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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一章 再回北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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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夜相思更漏残,伤心明月凭阑干,想君思我锦倾寒。咫尺画堂深似海,忆来唯把旧书看,几时携手入长安。’

“哈哈哈,真是妙不可言!”船上几声大笑,端的是知音之人,“几时携手入长安,真是令人平添惆怅啊!妙歌儿,你过来,本王要重重赏你。”

“多谢公子。”唱歌女子的柔美声音,不唱歌也如此美。

两艘船缓缓地靠近,那大船有两层,雕花飞檐,轻纱叠雪,上面一层上舞女翩然走动,乐工在一旁专心地奏乐,一个紫衣美人儿款款地站起来,盈盈秋波往外一瞥,便看见另一艘船看见,船头上站着个红衣飞舞的绝色少女。

似被那少女艳丽张扬的气质震了一下,自已美人微微一怔,便站在原地不动。

“妙歌儿,怎么了?”声音温雅的贵族站起来,上前轻轻揽着妙歌的纤腰,手中的折扇托着她精致的下颚,将她的头抬起来。

妙歌似乎因为有外人在,而当中和男子如此亲近,有伤风化,就算是心爱的男子,也让她羞红了脸。?

那贵族男子温柔地笑起来,顺着妙歌的眸光往船外一看,同样的,一眼就看见了站在船头的红衣少女,两个人的眸光在江风中忽然对上,男子脸上的笑容倏然僵住,手中的折扇也忽然掉了下来。

妙歌一下,连忙跪下来,“公子恕罪!”

那男子却不理她,只是一步一步走向船舷,怔怔地看着君拂欢。

君拂欢也冷眼瞥着他,从刚才听见声音的一刻起,她就隐约猜到这大船上的人是谁,毕竟在如今这个强者争斗不休,浑浊离乱的大陆中,还能活得如此逍遥自在,与世无争的人,这世上还真不多见!

此人真是北燕国的首席炼药师,燕长卿!

从五年之前分别,到如今再见,时光已远,故人却未变,再看他,依然是风度翩翩,优雅从容,遗世独立的模样。

而她已经不是从前青涩的少女了。

岁月的雕琢,让她越发成熟精致,不管是面容还是神情,都有和从前截然不同的犀利与冷锐。

况且,她现在身为庚子喻,那份张狂之气,便越发让她显得明艳动人,顾盼生辉。

“欢儿”燕长卿激动地看着她,攀着船舷,差一点儿就从船上掉下来,幸亏那妙歌还算机灵,连忙拉着他。

“公子小心,这里风大!”

“不!欢儿!”燕长卿还是固执地站在船边,身子探出去,深深地看着她,“拂欢,你还记得我吗?”

君拂欢讥诮地扬起唇角,冷冷地问:“你是谁?先报上名来!”

燕长卿一怔,那妙歌却怒道:“放肆!见了燕公子,不下跪行礼竟敢如此猖狂!”

“燕长卿?哦,原来是那个炼药的!”君拂欢不屑一顾,她没打算在此和燕长卿相认,不仅因为庚子幸在此,还因为她不想自己的计划有任何的纰漏,半点儿都不能有。

这燕长卿虽说从前对她不错,她也没有忘恩负义忘记从前那些,不过,要她推心置腹相信一个五年没有见过的人,那是绝对不可能!

别说他是燕长卿,现在楚辰站在她面前,她也不会选择暴露身份!

这是原则的问题,她出道混了这么多年,一向形式缜密,滴水不漏,从来不会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妙歌被她的话气得不轻,那语气中轻狂不屑令人无比生气!

燕长卿是她心目中如神一样的男人,怎么容许别人如此轻慢她。

“刁蛮无礼的丫头!看我今天不收拾你!来人——”她刚刚想喊人,燕长卿却抬起手阻止她,目光深邃地看着君拂欢。

“欢儿?”

“谁是你的欢儿?再敢乱说,当心我把你的嘴巴缝起来!”刁蛮狂傲的庚子喻自然不会容许有人把她当成另外一个人。

燕长卿再仔仔细细地看了她一会儿,从她那骄狂的神情,不屑的眼神,冷傲的态度中,看不到半点儿君拂欢的影子。

她不是欢儿,可是如此相似的容貌,还是让他有些无法冷静。?

“我以为看见了故人,谁想到是错认了,失礼之处,请姑娘见谅。”慢慢看清楚了,知道她不是君拂欢之后,燕长卿也就冷静下来,彬彬有礼地道歉。

君拂欢丝毫不掩饰脸上的讥诮之情,灵动的眸子轻轻一转,比清澈的水波的还动人,“这世上大凡长得跟我像地,都已是我刀下亡魂,你的那个欢儿,此刻恐怕也在地狱里了吧。”

听了这话,燕长卿俊逸的脸上微微出现一抹不悦之色,但毕竟休养好,没有生气,只是淡淡地说:“姑娘说笑了。”

“谁跟你开玩笑?”君拂欢轻笑。

这时,庚子幸似乎也听到动静,从船舱里走出来,他一身肃杀的气息,冷冽如霜,那苍白的脸和眼角的桔梗花更让人心里发寒,那妙歌一见他,便本能地往燕长卿的身边靠了靠。

燕长卿看着庚子幸慢慢走过来,仔细瞧了瞧他和君拂欢,便说:“阁下是庚子喻?”

君拂欢顿时就大笑起来:“想不到我的名声,连穷乡僻壤的地方也有人认识!”

“自大!”那妙歌忍不住低声说。

燕长卿微微一笑,笑容不像刚才那么温雅俊逸,反而微微带了一层冷淡的疏离,道:“庚子喻阁下的大名,如雷贯耳。”

这少女是庚子喻的话,那诡异的少年便是庚子幸无疑了。

神殿的死神在前,他自然不会轻举妄动招惹他们。

庚子幸走到她身边,双眼虽然看不见,但他微微抬起眼眸的时候,还是有种威慑人的力量,似乎是与身俱来的。

燕长卿无意和神殿的人多说,但看他们的行船的方向,似乎是朝着都城帝都而去的,因是自己的故国,他又问:“二位是要去帝都吗?”

“是啊!燕公子是否要让你那位美丽的歌姬一路上为我们高歌而行呢?”君拂欢戏谑地瞥着妙歌。

妙歌一气,有那诡异的少年在她不敢多说,只能咬着嘴唇,一脸受了羞辱的表情,躲回船舱里去了。

女人和女人之间的矛盾,燕长卿自然不会干涉,没有管妙歌,只是眼眸微微冷下来,道:“北燕国是本王的故乡,二位前去,不管出于目的,本王希望不要伤及无辜。”

“神殿行事,何时轮得到你来过问了?”君拂欢抬起下巴,目空一切,“我只知道,谁敢挡我的路,我就让谁下地狱!”

说完,她对船夫老张挥挥手,让他扬帆,迅速前进,很快便将燕长卿的大船甩在身后了。

回过头去,依旧能看见能看见青衣长衫的他站在船舷边,远远看着他们离去。

“公子。”他们走了,妙歌才从船舱里出来,轻咬红唇,道:“那丫头太无礼了!公子是否要让人教训她一下!”

“他们是神殿的庚子幸和庚子喻,这两个人你应该听说过吧。”燕长卿低声说,江风吹得他发丝微微凌乱,可他依旧目光深沉,神秘莫测。

妙歌不甘心地住口了,神殿那么强大的势力她当然知道,庚子幸和庚子喻也自然有所耳闻,这么强大的两个人,她确实惹不起。

慢慢蹲下去,将刚才燕长卿掉落的折扇捡起来,恭敬地递给他。

“这两个人去帝都,不知道又会掀起怎么一番风雨。公子,咱们是否要管?”

燕长卿轻轻打开折扇,有些怅然若失的样子。

“如今的北燕国,再也没有我可留恋的东西了,从前我守护它,那是因为有让我为之战斗的人,而今,我为谁而战呢?”

妙歌的眼圈微微发红,轻轻吸了一下鼻子,道:“公子无须担忧,相信君七小姐自会吉人天相。”

燕长卿苦笑,眼眸中有些让人看不懂的深意。

妙歌道:“让妙歌再为您唱一首曲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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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神河东岸的平原广及百里,一望无边,此处如今已是北燕国最大的港口码头,因此繁华鼎盛,人口繁密。

这里虽然距离帝都还有一段路程,但因为水路不通,故此只能下船,走陆路。

燕长卿一行也在此处下船,休整一夜,然后明天赶路。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们竟和君拂欢住同一家客栈,原本燕长卿的人想间客栈都包下来,但因看见了君拂欢,燕长卿便阻止了手下。

这家客栈非常热闹,不禁有商客入住,还有不少佣兵也住在里面。

燕长卿走进去的时候,恰好听到几个佣兵在高声谈论佣兵王令的事情,许多人都围在他们身边听。

“要知道佣兵王令重出世间,我等自然忠心拥护佣兵之王!可惜啊,树大招风,试问天下人,谁不想得到佣兵王令?那神殿和魔域也一样想得到!”

“听说当日在西戎国,神殿和魔域的高手大战佣兵之王,这其中包括神殿的庚子幸,还有魔域的王族魔兽,以及一只神秘莫测的超级神兽,你们可曾看见了?”

“我们也只是远远的观望了一眼,哪敢靠近?不过,那场大战确实震天动地,那佣兵之王虽只是一个少女,却能和这么多高手对抗,让人不佩服都不行啊!”

众人纷纷点头,只是气氛一下子有些沉默,似乎有些什么不愿意提及的伤心事,那些豪爽仗义的佣兵们,也只是一杯一杯喝着闷酒。

见这样的气氛,一个商人便忍不住说:“听说那位佣兵之王身份高贵,是北燕国的君七小姐,这个传言是真是假?”

燕长卿正要走上楼梯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直接停住,侧头看着那些谈话的佣兵。

其中一个看起来有些儒雅的佣兵点点头,神色却很黯然:“这没错,佣兵之王确实是君七小姐。”

“太好了!君七小姐统领天下佣兵,对我们北燕国来说,真是大好事一件啊!”那商人正是北燕国的人,一听这话便高兴地直拍手。

那佣兵却不高兴地说:“好什么?若她没有佣兵王的身份,本应该在绣阁中学习诗书礼仪,将来找个好人家嫁了,何苦落到现在。”?

说到一半,那佣兵便住口不说了,声音也微微带了一丝哽咽。

他的同伴安慰性地拍拍他的肩膀,道:“哎,只怪命运弄人啊。”

那商人很不解地看着他们,“几位大人,发生什么事情了?那君七小姐……”

另一个佣兵比较冷静,喝了一口酒,就说:“都说了树大招风,佣兵王令刚出现就引得各方争夺,那一次君七小姐受了重伤,之后神殿再派了庚子喻出来,终于将她杀死。”

那商人手中的酒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摇摇头,唏嘘道:“可惜了,正是绚烂韶华,可惜红颜薄命啊”

正说着,忽然一个人闯进来,大喊道:“不可能!”

众人都没有看清楚那身影,桌子便被掀翻了!

那几个佣兵是血性男儿,有人来挑衅,自然不会客气,纷纷拔出剑来,喝道:“什么人敢来此捣乱!”

刚拔出自己的剑,对方便有数十道寒气森森的剑光在眼前一闪,他们几个便被包围起来。

那些佣兵这才看清楚,刚才扑过来掀翻了他们桌子的,是一个衣着华贵,俊美风逸的男子,此刻,那男子还拿一双眼睛瞪着他们,眼眶微微泛红。

这样的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看他那些训练有素的护卫便知道,几个佣兵也是识相的人,不想在此闹事。

那儒雅一些的佣兵便说:“我们是风扬佣兵团的人,请问有何指教吗?”

“你们刚才所说全是胡言乱语,是吗?”燕长卿燕长卿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那神态和语气,都看得出来十分悲凉,令人心酸。

“我们为什么要乱说?我们都是货真价实的佣兵,在佣兵工会立下过契约的,岂会诅咒自己的王?”那佣兵不太高兴了,他们就算乱说,也不会用佣兵之王的生死来随意乱说!

“不可能的”燕长卿像是一下子失去了全身的力量,脚步不稳,似乎要倒下去一样,幸亏身后的人及时搀扶着他。

燕长卿无力地说:“走,立刻回都城。”

“是,公子!”手下不敢怠慢,招呼一下,所有人都立刻奔忙起来,一群人扶着燕长卿出去了。

那些佣兵都没有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自然也不知道刚才见到的是北燕国甚至苍穹大陆的顶级炼药师!若是知道的话,说不定要客气几分。

二楼上,站在柱子后面默默地观察着这一切的君拂欢若有所思地看着燕长卿离开的背影,半天眉头都没有舒展开。

想着刚才燕长卿脸上的神情,是真的很悲痛的吧,那种悲痛不是得知一个亲人忽然去世那样,而是像是自己一直以来小心翼翼守护的宝贝,忽然之间被打碎了一样。

她知道他的悲痛是真的,心里忽然有种细微的罪恶感蔓延上来。

燕长卿都如此痛苦,那楚辰和萧筱知道了,又该如何呢?还有一直以为她是亲生女儿的皇帝和太后又会如何呢?

不想想太多,君拂欢转身进了庚子幸的房间,他没有被外面的动静打扰,一个人还是很有兴趣的玩他买来的各种东西。

“庚子喻。”听到开门的声音,庚子幸抬起头来,手里拿着一个万花筒,“这个,很多花,给你看。”

君拂欢走到他身边坐下,接过那个万花筒,凑近看了一眼,笑道:“很漂亮。”

那些人,到底谁是敌谁是友,她根本分不清,可是庚子幸不是敌人,这一点,她可以绝对相信。

“庚子幸,但愿你能永远这么单纯下去。”君拂欢慢慢靠在他肩膀上,低声说。

庚子幸肩膀一僵,然后一动不动地让她靠着。

她默默地不说话,不知道在想写什么,庚子幸很想问,但他知道,不用问,因为他们一直在一起,她要做什么,他都会知道的。

这一夜很快过去,天亮的时候,他们就快马加鞭赶往帝都。

到傍晚,他们进了帝都,城中和往常一样,很平静,不像发生什么大事的样子。

不过,她知道阿萨雷他们肯定在几天之前就已经将她已死的消息带回来了,此刻宫中肯定不平静,只不过宫里就算翻天覆地,平头百姓也不会知道的。

她带着庚子幸,先是去将军府外偷偷溜了一圈,没有挂着素缟,也听不到人哭,只是大门紧紧地关着,许久都没有人进出。

将军府里此刻应该只有方姨娘,她一个妇道人家不会主持大局,恐怕只能躲在家里,等宫里的旨意才能行事。

既然如此的话,她还是先进宫去吧。

带着庚子幸不方便,所以她只能先找一家客栈入住,等到夜深人静,庚子幸睡着了之后,她才悄悄地潜出去。

在她出去的一刻,庚子幸也跟着起身,悄无声息地跟在她后面。

他不是想跟踪她,只是潜意识地觉得她不在身边的话,随时都可以永远消失不见,他看不见她,如果他真的不会来了,那他也找不到她,所以只能尽力地跟着她,才不会被她丢下。

皇宫里虽然戒备森严,比平时还严格了好几倍,不过君拂欢对北燕国的皇宫算是非常熟悉了,闭着眼睛也能潜进去。

红烛和阿萨雷吉克等人此刻都在皇宫里,她一进去,就和红烛取得了联系。

“主人,我们都在太后的毓祥宫,太子楚辰,燕长卿,曦和公主都在,外面防守的人,全都是古灵学院的长老们,你一定要小心那些老头子,他们布下了天绝阵,不让人靠近!”

“我知道了。”君拂欢微微皱眉,天绝阵的亏,她曾经吃过一次,至今记忆犹深,当时若没有冰凰帮忙,她恐怕要栽在那几个老头子手中了!

和红烛说完之后,她转而在心里对冰凰说:“天绝阵你比较了解,这次你说什么都要帮我一次吧!”

冰凰过了半天才说:“你先告诉我你怀疑谁,我再考虑帮不帮你。”

“我怀疑谁你不是早知道了吗?”君拂欢冷着脸,这家伙,这种时候和她讲条件!

“曦和公主不用说,太后,皇上,燕长卿,甚至萧良院长,难道都是你怀疑的?”冰凰撇着嘴,吃惊地问。

君拂欢神秘地一笑,道:“其实我已经锁定了某一个人。”

“是谁?”冰凰紧巴巴地问。

“现在不告诉你!不过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君拂欢继续神秘,她就不说,她就不信这种时候冰凰不帮她,不帮忙的话,只好他们两个一起被神殿抓了!

冰凰哼哼了两下,每次被她以性命相威胁的时候,他都无可奈何,没办法,他此刻确实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淡淡的黑气从君拂欢的指尖蔓延出来,慢慢地在身周形成一个无形的结界。

君拂欢扬唇一笑,“谢了!”

足尖一点,身影如破空之光,在黑暗中一闪而过,直接穿过天绝阵的阵法,偷偷潜伏在毓祥宫的屋顶上!

在外张弛天绝阵的南宫长老微微一皱眉,似乎感觉到了阵法中有什么微弱的波动。

“院长,刚才是不是有什么动静?”为求保险,南宫长老还是将刚才感觉到的波动,告诉萧良院长。

萧良院长也察觉到了细微的波动,不过那是几乎可以忽略的一丝感觉,他也不确定,因此说:“也可能是飞鸟蚊虫掠过,不过不可大意,小心为上。”

“是。”南宫长老也只能如此,越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阵法中。

悄悄从屋顶上下来,君拂欢反身用脚构筑雕栏,挂在屋檐下的阴影里,从窗户上方的缝隙里,悄悄看进去。

此处是毓祥宫的中殿,是太后休养的地方,记忆中君七小姐经常来,因此她对这个地方格外熟悉。

而此时此刻,北燕国的几位重要皇族都汇聚在这里。

皇上和太后位于上座,其下分别是皇后和燕长卿,然后是楚辰和萧筱。

阿丽雅,阿萨雷和吉克跪在地上,三个人都静静地,等着上面的人问话,而红烛则再毓祥宫外面

皇上显得很消沉,单手撑着额头,胡须凌乱,眼窝深陷,整个人都好像风中的残烛一样飘摇。

皇后显得比较蓦然,天生的骄傲不会允许她在这时候表现出悲痛愤恨,她只是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这些人。

经过了前几天的打击,燕长卿似乎已经慢慢接受了现实,除了悲伤痛苦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了。

楚辰还穿着戎装,似乎才从军中回来,看他面色倒没什么异样,除了有些苍白消瘦之外,还和从前的他一样俊朗高贵,他看着大殿中一盏灯火,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看,半天都没有眨一下眼睛,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他是刚刚才被萧筱从军中叫回来的,刚刚才知道拂欢已死的消息,到现在,他依然觉得是梦一样,根本就不真实。

身边的萧筱一直哭个不停,啜泣的声音一直在他耳边盘旋,除此之外,他真的什么都听不到了。

看到这样的情景,君拂欢心里也觉得很愧疚,这是绝对的苦肉计,师父曾经说过,狠不下心,就成不了事。?

她也不想走这条路,不过,时事所逼,她只能选择大局。

所有人中,只有太后这样经历过国家沦陷,外敌入侵,内敌作乱的人,才能保持理智和冷静,成为这殿中唯一可以主持大局的人。

年迈的太后虽然苍老,可那威严和气魄切依旧慑人,精明的目光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阿丽雅等人,慢慢开口。

“你们都是拂欢身边的人,哀家知道,你们今日进宫,说有拂欢的遗物要交给哀家,还有拂欢临去之前的话,是不是?”

阿萨雷最机灵,一般都是他开口,因此点点头,连忙让阿丽雅捧着托盘上去,这托盘里有一颗晶莹剔透的兽核,以及一枚黑木令牌。

“那是……”萧筱忽然指着那颗兽核大哭起来,“是冰凰的兽核!”

那枚兽核其实是当日在迷雾森林的时候,她杀死的那只百目寒蟾的兽核,她给了吉克,希望他吸取里面的力量成长,可是吉克舍不得,一直留到现在,正好让他们利用一下。

兽核离开神兽本体太久,就会失去神兽的气息,小灯笼把冰凰的气息封印在上面,这丫头的封印术和结界术很强,足以以假乱真。

召唤师和召唤兽的生命是联系在一起的,只要缔结了契约,就不可能独活。

所以,看见冰凰的兽核,那君拂欢的死,就千真万确,不可能作假了。

看见冰凰的兽核,已经可以说明一切了。

皇上闭上眼睛,隐约可见晶莹的水光已经在眼眸中隐隐转动。

楚辰声音低沉地问:“她有什么话让你带来?”

阿萨雷知道君拂欢和楚辰萧筱关系都好,此刻听到楚辰开口询问的是她临终前的话,而不是托盘里静静放着的佣兵王令,便知道他对他们的遮夜王绝对是真情真意的。

刚想开口说话,太后却先一步问:“那枚令牌,难道就是佣兵王令?”

阿萨雷怔了一怔,心想先把佣兵王令的事情说清楚,便先回答太后的问题,道:“正是。”

太后远远地看了一眼,便招招手,道:“拿来让哀家好好看看。”

阿丽雅从托盘里拿出佣兵王令,亲自呈上去给太后看。

太后拿起令牌,眯着眼睛,在灯下细细端详,即便没有什么神奇的光芒,这枚沉甸甸的令牌,拿在手中也觉得有种倾吞天下的霸气!

“七小姐知道佣兵王令的重要,而神殿和魔域都想得到,她不甘心让令牌落入任何一方手中,因此在之前就让在下保管令牌,若七小姐出事,就让在下带着令牌来北燕国,交给楚辰太子,希望太子殿下能好好利用佣兵王令!”

阿萨雷抹着眼泪说,演戏演得太逼真,连阿丽雅都跟着他哭起来。

楚辰一怔,没想到她临终之前,居然将这么重要的东西托付给他,想到她离去之前的音容笑貌,只觉得心如刀绞,强忍着心痛,再次问:“她还说什么?”

阿萨雷道:“七小姐说,希望太后和皇上能帮她一个忙。”

皇上伤心过度,根本没有说话,还是太后说:“哀家是她的亲人,谈什么帮不帮,你且说吧。”

阿萨雷抬起头,擦擦眼角的泪水,说:“七小姐希望太后能派人将温夫人接回来,当年的事情过去依旧,如今国家太平,希望温夫人能和亲人重新团聚”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皇上已经从座位上跳起来,猛地冲到阿萨雷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喝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以阿萨雷的速度本可以躲开,不过君拂欢之前就告诉过他,可能有人会太激动,特别是皇上,叫他千万别大惊小怪。

不过阿萨雷还是给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皇,皇上饶命。”

“皇上,你别吓着他,让他好好说!”文德太后也霍然站起来,眼中光芒闪烁。

燕长卿也怔了一下,然后连忙站起来,走到皇上面前,伸手拉住他,道:“皇上请冷静。”

皇上松开手,可是一双手仍旧颤抖着,眼睛发红,狠狠盯着阿萨雷,大喝:“说!快说!”

“是,是。”阿萨雷咽了一口唾沫,才说:“七小姐说,温夫人当年被一个叫轩辕问天的人救了,陵墓里的人并不是温夫人,目前温夫人就住在城外的别月山庄。”

“胡说!”太后喝道,“那别月山庄是阴魂鬼怪聚集之地,温夫人怎么可能住在那里!?”

话虽然这样说,可是文德太后的面色已经完全苍白了,脸上深深的皱纹一道一道宛如刀刻出来的一样。

拂欢年纪那么小,她不可能知道岚儿和问天的事情,那时候她还没有生出来!这外人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这么多年,轩辕问天的名字早就被刻意抹去了,但这个人却说出了问天的名字!还知道别月山庄的事情,这绝不可能是巧合,绝不可能!

阿萨雷道:“在下说的千真万确,七小姐说,若不是当初神殿的人闯进别月山庄中偷符咒卷术,她偷偷跟在后面进去,神殿的人没得到什么东西就离开,而温夫人见到了七小姐,所以才现身相认。”

太后颓然坐下,喃喃地道:“她竟然还活着……”

“母后!是岚儿,一定是岚儿!”皇上喜不自胜,刚刚经历的了丧女之痛,而得知岚儿的消息,无疑对他来说是最大的安慰了!

此刻的皇帝脑海中甚至还有些疯狂的念头,他想着拂欢去世了也没事,岚儿若喜欢孩子,他们还会有孩子的……

“朕去亲自接岚儿回宫!”皇上精神百倍,立刻就要走。?

太后的面容忽然之间看起来苍老如同朽木,却还是开口道:“别月山庄凶险异常,皇上九五之尊不可轻易冒险,还是让,让哀家去吧。”

“母后……”皇上还欲多说,太后却果断地一挥手:“身为国君怎可任性妄为?岚儿的事自有哀家做主……”

太后话为说完,忽然眼前一黑,就倒在地上。

“太后!太后!”顿时毓祥宫里乱成了一片。

所幸太后今天所受的打击太深,故而才会昏迷,很快便幽幽转醒,精明的一双眼睛也有一丝丝的黯淡,微微抬起了手,指向燕长卿。

“燕长卿。”沙哑的嗓音轻声喊。

燕长卿连忙走上去,握住太后的手,道:“太后有什么吩咐?”

太后皱纹纵横的脸上,流下两行清泪,低语道:“你亲自去,不管她如何了,都要带她回来。”

太后紧紧握着他的手,此时此刻,她能选择的人只有燕长卿一个,其他人她都不放心,当年的事情,她瞒着所有人都没有瞒着他,所以,她可以对他完全放心。

在太后充满期待的目光之下,燕长卿只能点点头,道:“太后放心。”

得到他的保证,太后总算是安心了,挥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说罢便闭上眼睛,似乎很累很累了。

皇上带着一干人等退下,到了门外,皇上才燕长卿说:“燕长卿啊,见到岚儿之后,记得替朕告诉她:这么多年朕对不起她,待她回来,朕一定好好补偿她。”

燕长卿道:“臣记住了。”

皇上欣然地看着他离去,脸上少见的出现了笑容,“朕立刻就吩咐人将岚儿的宫殿好好打扫一番,要像以前一样!”

“皇上!”皇后想说话,可那皇帝早就走了,根本就听不到她喊。

皇后茫然站在原地,泪水悄悄流出来,她还没有死,她竟然还没有死,而且即将回来了。

她噩梦一样的日子又要开始了吗?

另一边,阿萨雷将佣兵王令交给楚辰,嘱咐他小心保管,便不耽搁,带着阿丽雅和吉克回去了。

楚辰握着佣兵王令站在原地,一时之间也很茫然。

“恭喜太子,得佣兵王令,便能号令天下佣兵!”萧良院长也走过来道贺,看了一眼那佣兵王令,心中还是有些羡慕。

楚辰礼貌地笑了笑,便道:“今天辛苦院长和各位长老了。”

“太子说哪里话?这是老夫的本分!”萧良院长捋着长长的胡须笑道。

天绝阵还没有撤走,主要是太后刚才吩咐过,佣兵王令很重要,如今虽然说在太子手中,但是也要小心保管,以免被魔域和神殿觊觎,重蹈君七小姐的覆辙。

楚辰也低下头看了一眼佣兵王令,在他眼中看不到半点儿高兴的感觉,这块令牌对别人来说是号令天下佣兵的决世宝物,可对他来说,只有一个意义——这是她最后留给他的遗物。

这太子喜怒不行于色,很难揣测,萧良院长也猜不透他此刻在想什么,因此只能专心于天绝阵。?

忽然,一股强大的力量撞上了天绝阵!

那边的南宫长老大声喊起来:“有人想闯进来!”

萧良院长立刻飞身而上,只见前面的宫殿上,有一抹黑色的影子,站在天绝阵外,似乎因为被挡住了路,竟然想出手将天绝阵打破!

“那是神殿的庚子幸!”萧良院长一眼就认出来,当日佣兵联盟大会的时候,他见过那个少年,对那种绝对的杀气印象非常深刻!

他也深知那庚子幸的实力非常强悍,恐怕连楚辰太子都不是他对手!

为何这时候神殿的人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们竟然知道佣兵王令会在此出现,因此过来抢吗?

“太子殿下请离开这里!老夫用天绝阵困住他!”萧良院长立刻大喊,佣兵王令不能落入神殿的手中,否则,天下必定大乱!

谁知道他的话说完,楚辰却根本没打算离开,深邃的眼眸中爆射出凌厉的杀气!

“庚子幸!”想到拂欢是死于神殿的人手中,他心里怎么可能平静?仇恨胸涌而上,如同烈火一般在胸腔中燃烧起来,几乎烧红了他的眼睛!

身上一瞬间紫火环绕,居然形成了一道实质一样的屏障!

萧良院长看的心惊:“紫火战衣!看来太子殿下的实力有大涨了不少!果真是天才啊!”

刚从屋檐下翻身而上的君拂欢听到动静,心里‘咯噔’一声,坏了!庚子幸居然跟着她来了,要是让他撞上古灵学院那群老头子可不好玩!

天绝阵的威力她领教过一次,被困住了想出来可就难了!

她的身影顿时如同闪电一般直射而出,火红的衣裳在夜空中形成红色的残影,像是流星从天空中划过。

当她看见楚辰的身影也朝着庚子幸攻去的时候,心中更是大叫糟糕!

这种时候要是打起来就完蛋了!她不可能帮着庚子幸和楚辰厮杀,当然也不可能帮着楚辰去打庚子幸!

这么想着,君拂欢顿时拿出火神鞭,强大的火焰瞬间喷发出来,她朝着楚辰的后背追去!

如此强大的杀气,楚辰自然不可能忽略掉,立刻就知道那庚子幸还有同伙。

身上的紫色战衣更加炽烈,他在半空中回身,猛然之间,只听到空气中传来火焰灼热的温度,只觉得一团火红炽热靠近自己,他本能地出手一挡!

轰——

一声巨响,两个人在半空中快速地过了一招。

楚辰觉得手臂发麻,身子一侧想再次发起攻击,然而那人却丝毫都不在他身边停留,和他对打一招之后,就急速窜向天绝阵外的的庚子幸!

萧良院长大喊:“困住她!别让她逃了!!”

几位长老一起围过去,可是那火红色的身影依旧势不可挡,如同破空之箭一般,‘嗖’地一身,就闯过了强大的天绝阵!

天绝阵一阵剧烈的晃动,几位长老以元气支撑阵法,这震动让他们口中都涌起腥甜的感觉,张开口,一口鲜血便吐出来。

君拂欢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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