂的吐槽:“上次是不是你把承夏丢在了商市街?这都几点了,你竟然还把孩子丢在一边自己睡觉?”

洛临墨的质问简短而有力,这让冷柔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但这个时候她不能在气势上输给洛临墨,她全然不顾形象,直接在承夏的面前信口开河起来:“我这不是很早就起来了?本着对恩人的尊重,我让承夏八点以后电话有问题吗?”

冷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脸皮这么厚如城墙,但是承夏马上无情戳破了冷柔的谎言道:“妈妈撒谎,妈妈刚才还在睡觉。”

冷柔狠狠瞪了一眼承夏,心里咬牙切齿,她越来越有一种闺女是捡来的感觉,关键时刻总是无情进行打脸运动。

承夏丝毫不以为意,穿着睡衣,翘着小脚,在冷柔的身边摆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

冷柔能够感受到电话那头弥漫的嘲讽气息,但是洛临墨偏偏在这时沉默了,冷柔试探性地喂了一声,许久之后洛临墨才说话,只不过这次他是一本正经,不带任何情绪的:“承夏,是我的女儿对吧?”

洛临墨问这句话的时候,冷柔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中慌乱无比,手里的电话差点滑了下去,她揉了揉鼻子,冷冰冰地说道:“你别自作多情,她的爸爸是叶默谦。”

冷柔的话像一把钝刀直接割在了洛临墨的心上,冷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她的语言已经脱离了大脑的控制,事后她有些后悔,但是张了半天嘴,冷柔却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开口。

两个人隔着电话开始僵持,洛临墨强压着怒气,口气已经冷到冰点:“冷柔,你打算一直这个态度对我?不管怎么样,承夏是我的女儿。”

“到现在你还说这种话,你觉得有意思吗?”冷柔没好气地说道,她总有一种洛临墨要抢走承夏的感觉,更何况她现在没有办法和承夏解释,更加没有办法给叶默谦一个交代。

“随你!”洛临墨那边直接毫不留情地将电话挂掉了,冷柔气急败坏,顺势将手机扔下了床,手机以一个极其优雅的弧度摔落在地板上,正好摔到了开门进来的叶默谦脚下。

叶默谦捡起手机,看着一脸黑线的冷柔和不知所措的承夏,温柔地捡起手机道:“大清早的发什么脾气?”

冷柔依旧气鼓鼓地不说话,承夏也有点恼火,直接爬上了叶默谦的怀里,撅着嘴巴控诉道:“妈妈不让我给超人叔叔打电话,还跟超人叔叔吵起来了。”

冷柔继续瞪了一眼承夏,没好气地说道:“闭嘴。”

承夏感受到冷柔发自内心的怒意,她瑟缩在叶默谦的身边,眼神不时偷偷看着冷柔。

冷柔叹了口气,揉了揉疲惫的眉心道:“你先带她下去吧,我补个觉。”

叶默谦笑着说道:“原来是没睡醒,你叫我就是了,那我先带承夏下楼了。”

叶默谦一边对承夏说道:“妈妈这是起床气。”一边给她套了衣服之后,就抱着她下了楼,冷柔这才感受到一丝轻松,她继续躺在被窝里,但是左摇右滚再也睡不着了,而且最让她觉得郁闷的是,刚才因为坐太久,脚都坐麻了,现在只要稍稍一动,整个脚就有一种万蚁噬心的酸爽感,好不容易挨到了那种酸麻感退去,但心里却依然堵得发慌。

原来承夏的超人叔叔就是洛临墨,果然是宿世孽缘,不管冷柔怎么刻意逃离总是能够轻而易举地遇上洛临墨,她不由地想起了张爱玲的那句话,在无涯的时间荒野里,我怎么总是能不早不晚刚刚好遇见你,那我也唯有一句话送你:“去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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