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披甲戴胄的侍卫蜂拥而至,将两人一路护送回府邸。
两道大锁,封住公子幕府邸的前后门。
两队侍卫,将整座府邸围了个严严实实。
林陌满眼坏笑,狡黠得像得了逞的狐狸,就差没竖起尾巴,在陈幕面前摇两下,“看来一时半会儿,我们出不去了。”
既然出不去,那就可以……嘿嘿嘿……
陈幕忍不住顺手捏了把她的滑溜脸颊,笑道:“接下来还有的忙,别想偷懒。”
“哦,”林陌登时跟个被放气的皮球似的,闷闷地应了声,认命地拖着身子,啪嗒啪嗒走到密道门口,小声嘀咕:“姑奶奶迟早吃掉你。”
陈幕正巧听了个话尾,抿嘴微微一笑,牵着她,往密道深处去。
解决掉大患,将啸王送回床上躺尸,捏着盖上啸王大印的诏书,显后心情格外愉悦,几乎快要绷不住笑意。
待明日宣布啸王诏书,陈宸名正言顺继承大统,她便能以辅佐摄政的身份,成为大雍最尊贵的人。
再亦不会有甚人,敢横在她的路上,对她指手画脚,阻拦她的去路。
显后嘴角溢出一丝冷酷笑意:待那时,她和朱琰的所有勾当,都随他的死,风消云散。
“嘻嘻……”诡异的笑声,终于控制不住地从她唇齿间泄出,显后怔楞之后,索性大笑起来。
她这一生,活得微小谨慎,即便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亦没有一日痛快。
直到今时今日,她才敢随心所欲,肆无忌惮。
显后笑到满眼都是泪花。
这些借女人攀附而上的窝囊废……
她要亲手,一个一个,将他们扼杀干净。
不远处忽然有人躲进树丛。
显后的笑声猛地一滞,随即朝着那头冷道:“是谁,滚出来!”
树影摇了两摇,一个年幼的小宦人,浑身战栗地从树后出来,向她行礼。
“见到本后不上前请安,躲在那里作甚?”显后凤眼一瞪,上下打量着他,“手里拿着甚?”
小宦人低头,膝行几步,抖抖嗖嗖地双手将纸条呈上,“这是福大人,让小的给王后娘娘送来。”
福大人?
显后蹙起秀眉。
小宦人口中的福大人,是啸王身边大宦,方才才打过照面,怎地转眼就给她送条?
她接过纸条,展开一看,浑身顿时如冰霜入骨。
朱琰的手,竟然伸了这般长!
显后脊梁处冒出一层毛密细汗,失魂落魄地回到殿内,闭门不出。
即使陈宸下学,在殿门外百般求见,她亦让宫人将他挡在门外。
思来想去,显后终于下定决心。
她无母族护佑,唯有幼子傍身。
朝中拥护宸儿的一派,不过是朱琰在暗中谋划,她手头能用的势力,少之又少。
她本打算借力打力,不曾想朱琰竟然步步紧逼,让她毫无后路可退!
而今眼下,可以为她一用的,只有昱王爷那头肥猪。
当夜,一乘小轿,避开耳目,径直出宫。
一队人影随之跟上。
昱王爷正在府邸设宴,招来一群如花美眷,款待朱琰。
门房传信,说有女客夜至。
昱王爷一愣。
“不知哪位红佛女,夜奔来投昱兄,”朱琰笑眯眯地拱手就要告辞,“既有娇客至,小弟便不在此扰了哥哥清净。”
“弟弟留步,”昱王爷搂着怀中的美人儿,“女人而已,没得搅了你我兄弟二人难得的好兴致——”
“传,让那女人进来,本王爷倒要看看是谁。”
显后还未进屋,便闻到门缝间传出来的浓郁冶香。
她眉头一皱,脚下有些迟疑。
男人肆意的调笑和女人娇滴滴的婉转,不用进去,她亦能想象,那头肥猪,躺在大堆女人之中,咧着大嘴,四处乱拱。
她一想到那个画面,便忍不住想干呕。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未成为显后前,她不也曾用身子办成过许多大事。
不过是一次交易。
显后闭了闭眼,再睁眼时,整个人已是一副清冽模样。
她推开门,站在门栏处,远远望进去,身子一抖,差点惊呼出来。
“王嫂,”昱王爷躺在美人怀里,见是意料之外的贵客,亦未过多激动,“深夜前来本王爷府,是有甚要紧事?”
显后见朱琰在场,心知不妙,是否他早已算到,她会来找陈昱,方才让人递纸条,激她,好与她在此相见?
她心头一时惶惶,没注意昱王爷语气,已不如前次那般热切。
“更深露重,王嫂站在门外,谨防受寒。”昱王爷懒洋洋地招呼她:“嫂嫂倘若不嫌弃,进来陪弟弟喝杯美酒。”
这是拿她做陪,视她与席间那些服了媚药,供他们肆意宣泄的妓子无异。
显后含了一口冷气,淡漠道:“既然昱王爷有客,本王后便不再打扰,告辞。”
她挥袖要走,却被昱王爷下一句话,留住脚步。
“嫂嫂不怕,公子幕留有后手?”
显后一愣,“你知道甚?”
昱王爷不答,说起另外一件事,“方才听我弟弟说起,世间有一种药,可迷人心智——”
他揉揉肚子,“即便是交合,亦能做假……”
显后像被人拿榔头,猛击后脑,头晕眼花,瞬间站立不稳。她艰难地扶着门框,努力站直身体。
“不过本王爷转念一想,前次嫂嫂和我两情相悦,必是没得作伪。可弟弟思来想去,心头却始终不踏实——”
“正好今日我兄弟在,不如请他做见证,”昱王爷淫/笑着看向她,“不知嫂嫂意下如何?”
显后双臂发软,再也支持不住身体,滑倒在门栏。
在欲望夺走所有意识之前,她愤恨地看向朱琰,眼眸中满是绝望。
浓香暖玉,娇喘莺啼。
朱琰将一室的污秽关在身后,抬眼瞧向快要被黑雾掩盖的牙月。
戏台开锣,已是渐入佳境,该是另一方登场,唱一出“大地一片雪茫茫”。
朱琰坐上早已候在侧门的马车,闭目养神。
等随从上了马车,在他耳边低语,他方才哼出一个字:“回。”
车夫抖绳,马蹄脆响。
静谧无人的夜色中,好戏将将登场。
偌大的昱王爷府邸,只有一室通明。
平日紧闭的大门,似潜伏着的饥饿野兽,张大狞口,等着将接近事物,吞裹入腹。
一小队人马,静静立在昱王爷大门口。
好不容易从黑雾中挣脱而出的残月,照着他们,阴恻恻地似厉鬼追魂。
马蹄被棉布包裹,马儿垂尾不鸣,等候号令。
片刻之后,立在马旁的黑影,鱼贯而入,轻车熟路地寻到地儿。
门缝被刀尖抵开。
登时香的臭的浓的,蜂拥而至,白的粉的黑的,滚做一团。
满眼春色。
冰冷利器,搁在白/粉粉的脖颈,用力一划拉。刚涌到一半的娇艳,从突如其来的口子溢出,化作含糊不清的泡泡,咕噜几下便失了生气。
蜿蜒而出的热血,浸入从异域重金寻来的金丝长毛地毯,逐渐失了热度。
啸王踩在血泊之中,垂眼望着,在血泊里蛇般纠缠,全然不知外事的男女。
他幼时养过一只兔子。
皮毛雪白,一双红宝石般的眼睛。
有一日,兔子没有乖乖待在它应该在的地方。
他一时兴起,寻了许久,在花园发现它被长虫缠住,大半个身子已进了长虫腹。
他用石头砸死长虫,把兔子扯出来。
兔子满头粘液,已死去很久,软哒哒地从他手里落下,掉在地上。
“拉开。”
他沉声命令。
方才毫无间隙纠缠在一起的男女,骤然被强行分开,竟然循着本能,试图冲破层层障碍,重新汇聚到一起。
啸王恍惚觉得,自己像是在棒打鸳鸯。
他低低沉沉地笑起来,声音如老鸹,似夜枭,桀桀浸骨,声声催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