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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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一线间,降妖谱挣脱张少陵的手,挡在那黑剑与降妖师手臂的中间。火花四溅,金石之声不绝于耳。黑剑的主人并没有看清楚那书是如何防御住自己的攻击的。好像,这书有自己的意识一般,守护着主人。

‘老爷子,这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还会用武器啊?’张少陵在意识中问道。

‘人,如假包换的人类。’降妖谱并无大碍,一片云淡风轻地回答着,‘可是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家伙是谁?您老就别卖关子了。’

‘看到他手上的剑了?那就是钟家的除魔尺。’降妖谱随即摇着头,‘这里是张家人的地盘,更是张家的大本营。可这娃子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没准人家是来观光旅游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说不定。张同学倒是不在意面前这家伙姓什么,只要姜酒没事,随你在这儿晃荡。

‘这里很危险,请速速离开。’黑剑的主人警告道。

‘兄弟,我是来找人的。找到人马上就走,你除你的魔,我找我的人。’张少陵迈开步子正欲继续找人,那柄不长眼的剑却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剑身离自己的喉咙不到两寸。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那声音冷冷地说道。

‘大侠饶命!我走便是了!’张同学双手高举慢慢地后退着。待到退出黑剑的攻击范围后,他的脚下猛地向右一加速,企图借着残存的黑雾绕过除魔人。对方没有动,显然是没反应过来,张少陵嘿嘿一笑,小爷我果然智计无双,你再耍剑给我看看?到头来还不是被我智商碾压。

降妖谱却摇着头,那除魔娃子傻不傻老夫不知道,可你这娃子怕是要吃拳头了。

果然,前一秒还在原地的除魔人,下一秒如同鬼魅一般地出现在‘见习降妖师’的面前。

一记朴实无华,不带任何特技的拳头直接砸向了张小爷的面门。此时的张少陵的眼睛都看对眼了,沙包大的拳头基本覆盖了整个视线,然后,他就看到了天花板。一股暖流以鼻子为中心扩散开来,‘智计无双’的张同学脑中却是一片空白。眼前星光闪烁,妈妈,我看到流星雨了!

‘少陵你记住,永远不要高估自己,低估对手。你以后需戒骄戒躁。’降妖谱拍着被打懵的张少陵教诲着,随后古书转过身,对着居高临下的钟家娃子躬身致歉,‘老夫管教不严,除魔卫道本应堂堂正正,最忌偷奸耍滑。这是老头子我的失职,还请你见谅。’

黑雾已经渐渐散去。再说钟家的这位除魔人,身着破败的铠甲,头戴布满铁锈的头盔,浑身散发着一股金属腐朽的味道。除此之外,降妖谱老爷子还在这娃子身上嗅到了一丝鬼气。

‘请带他速速离开此地,无需多言。’那‘铁人’直接无视了老人的话,阅妖无数的他显然没有对这本会说话的书产生好奇。物老成精,只要年代够久,桌椅板凳都能说话。

‘问清各种缘由后,老夫自会离开。’老爷子开门见山地问道,‘钟家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那铁人的脸色一变,但口吻依是旧平静如水,‘钟家自有决断,不劳外人费心。’

果然有问题,老爷子琢磨着来龙去脉。从这娃子的除魔尺来看,他的阶级至少在‘亥级’以上。钟家除魔尺以鬼怪精血为祭,通过不断斩杀妖魔来精炼自身。素有‘屠万妖,成一尺’的说法。

除魔尺一开始都是普通戒尺模样,彼此之间并无分别。但由于持有者各异,屠戮的妖魔鬼怪各不相同,戒尺的样子会发生不可预测的改变。如果说降妖谱的本质是收集,那除魔尺的核心则是进化。

剑属短兵,百兵之君。这黑剑虽然有些许鬼气,却无一丝煞气。可见眼前这钟家娃子并不是嗜杀之徒。老爷子作为降妖谱,平生最厌恶无止境的杀戮。人有善恶美丑,妖亦如此。漫漫一生,他见过最卑鄙的人类,也见过最高尚的妖怪。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即便是从前劣迹斑斑的妖物,只要有一颗从良向善的心,给他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也未尝不可。

‘既然如此老夫也不便过问,但请你保证,你在这里的所做一切都是为了造福人类,而不是为了家族的个人利益。’老爷子没有再追问,眼前这个挺拔的年轻人。让他想起了记忆中的那个身影。

年轻的除魔人点点头。

‘在走之前,老头子还想请你说明一件事。’老爷子郑重其事地问道:‘这里为什么会有魔的踪迹,你是一路着这东西来的,还是偶然碰到的。’

这一次铁人并没有惜字如金,他已经猜到面前这古书就是传说中张家的降妖谱。但他毫无波澜地说道:‘只是偶然遇见。我在附近感受到了魔气后以最快的速度赶来,可还是差了一步。’

说到这里,铁人从怀中取出一个瓶子,拿出一粒药丸。他半跪在地上,将药放在降妖谱面前,而后默默地站起转身离去。

‘少陵别装了,快起来。人已经走了。’老爷子在张少陵胸口蹦跶了几下,一直处于‘恍惚’状态的小张先是转动着眼球,确定那铁人已经走了,他才慢悠悠地坐了起来。

‘老爷子,你怎么知道我没事啊?’张少陵尴尬地抹着鼻血,好像被看穿心事的小孩子一般。

‘愚钝!你只是中了普普通通的一拳,又不是什么妖法瘴气。再说了,那钟家娃子在最后一刻还卸下了多一半的力。’降妖谱直接点破。

张少陵摸着脑袋苦笑着,配合花猫一般的脸,真是一番不可多得的风景。。。他本来想着先装死,随后再来个偷袭什么的。可老爷子后面的话却让他彻底打消了先前的想法,自己的能力远远不如那铁人。而之后什么堂堂正正来场胜负之类的话,他直接自动忽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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