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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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少女走后,张少陵和海糖立刻叽叽喳喳地讨论起菜单。而姜酒则打量起四周。上次来的时候还是在半年前,那时候这里生意兴隆,肉香在很远的地方就能闻到。她回忆起那慈眉善目的老板,无论寒暑,这个勤劳的男人总是在忙东忙西的。他经常在肩头搭一条洗净的毛巾,穿梭在这袖珍的小馆子里。虽然辛苦,可他的脸上总是洋溢着笑容。

所以,姜大小姐怎么都不会相信这样一个乐观,淳朴而且勤奋的男人会做出那些龌龊的事情。

‘二傻,你的口水滴到菜单上了!咦。。。恶心死了!’海糖嫌弃看了张二傻一眼。

‘条件反射,我也没办法啊!’张少陵咽了一口涎水,‘每次来这家馆子都要等好久,只闻肉香却吃不到烤肉,我只好吃自己的口水了。’姜酒见状,不由得失笑。以前二人经常来这里吃饭,可自从上了高三后,因为各种原因,两人就很少光顾这里了。

棒球帽少女再出现时,整个人灰头土脸的。原本清秀的脸上沾满了煤渣,而那特大号的厨师服上则是被熏成了黑白花的。。。

海糖一个没忍住,直接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你们,点好了没有?盆子已经烧好了。。。’少女略带尴尬地问了一句。

张少陵将单据交给她,随口问了一句要不要帮忙。而少女却一口咬定自己没问题。不一会儿,只见她戴上一个厚实地隔热手套,颤颤巍巍地将一个高压锅大小的炭盆端了过来。

这炭盆约有十斤来重,讲究从炉子旁端到桌子上一气呵成。通常店老板先憋足一口气,随后身子一抖,盆子借着惯性上手。然后他大步流星,全程不换气,直至放入每张桌子中间的格子中。因为每张桌子距烧火炉子约有二十八步左右的距离,老主顾们曾笑称这叫‘龙骧虎步二十八,怀抱十斤铁疙瘩’。现在想起来,这也算是一道奇观。

可棒球帽少女却挣扎着向前,还不时走走停停,活脱一个旧社会里的裹小脚的三寸金莲。眼看就要到了,谁知她脚下一软,手中的炭盆直接向前飞了出去。姜酒大惊失色地看着眼前那几颗烧红的煤球,一阵阵热浪来袭,自己的脸上仿佛能感到灼烧的疼痛。就在这时,两个人动了。

海糖直接将手中的水杯扔出,打偏了在空中飞行的热煤球。而钟晨则是赶在炭盆落地前徒手接住了这极度高温的万恶之源。嘶。。。哪怕是面瘫,这时也不免皱了皱眉头,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皮开肉绽般的疼痛在手中炸裂开来。但他顾不得这蚀骨的痛楚,硬是将炭盆放如桌上的格子后才松开手。

姜酒和棒球帽少女因为眼前这一幕过于震撼和血腥直接晕了过去。外面的一番动静惊动了里面的客人。那人嘴里嚼着烤肉,将头探了出来。这一看不要紧,他整个人直接懵了,难道这群家伙在跟踪自己?不是吧,我只想好好吃个饭,然后就开溜的。

紫衣男赶紧把嘴里的肉咽了下去,正欲脚底抹之时,他注意到钟晨受伤的双手。布满老茧的手掌已经被烫的不成样子了,一连串密密麻麻的水泡潜伏在皮肤下。两只手高高肿起,约莫着有平时的三倍大。‘周江湖,不要管闲事。。。师傅说过,人各有命,切莫节外生枝。。。’紫衣男催眠着自己,‘我没看见,没听到。。。没看见,没听到。。。’

张少陵这边则是依照老爷子的指示对钟晨做着应急处理。可不远处的絮叨声没完没了,他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紫衣男,好像有点儿面熟。。。‘你,咱俩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周江湖一惊,眼见自己已经暴露,他只好点点头。

‘那太好了。过来帮忙,有时间在那边制造噪音,还不如过来搭把手。。。’张少陵吩咐道,‘去找找纱布,或者其他干净的东西。他这烫伤太严重,必须马上去医院。’

‘其实吧。。。’周江湖走上前来,只是随便撇了一眼那手掌,迟疑地说道,‘我有办法治他,就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闻言张少陵直接把紫衣男拽了过来并承诺着,无论什么条件他都答应。周江湖也没多想,就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符咒。他左手持咒,右手变换着手势。嘭地一声,那黄纸符咒竟然变成了两贴巨大的膏药。

我的娘亲!今天又长见识了!张少陵暗道这紫衣男有两下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兄弟是变魔术的。

周江湖取来一瓶白酒,并告诉钟晨忍住。面瘫刚要点头,江湖看准时机,将半瓶白酒直接洒在伤口处。。。‘按住他,不要让他的手碰别的东西!’

‘兄弟,对不住了。’张少陵使出吃奶的劲儿死死地锁住钟晨的身体,这面瘫当真不是一般人,虽然身体绷得很紧,几度想要挣脱,但他愣是没叫出一声来。

周江湖不由得高看了一眼满头大汗,青筋暴起的钟晨。见到自己的病人这么果敢,作为医者的自己也被这气势调动起来。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张黄纸,一摇一晃,这纸却变成了一颗火球。

呼。。。周郎中眼疾手快,一眼找到火球中间发光的一点。他的左手两指直接插进火球中抽出一根银针,右手按住钟晨的手腕。拨、挑、引、放。。。手上的银针不断在每个水泡上重复着四个动作。

及至所有的脓水都被放掉后,周江湖将两贴膏药撕开,贴于患处之上。治疗结束,他长出了一口气,直接瘫坐在地上。实际上这是他第一次救人,浑身大汗淋漓的周郎中此时心中充满了自豪,同时也有一丝疲倦。

‘怎么样?’张少陵小心翼翼地问道。

钟晨早已说不出话来,整个过程没有用麻药,那一浪高过一浪地痛苦挑战着他承受的底线。面瘫最后点了点头,他能感到手掌处的药物在快速地起着作用。看来治疗还是很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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