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 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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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亦恒气冲冲地瞪着我,拉长了一张委屈脸:“我也是没办法啊!明明是我的女儿,却对着别的男人一口一个‘爸爸’地叫,我他妈快要被这小兔崽子逼疯了!”

“妈妈!把坏爸爸卖掉!卖掉了就有钱买好爸爸了!我要我爸爸!我要我爸爸!不要这个坏人!妈妈我们把坏人卖掉,去把爸爸买回来!”安然窝在我怀里,哭得浑身直打哆嗦。

我心疼得不行,只能先抱着孩子避一下,大家都冷静一下。秦亦恒看我要走,沉着脸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冷声问道:“你去哪儿?”

“去隔壁冷静一下也不行吗?还是你想看着你女儿哭死?”我没好气地吼。

秦亦恒皱了皱眉,默默地松了手,不放心地叮嘱一句:“等她睡着了,你就过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我没吭声,抱着孩子去了隔壁的卧室。安然一直缩在我怀里,委屈得不行,我哄了好半天,她才止住哭声,抽抽搭搭地跟我要爸爸。我精疲力尽,别说把安然哄睡着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感觉到脸上痒痒的,我睁眼一看,就见秦亦恒正在床边站着,俯着身子摸我的脸。我吓了一跳,差点尖叫,他眼疾手快地捂住我的嘴,努了努嘴。我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过去,就见安然已经睡着了,蜷成小小的一团,看起来特别可怜特别无助。

秦亦恒冲我招了招手,递了个口型:“跟我来。”

我不想走,瘫着没动,他皱了皱眉,不由分说地直接把我抱起来,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回到主卧,秦亦恒把我放在床上,自己走的窗边,点了一支烟,袅袅地抽了半天,才回过身来,皱着眉头看着我,说:“圆圆,既然已经结婚了,就好好过日子吧!别再闹了,好不好?”

从头到尾,我都没觉得自己在闹过。我只是放不下,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再加上确实没什么感情了,以及对秦亦恒步步紧逼的抵触心理,一步一步,终于走到了这步田地。

如果当年安安醒来之后,秦亦恒能够不再纠缠,或者这次的重逢,他能够一笑了之,淡然处之,也许,我在路上偶然遇见他,还能笑着打一声招呼。

秦亦恒慢慢向我走来,在床前站着,微微俯下身子,目光灼灼地看着我,眼里含着满满的热切:“圆圆,咱们都已经是夫妻了,宝宝也已经回来了,好好过,好不好?”

我半躺半坐,靠着床头,没吭声。

“我只想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就像普通人一样,过那种很平淡的日子,家长里短,鸡毛蒜皮。每天听你念叨菜市场的大妈连五毛钱都不肯便宜,隔壁的婆婆老是找儿媳妇的茬,谁家的孩子考试倒数被老师叫去谈话就这样,就很好了!”

秦亦恒眯着眼睛,一脸向往,仿佛已经陶醉在他所勾勒出的画面中了。

我惊愕地看着他,根本不敢相信,秦亦恒居然会有这种恶趣味。男人不是最讨厌女人罗里吧嗦抱怨个没完的吗?他怎么偏偏喜欢听这种东西?连我爸这种好脾气的男人都受不了我妈没完没了地念啊!

他叹口气,侧着身子坐下,将我的右手拉过来合在掌心里,语气有些失落:“我很小的时候,我爸就经常不回家了,家里只有我和我妈,后来有了妹妹,我爸基本上一个月都难得回家一趟。我很早就出国了,等我回来,我妈已经下葬了。”

我心一抽,那些年,秦亦恒和安安都过得太可怜了,大约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俩才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的吧!

“我家的佣人里有一对夫妻,男的是园丁,女的是厨娘,他们有一对很可爱的女儿,大女儿有先天性心脏病,小女儿脑子笨,学习很差,老是被老师找家长谈话。为了两个孩子,两口子没少操心,可是他们一家人生活得很快乐。”

“有一次下大雪,雪刚一停,男人就去清理花圃里的积雪,女人就在那儿陪着,手里捧着一个很大的塑料茶杯,那个男人冻得受不了了,她就把杯子递给男人暖手。后来男人的手生了很严重的冻疮,烂糟糟的,她就用干枯的茄子架熬水给男人泡手。”

“后来我妈死了,安安走了,家里不需要那么多人伺候了,他们也就散了,以后我就再也没看见他们。”

秦亦恒的声音低低沉沉的,语气出奇的温和,脸上还带着伤,目光却温柔得就像九月早晨的阳光。

“圆圆,我一直想要的就是那种很平静很温馨的生活,穷点富点无所谓,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在一起,孩子也不需要多么聪明多么懂事,健康平安就好。”他将我另一只手也拉起来,合在他心口的位置,语气十分恳切,“圆圆,我们好好的,不闹了,好不好?”

其实我真的很不想跟秦亦恒讲话,也不想听他讲话,在没回到上海之前,住院的那些日子里,我几乎整天整天不说话。

可是现在不行了,现在回到上海,有安然在身边,很多时候,我只能妥协,只能忍耐。

我淡漠地抽回手,不带一丝感情地说:“别逼安然,这是我对你唯一的要求。”顿了顿,抿了抿唇,自嘲地说,“或者说是乞求更合适。”

秦亦恒皱着眉头,一脸苦恼:“那该怎么办?安然是我的女儿,我等了将近四年,好不容易才等到她回到我身边,可她却心心念念惦记着展睿,把我这个亲爹晾在一边,我能不着急么?”

“小孩子嘛,多哄哄也就好了,你耐心点,对她好点,她会慢慢接受的。”我叹口气,十分无奈。

秦亦恒眼睛一亮,语气中带着一丝明显的兴奋:“圆圆,你原谅我了,对不对?你已经很多天没跟我说过那么多话了!你不生我气了,对不对?”

我耷拉着眼皮子,没看秦亦恒,也没吭声。

我怎么可能不生气呢?他本来就已经将我伤得体无完肤了,那天的粗暴侵犯更是将我尚未完全愈合的伤疤狠狠地撕开,撕得鲜血淋漓还不够,还狠狠地撒了一把盐。

我永远都忘不了,他粗暴地进入我后面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他的那个动作不但撕裂了我的身体,更将我所有作为人的尊严一丝一丝扯碎,撕成粉,烧成灰。

他爬到床上,将我搂进怀里,低头亲吻我的额头,眯着眼睛,一脸满足。

我僵着身子没动弹,对于他的触碰,我打心眼里恐惧,厌恶。可是我知道,我别无选择,只能默默地忍受。

“你抖什么?”秦亦恒突然沉沉地问,语气溢满不悦

我这才意识到,从他抱住我的那一刻,我就情不自禁地打起了寒颤,牙关“格格格格”的敲击声清晰地经由骨骼传进耳朵里,令我浑身的汗毛都站起来了。

“能不能别碰我?”我犹豫着问,其实根本没抱任何希望,他不可能不碰我,不碰我,还费尽心机将我禁锢在身边干什么?

秦亦恒果然冷了脸,拧着眉头寒着声问:“你说什么?别碰你?”

我舔了舔因为恐惧而干涩的嘴唇,没敢吭声。

怕,特别怕。

恐惧就跟乌漆麻黑的夜晚似的,伸手不见五指,天上时不时地劈下一道炸雷,闪电接二连三,狂风暴雨一切都是那么挑战人的极限,而我却孤立无援。

“你!”秦亦恒十分不爽地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单音节,随即放柔了表情与声音,叹息着说,“圆圆,对不起,我前几次太粗暴了,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那种事了!你相信我!我发誓,真的不会了!”

他已经发过无数次誓了,每一次所谓的发誓之后,都是更加狂暴的对待,我现在听见他说“保证”“发誓”“相信”一类的字眼,已经习惯性恐惧了。

大约是我抖得实在是太厉害,秦亦恒叹口气,不再跟我多废话,直接用行动证明了他所谓的温柔。

我抖得如同风中落叶,飘摇不定,闭着眼睛绷紧了身体,一动都不敢动。

“放松点,乖,我会很温柔的!”秦亦恒在我耳边低语呢口南。

我抖得越发厉害了,死死地抓着床单,感觉都能听见布料摩擦的刺耳声音。

他的喉咙里滚出一串又一串粗喘,克制得很辛苦。

讲真,他很少会这么照顾我的感受,即便是那些带给我很美好的体验的时候,他也没这么细心体贴过。

可我还是怕,每一次他的触碰都让我想起那些撕心裂肺的痛,根本控制不住颤抖。

秦亦恒叹口气,咬着牙拼命地克制着说:“圆圆,放松,好好感受,我保证你会很舒服的!”

他深吸一口气,一个用力,全部顶进去了。

我顿时炸了,不知打哪儿来的力气,突然爆发了,用力推了他一把,他正好用胳膊肘子撑着身体,没全压着我,被我推得侧了侧身,我顺势逃出了他的禁锢范围。

“圆圆!”秦亦恒懊恼地低吼,“你这样,难道咱们以后都不做了?”

我根本顾不得接他的话,滚到床边,连下床都没来得及,脑袋刚一伸出床沿,胃里就翻滚起来了,不受控制地吐了出来。

这几天心情不好,根本吃不下什么东西,胃里空空如也,这一阵反胃,也只不过是吐了几口酸水,人却难受得差点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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