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窟鬼茶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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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各位,咱们是不是也该点茶了。这么看着也看不出个结果。还是在茶汤上一决高下吧。’马屁精冷不防地说道。

斗茶最后其实还是看汤色和汤花。再名贵的茶具不过是辅助而已,味道和颜色才是重点。

汤色即是茶水的颜色,以纯白为上。在这一点上,张少陵的紫笋茶和马屁精的大龙团不相伯仲。

汤花的色泽较量上,两盏茶也是五五开。若是茶末研碾细腻,冲泡的恰到好处,则汤花就聚不散。反之,则汤花散开,茶水与盏结合的地方就会出现水痕。水痕出现的早为负,晚者为胜。

围观的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茶盏的液面。水痕都未露出,汤花都在凝聚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股浓郁的茶香竟在不知不觉中钻进了人们的鼻子里。那味道绵长而厚重,竟让人不得不分神寻找它的来源。

‘这茶怎么会如此浑厚?难道古茶都是这般么?’因为不明就里的茶客问道。

‘怎么可能?就算是陆羽用特殊方法处理过的茶,经历这么多年,香味也一定会有所减退,又何来扑鼻之说?’另一位老茶客驳斥着。

‘诸位不妨看看张兄的茶盏,说不定能找到答案。’潘中牟好心地提醒着众人。

恩?经过潘公子这么一提醒,围观的人群才恍然大悟。

前排的观众伸出手扇闻起来,这才解开了香气之谜。原来不仅是古茶飘香,这盛茶水的盏也是茶香四溢。

胜负已分,不必再等下去了。

茶客们算是长见识了。这黑釉兔毫盏真是暗藏机关,那马屁精的大龙团早就输了。张少陵收到的这份礼物可不只是个极品的容器,更是茶的一部分。

得到这件银兔毫后,潘中牟每天都命人选取最上乘的紫笋茶‘洗器’。经历了无数次的茶水洗涤后,茶盏本身就挂有淡淡地茶香。

在暗香的衬托下,顶级古紫笋茶的香气更上一层楼。这一碗茶水就有如千锤百炼的武林高手,以浑厚的内力席卷八方。

而马屁精身前的大龙团,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勇猛有余,但底蕴不足。只是一两个来回,二者的差距立现。

‘胜者就是这位公子了,各位可有异议?’站在一旁的伙计向前一步,将早已准备好的令牌交到了张少陵的手中,‘楼主请您到楼上一叙,手持令牌即可在一窟鬼内畅行无阻。’

‘多谢。’少年接过令牌,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走上了二楼。

‘张兄,千变只此一杯,要仔细品尝才是。可不要让什么其他东西混了进去。’潘中牟略带深意地说道,‘我就等在楼下,一会儿你我结伴同归。’

伙计将张少陵让进了一间宽敞的大屋中。屋内的装潢很是简单,简约的田园风格让人很是惬意。

看来还真找对地方了。降妖师看着那眼熟的藤蔓,无论是桌椅板凳,还是墙上的饰品,全部都是由干枯的水莽草做成的。

‘公子似乎很钟情于这屋内的物件。’一个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只是有些好奇而已。’张少陵就这么站在原地,没有半点儿要坐下的意思,‘敢问阁下可是这茶坊的主人?’

‘主人二字不敢当,妾身只是替真正的主人暂时打理而已。’

‘哦?那请问正主现在何处?’降妖师的心中有了些许的波动。

‘那位大人身体抱恙,无法出门迎客。’

果然是这样么。。。张少陵浑身的毛孔大开,精神前所未有的集中。那位大人果然和这地方有关系。看来眼前这个女人也不是个普通人啊。

‘请您上前,妾身行动不便,还请公子见谅。’

少年谨慎地向屏风走去。这一路山,他只用前脚掌着地,后脚跟则是微微抬起。如果对方真的在这里布下了什么机关,张少陵凭借着这个小动作便能立刻起跑。这么多年和臭老爹周旋,他可深知脚下功夫的重要性。

但年轻的降妖师还是想多了,房间普通无奇,哪里有什么机关?

可他还没松口气,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的瞳孔放大,久久不能说出半句话来。

她。。。怎么会在这儿?

只见木质轮椅上的女人穿着素纱长裙,脸上画着淡妆。只是这样却无法掩盖那绝美的容颜。那张格外熟悉的容颜。。。

虽然声音不同,但这女人的样子却和姜酒一模一样。比起大小姐的温婉,轮椅上的女人更有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公子请坐,妾身这就点茶。’见客人来了,女人只是淡淡一笑。那笑容很是机械,就像是演练过无数的表情一样。

‘等等,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原先预想的情境完全被打破。张少陵本想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来套出些许的消息。可现在,在‘姜酒’面前,他却犯了难。

‘应该是在正阳酒楼吧。妾身每月十五都会招待一位有缘人。’女人一边忙活,一边应付着张少陵。

什么鬼!?阴历十五外加正阳酒楼,难道是八大怪里的玉蝉么?

‘请问,那个你是不是叫玉蝉啊?’二傻智商下线,很是白痴地问道。

玉蝉点点头。她有一双澄澈的眼睛。和姜酒的单纯不同,玉蝉已经看惯了人间冷暖,世态炎凉。

可这无数人追捧的花魁却选择了冷漠。那双眼睛所见过的,无不是人性的丑陋。人与人之间的肮脏交易,人性之中无休止的欲望几乎让她喘不过起来。

但她黑暗的人生中却还有唯一的一点白,为了那个人,玉蝉可以舍弃一切。

这绝不是偶然!张少陵心中暗想着,到底是怎么回事?心中的异样感不断地冲击着他的大脑。究竟是哪里不对?

玉蝉却是破天荒地对这位公子产生了兴趣。和其他人不同,这个人虽然惊讶于自己的相貌,却没有产生半点邪念。更多的,是烦恼?他竟然在皱眉思索着什么?

听说他是那个人的朋友,那自己是不是。。。?想着想着,花魁止水一般的脸上泛起些许的桃红。她犹豫着要不要把自己怀里的信交给张少陵。

在煮茶的过程中,二人各怀心事都没有说话。直到玉蝉将茶推到少年身前,这才打破了屋内的沉静。

张少陵复杂地看着千变茶。这东西可不能乱喝,搞不好可是会丢掉小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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