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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一章 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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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日的暖阳把一切都照得懒洋洋的。

  树上的黄叶微微地晃动,欲落不落。

  花圃里盛开的雏菊也有些无精打采地垂了头。

  墙根下的花猫却舒服地换了个姿势,继续躺着睡大觉了。

  皇后今儿的午觉没睡成,她在等人。

  在自己殿内来回走了约十趟后,终于等来了王玄。

  王玄是王皇后的胞兄,是琅琊王氏的现任家主,更是朝堂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尚书左仆射,算的上是南晋朝廷中当之无愧的权臣第一人了。

  由于他行事谨慎,处事公允,南晋帝虽然很想罢免他,可一直找不到机会。

  “兄长,您怎么才来?”王皇后有些怨怪地道。

  随后目光一扫,殿内宫人纷纷退去。

  一时间,偌大的寝殿内,只他们兄妹二人。

  王玄的目光四处扫了扫,并没回她的话,自顾在一旁的软榻上坐了,抬手自己斟茶轻轻抿了一口,才漫不经心地道:“没办法呀,事多,总得先把正事忙完了才顾得上别的。”

  王皇后一听,当即脸色就不好看了,“什么?兄长是觉得我和翎儿的事不算正事?”

  “我可没那么说。”王玄道,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这才抬头看向她,“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是皇后,是正宫,是太后亲选,又有两子一女傍身,除非咱们王家谋逆,否则无论怎样,你的地位不可憾动,别总跟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嫔妃们较劲儿,背后搞那些小动作做甚?这不,让太后和陛下打脸了吧?”

  “我没有。”王皇后颇为委屈地为自己辩解道:“枫桥驿站的事,是翎儿背着我干的,我之前并不知晓,若是知道,定会阻止他。至于前个菊园发生的事,那都是王福禄那狗东西的自作主张,我已经狠狠地训斥过他了。兄长若要罚,我这就去把他叫来,你再好好训训他。”

  “你跟我叫屈有什么用?”王玄毫不留情道:“甭管是谁做的,总之,他们是你的人。你没有管教好儿子,更连个奴才都管不好,难道这笔账不该算在你头上?”

  王皇后顿时无语了,也更头痛了。

  这个兄长待自家人一向严苛,待外人却很和气。

  翎儿自小便怕他,跟他完全亲近不起来,素日能不见就不见,将来可怎么办哪。

  “算了,事情已经这样了。”王玄睨着她,淡淡道:“陛下该知道的已经知道了,想做的也做了。之后,应该不会再拿这事做文章了。”

  王皇后一时没听得明白,“兄长此话怎讲?”

  王玄无奈,只得把话说得更透些,“我是说,陛下早就想这样做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而已。”

  “兄长的意思,陛下本意就是要封老四为亲王的?”王皇后惊愕道,声音不自觉地高了几分。

  王玄点点头,“不然呢?要封郡王,早就封了,还用等到现在?”

  王皇后听了,这才恍然大悟,“所以之前才要派他去酉城,当安西将军的副手…安西将军,那可是陛下的亲信,是指望他立了功,便等于老四也立了功了,封赏也就顺理成章了。”



  “现在看来,他早就背叛陛下了。”王玄笑了笑道。

  王皇后又听糊涂了,面上不解,却不敢再问。

  王玄也知道自己这个妹妹不甚聪慧,只得压低了声道:“我怀疑,安西将军是他杀的。”

  “谁?”王皇后登时瞪大了眼睛。

  王玄又抿了一口茶,才缓缓道:“汉王殿下。”

  王皇后惊愣道:“不可能。他虽然会功夫,但怎么可能杀得了铁石勒?那可是战场上的猛虎啊。”

  “有什么不可能的…偷袭、暗算…方法多的是。”王玄淡淡道。

  王皇后张着嘴,“他怎么敢?”

  “他怎么不敢?”王玄冷冷道:“若是铁石勒要杀他,他难道就不能反击吗?”

  “铁石勒为何要杀他?”王皇后更震惊了,只觉思维已经跟不上兄长说的话了。

  王玄继续道:“不是说了嘛,铁石勒早就背叛陛下了,新主子要他杀了汉王,他当然要遵命。”

  “谁?谁有那么大胆子,敢让他背叛陛下,还要杀了陛下的儿子?”王皇后下意识地问道。

  这回王玄默了默,才意味深长地道:“谁知道呢?总之,不是你我就好。”

  走前,他对王皇后道:“之所以告诉你这些,便是不想你再做错事。看着吧,怕是过不了多久,这汉王殿下便要上朝听政了,朝堂的局势也会有些变化。”

  “另外,这段时间,你可得沉住气了,看好那两个不省事的,别让他们再惹出乱子。还有,该你这皇后操心的,自然是汉王殿下的婚事了,可得好好办哪。”

  这又是个让皇后头痛的问题。

  凭心而论,她自然不想让老四与朝中重臣家结亲,给他平添助力。

  但上头有太后和陛下两尊大佛看着,以这回陛下封王和太后的赏赐来看,母子二人显然有意抬举他。

  那他的婚事,当然不能随意找个人家敷衍了事。最起码,也要表面看过得去才行。

  这中间的分寸,委实不好拿捏。

  王玄走后,王皇后独自在殿内坐了很久,慢慢消化了刚才跟兄长的对话后,才恹恹地起身,准备去太后的隆庆宫一趟。

  这时有宫人来报,汉王殿下来了。

  听得“汉王”二字,王皇后心里十分嗝应,但也不得不拿出嫡母的风范,吩咐把人迎进来。

  进殿后,乔启睿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王皇后忙道:“免礼。”而后忙不迭地赐座,关切地问道:“睿儿,伤好些了吗?”

  乔启睿道:“已经好多了。劳母后挂心,是儿臣的不是。”

  “那就好…本宫心里的这块石头呀,总算落了地。”王皇后抚着胸口叹道:“你不知道,那晚陛下正好宿在我的宫里,一大早听人来报,说你在枫桥驿站遇袭,陛下当时急得呀,鞋袜都没穿就跑出去了,听说还在朝堂上大发雷霆,让禁军即刻出城,缉拿凶手呢。”

  “父皇…他对儿臣…实在是太好了…都是儿臣不好。”乔启睿感动得差点就要落泪,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心里却对自己的表现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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