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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园中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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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这一日,唐如夙好不容易将之前冷宫之内的可怖 之事忘到脑后,她想起在自己宫里头呆了好些日子,难免憋闷,便唤了脂儿与烟儿陪着,又带了些婢子帮忙活计,要去御花园中采些新鲜花卉回来鼓捣养颜泥。

御花园在皇宫西侧,平日日日都有人打理,这个时节多是种植玫瑰、茉莉与六月雪多一些,满园香气盈盈扑鼻,惹人沉醉。

唐如夙挎着小篮子在玫瑰花田之中采摘,指尖拂过娇嫩的花瓣,在花萼处轻轻掐断,便可将一朵开得艳烈的玫瑰完整取下。

“你们摘花的时候万万小心,不可揉损碰坏了。”她一面自己采撷着一面吩咐其他人,面上一片欢喜。

“奴婢遵命。”

脂儿与烟儿相视一笑,这几日都见公主郁郁寡欢,总算是恢复常态了。

唐如夙哼着小调,脑海中正想着做养颜泥的配方,这些时日因着宫中乱七八糟的事情,她也不得空好好捣鼓她的画容手艺,只盼着手艺不要退步才好。

这玫瑰花瓣,捣碎后加以其他花辅佐,添加各种配料制成花泥,覆在肌肤之上最是养颜泽润,芳香浸渍,洗去后肌肤细润白里透红,天然而成的好气色。

她想着,要在原本的配方里改些东西,这样可以多一些别的功效,恰巧这个时节离秋分也是不远了,能改良这养颜泥使其不但滋润还能使肌肤水分充盈不干燥,便是最好不过的了。

唐如夙心下正研究思量着,冷不丁听见花田上方传来一声阴阳怪气的奚落。

“哟,这不是五妹妹吗,又在这鼓捣什么呢?”

这声音细细长长,又带着几分得意和不屑,唐如夙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

“我在采花,二姐可有兴趣帮我?”她摆摆手,竟是看也不看她,自顾自地忙活。

被唐如夙称作二姐的,正是枳国二公主唐如眉,她见唐如夙这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撇嘴轻哼了一声。

“本公主才不做这些掉价的事情,谁像你似的。”

唐如眉将手中的帕子一搅,一派娇奢之气,她们同为皇女,这唐如夙虽是原皇后所生,却整日疯疯癫癫的不成体统,唐如眉一派总是笑话她有失体统。

而此时只听一声极为威严的呵斥声响起,钗环碰撞声由远及近。

“眉儿,不得无礼。”

高台之上,一华贵女子手扶着婢子的手背,步态袅袅。她鬓上灿金一片,珠宝珊石满坠,步子一动便金光屡现,好不风光。

唐如夙听着这声音,倒是明白过来是谁,只得是停下手中的动作,象征性地朝着上头拜了一拜。

“如夙见过毓秀贵妃。”

在这枳帝的后宫里,女人多如牛毛,可长宠不衰,地位最高,便是眼前这位毓秀贵妃。不仅因为她为枳帝诞下一女,更是因为她母家势力显赫,令人忌惮。

毓秀贵妃对唐如夙的见礼也算是满意,点了点头唤她上前来,满面慈爱。

“夙儿,前几日听闻你在冷宫受了些惊,可好些了,本宫本是要去你宫里看看你的,只是不巧前几日皇上总说腰疼,本宫便是走不开了。”

唐如夙摆摆手,也懒得与她客套,这毓秀贵妃虽然对自己一直客客气气,可也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劳烦贵妃娘娘记挂了,夙儿很好。”

她回答得很是轻巧,一旁的唐如眉确是嗤了一声,说道:“谁让她自己闲得慌跑到冷宫去,活该。”

“眉儿,你的话越发多了。”毓秀贵妃看了唐如眉一眼,连连摇头,自己这么就生了这么个蠢笨的女儿,什么话都不过脑子便说出来。

唐如眉被自己母妃一顿数落,自然是不服的,低头嘟囔道:“本来就是嘛,她自己爱闯祸,又疯疯癫癫的,真不明白父皇和赫哥哥怎么就那么喜欢她。”

樗里赫虽为质子,在枳国却很受优待,即便还未及冠,也是丰神俊朗,风度翩翩,惹得宫中年轻女子频频留意,这唐如眉打小也是对樗里赫存了些心思的,只是碍于唐如夙是嫡公主又受枳帝疼爱,将来若是樗里赫要娶妻,也只会娶嫡公主。

有人在那头酸言酸语,唐如夙确是满不在乎地暗自翻了个白眼,这个二公主总喜欢和自己抬杠,阴阳怪气怪讨厌的。

这头气氛正尴尬着,而远处却又渐渐传近了些脚步声,为首之人面未露笑声先至,音色浑厚爽朗。

“你们在说什么呢,朕远远地便听见这头的热闹了。”

听见这声音,众人纷纷是转过身来跪拜行礼,而枳帝今日心情大好,摆摆手便让众人起身,虚扶一把跪在最前头的毓秀贵妃。

“臣妾正和五公主与眉儿说些悄悄话呢,巧着皇上便过来了。”毓秀贵妃就着枳帝的手起身,倒是半点没提方才唐如眉数落唐如夙的事情。

唐如夙对这般境况早就见怪不怪了,撇撇嘴把头扭到一旁,却是冷不丁撞见一抹似笑非笑的眼神。

只见枳帝身后,魑魅子静静站着,一手把玩手中的宝扇,眸子淡淡在唐如夙身上扫过。

唐如夙打了一个激灵,那日魑魅子剥皮的模样和眼前的淡笑重合在一起,令她一阵寒恶。

“五妹妹,你这是怎么了?”唐如眉站在一旁,见唐如夙一个劲往后头缩,不由得提了一嘴,这等人前时候她最是喜欢看唐如夙出丑。

唐如夙回过神来连连摆手,只是不敢与魑魅子对视。

枳帝倒也没有过多在意,下意识地看了唐如夙一眼,让她别在人前表现出什么不体统之处,便引着身后的玄渊道人往前观赏。

“这次朕本想让你多留些时日,怎么这么快就要走,难不成是怪朕忙于国事招待不周?”

玄渊道人笑着摇头,揖手道:“皇上折煞小道人了,您摆宴为我们师徒接风,又优待如此,我们惶恐不已,哪里还有什么招待不周的说法,只是此番确有要事,小道人与徒儿需尽快去办。”

“还是为了阿珂?”枳帝压低了声音,表情有些微妙。

玄渊道人点了点头,也未多说什么,枳帝了然,只交代道:“陈年往事,以朕的身份也不便为她做些什么,你若是有什么需要援手的,说一声便是,朕也希望能早日找到害死阿珂的人。”

前头两个年快半百的昔日情敌互相交心谈说着,后头唐如夙却只将玄渊道长和魑魅子快要离开枳国的事情听了进去。

她心下一喜,魑魅子这个死变态终于要走了,等他前脚一踏出枳国皇宫,她后脚就要去向唐子濯和枳帝告发他剥人皮的恶趣味,这样他即便有通天本事,枳国禁严后他也没法子再追究自己告密了。

这般想着,唐如夙便忍不住嘴角上翘,连身后悄悄靠近了人也未发觉。

“在想什么呢?”耳后忽有清凉的气息擦过,带着迷离的低哑。

“我在”唐如夙不自觉地应了一句,转过头去,却是生生将后半句话咽了下去。

魑魅子什么时候站到她身旁的,她竟然毫无察觉,此时这厮紧挨着她,让她多少都有些害怕与不自在。

“没没什么,我就是在想晚膳的时候吃什么好。”她挤出一个笑容,将嘴角咧得很大。

“原来如此。”魑魅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还以为,公主是在思量,什么时候去告发在下比较合适。”

他压低了声音,还带着一丝笑意,语气竟然分外温柔:“什么时候都不打紧,只要公主开了这个口,那你这张水灵灵的皮子,在下便顺手取了,放在我的藏阁里,经久年藏”

唐如夙心头咯噔一声,这厮这般警惕,真是棘手。

她稳住心下的慌乱,只甜甜一笑,谄媚道:“怎么会呢,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嘛,我虽然是个小女子,也是读过圣贤书的,绝对不说,不说”

等他出了皇城的门,去他的驷马难追。

魑魅子似乎很是满意唐如夙的乖巧顺从,伸出手在她头顶拍了拍,力道很轻,却让她十分不自主,一想到头顶这只手剥皮很是麻溜,她动也不敢动。

“对了,在下听闻,夙公主与那樗里皇子,很是相熟?”

魑魅子忽然冷不丁一问。

唐如夙不知他为何突然问到这一茬,只好照实答道:“我和小赫从小一块儿玩,自然熟悉些”

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唐如夙紧张地拉了拉魑魅子的袖口,踮起脚尖说道:“你放心,我绝对没有告诉过小赫,他什么都不知道的。”

“是么,小丫头也懂得护着人,难得你这般为他着想。”魑魅子勾了勾唇,想起暗卫向自己禀报的,樗里赫私下与绥国皇子聂重山会面之事,只觉有些讽刺。

“我可是当真没有说的,要不,要不我给你发个誓?”唐如夙以为他不信,有些急了。

魑魅子失笑,摇了摇头,望着眼前这双澄净透亮的眸子,低下身子轻轻道了一句:“望有朝一日,他也能这般护着你。”

说罢,魑魅子便笑着往前跟上玄渊道人与枳帝,只留下唐如夙在原地对这莫名其妙的话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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