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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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后,徐向前、陈昌浩连电朱德、张国焘,告以毛儿盖会议作出的新决定,即以岷州为根据地向东发展,首先以岷、洮、哈达铺为主要目标,争取在洮河东岸与敌决战。目前主力西向或分兵出西宁,均不妥当。左路军占领阿坝后,不必肃清该地区之敌,可速向右路军靠拢,以便集中力量灭敌,速出甘南。接着,中央也将毛儿盖会议作出的《补充决定》精神电告朱德、张国焘。

由于张国焘在毛儿盖地区向中央不断地伸手要权,并一而再再而三地反对中央北上的方针,致使红一、四方面军近10万大军和红军领袖们聚集在这一荒僻、狭小地区,滞留1个多月,红军内部兵困粮乏、争执不断,大大伤了元气。

总算达成了一致,毛泽东率领右路军开始向茫茫草地进军。

走出沼泽地

这是一块纵横数百里,人迹罕至,没有房屋,没有牧民,没有牛羊的沼泽地。那上面长满五颜六色的鲜花,有朱红色、紫罗兰色、蓝色、黄色、玫瑰色、白色等等,它们编织成一幅色泽斑斓的诱人的魔毯。但是在鲜花的下面,却是一丛丛杂草,草底下是草根和腐草结成的软绵绵的泥潭。踏着草根前进,稍有不慎,就会陷入酱黄色的烂泥潭。而当人越陷越深水没到胸部时,就会感到呼吸困难,不多时便会被无情的泥水吞没得无影无踪。草地的气候也变化无常,忽而红日高悬,晴空万里,忽而乌云翻滚,电闪雷鸣,顷刻暴雨冰雹便铺天盖地而来。

这条路没有人走过,但毛泽东却选择了它。

在毛儿盖会议上,毛泽东就提出了一条出敌不意的进军路线:横跨草地,北上陕甘。蒋介石曾判断红军可能东出四川,也可能向西北,但他认为松潘西北草地是不能行动的:“松潘草地乃北面天然地障,飞渡不易,因此北堵南追,集中主力封锁,红军插翅难逃。”薛岳也曾说过,红军要想“通过软沙没人之草地,势有不能”。

但是越是敌人认为不可能走的地方,红军偏要创出奇迹。右路军先遣团出发前,毛泽东亲自向组成先遣团的红一军第二师第四团政委杨成武交代任务说:“这一次你们红四团还是先头团。要知道草地是阴雾腾腾、水草丛生、方向莫辨的一片泽国,你们必须从茫茫的草地上走出一条北上的行军路线来。”毛泽东还说:“北上抗日的路线是正确的路线,是中央研究了当前的形势后决定的。……敌人判断我们不敢冒险走横跨草地,北出陕甘的这一着棋。但是,敌人是永远摸不到我们的底的,我们偏要走敌人认为不敢走的道路。”

毛泽东又详细地告诉杨成武过草地可能遇到的困难。他说:“草地看不见人烟,连树木也没有,行人走过,有时水可浸到膝盖边,夜晚寒冷多雨露,就是白天,也气候多变,忽而烈日,忽而阴天,有时飘来雨雪,必须作好最坏的打算……”。然后,他又具体指示解决困难的办法。最后强调说:“克服困难最根本的办法,是把可能碰到的一切困难向同志们讲清楚,把中央为什么决定要过草地北上抗日的道理向同志们讲清楚。只要同志们了解了这些,我相信没有什么困难能挡住红军指战员的。”

毛泽东又询问了部队的思想情况和过草地的物资准备情况。杨成武报告说已找到了一位60多岁的藏族通司当向导,毛泽东忙问:“路上走不动怎么办?”杨成武说已准备了8个同志用担架抬着他。毛泽东高兴地说:“这样好!要告诉抬担架的同志稳当些,要教育大家尊重少数民族,团结好少数民族。”还说:“一个向导解决不了大部队行军的问题,你们必须多做一些‘由此前进’并附有箭头的路标,每逢岔路,插上一个,要插得牢靠些,好让后面的部队跟着路标,顺利前进。”

大部队过草地前,毛泽东和中央的其他几位领导,还亲自抓了部队的粮食和衣服的准备工作。

一天,前方部队给中央送来一头牦牛,警卫队把牛杀了后,将牛肉每人分一块,晒成牛肉干当干粮。毛泽东吩咐首先要照顾休养连的伤病员和老同志。警卫队长把分好后的牛肉一份一份送到每个人手里。警卫队长见贺子珍重伤后身体虚弱,便把给她的那一份比给徐特立、谢觉哉、董必武几位老同志稍微多了一点。毛泽东知道后非常生气,把中央队秘书长刘英找来,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贺子珍的怎么可以比徐老他们多呢?”

刘英说:“这事不是我管的,是邹队长分的。”

毛泽东说:“你替我找他。我可不能特殊,一定要给这几位老同志补上。”

刘英找到邹队长,把毛泽东的话告诉他。他很为难地说:“啊呀,现在全都分空了,剩下的就是毛主席、洛甫同志等几位的了。这可怎么办呢?”

刘英无可奈何地说:“毛主席说了要补,可不敢不补呀!”

邹队长只好从剩下几位领导人的份子里割下一些,补给了几位老人。刘英把处理情况向毛泽东作了汇报,毛泽东才放了心。

过草地前,刘少奇曾被任命为筹粮委员会主任,和军委总供给部部长林伯渠等一起负责艰苦的筹粮工作。红军所在的川西毛儿盖、黑水芦花、卓克基地区,山多人稀,物产不丰。当地藏民因对红军缺乏了解,受了敌人欺骗宣传的影响,纷纷躲入深山老林,筹集粮食非常困难。而多筹集1斤粮食,就可能多保存一名战士的生命。所以刘少奇、林伯渠对筹来的粮食十分珍惜,自己从不多吃多拿。

一天,刘少奇从黑水芦花的红军总政治部驻地开完会走出木屋散步,炊事员老冯正在门前煮一锅青稞麦粥,锅里沸腾着的又白又浓的麦汤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刘主任,你饿了吧!先喝一勺麦汤暖暖身子吧!”老冯对刘少奇说。

刘少奇摆摆手笑着答道:“麦汤是好东西,可是,别人都还没有吃,我怎么能先吃呢?”

老冯望着刘少奇说:“你年岁大点,肠胃不好,小伙子能熬,你不能……”

刘少奇一本正经地回答说:“为什么不能,熬惯了也就和大家一样了。大家能熬,我也能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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