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血色新年(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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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回了客栈,果不其然,午饭已经整整齐齐地摆在了桌上,还冒着热气。

像是预感到他们这一秒就会踏进客栈一样。

“真玄乎。”林久小声嘀咕了一句。

司绮迫不及待地坐下,开心地拿起筷子:“待遇可真好,包吃包住啊!”

“小心他晚上让你把吃了的还回去。”白洛川也慢悠悠地坐下。

司绮一哽,赶紧喝了口水,笑眯眯地说:“没事儿,反正二九也在我那屋嘛,要死一起死,做鬼也成双成对,对嘛二九!”

林久红着脸瞪了她一眼,没说话。

中午还是没看见客栈里昨晚的老头。

他们草草填饱肚子后,又继续出去接着寻找线索。

古镇看着不大,但规划得很精巧,他们下午开始进每家店翻翻找找,发现很多的房子后边都还有隐秘的小巷子或是小院儿,也碰到了一些之前火车上的人。

女生对于服装饰品这一块总是比较敏感的,在街角的地方,司绮发现了一家专门裁衣服的布料铺子。

看尺寸,陈列着的都是小孩子的衣服。

这样子是找到了一家童装店呀!白玦眼神古怪。

“好可爱呀......”白洛川摸着一件小小的对襟白褂,布料软软的接触着皮肤。

“这怎么看起来都是小男孩儿的呀?青色、水蓝色、黑色白色......”林久疑惑道:“怎么没粉的红的?”

“啧——”司绮打趣道,“就不许女孩儿穿得酷一点吗?咋地呀,二九你还有颗粉红少女心啊?”

林久:“......你有毛病,懒得跟你说话。”

“好像的确是只有男孩儿的,”白玦在木桌的一角找到个本子,应该是店主用来登记客人姓名和尺寸的,他向白洛川招招手,“你来看看这些名字,应该都是男名。”

白洛川接过泛黄的本子,确实如他所说,“......张铁罐、刘铁柱、高飞、孙宝江这样的名字是不太适合女孩子。”

司绮也凑过头来:“没有翠花翠芳翠芬什么的吗?”

“......没有。”

“我们要不要走了?我不想在这儿呆着了......”

正翻着本子,站在门边的林久突然开口问道,声音还颤颤巍巍的。

白玦抬头望过去,看到林久皱巴巴的快哭出来了的表情,和正对着的对面商铺门口——面无表情盯着他们的一个‘女人’。

或者说女鬼更为合适。

女鬼一动不动的眼珠像死鱼眼似的,惨白的脸,发灰的头发如枯草一般在风里飘飘荡荡,脖子上还有一个窟窿,能透过去看到屋子里的瓷碗,窟窿周围的的肉都腐烂了。

“这这这这这......这他妈跟客栈里那位是亲戚吧!”白洛川脸色难看,“大白天的也有鬼啊?”

“照你这种说法,全镇的人都应该是亲戚。”白玦淡定道。

这个镇子上应该没有躯体完好无损的‘人’了。

“二九,你慢慢走到我们这边来,动作别太大了。”司绮冷静地盯着对面的女人,右手放在身前虚握着。

白玦瞥了一眼,皱紧眉头——他发现司绮那右手指尖有几丝淡金色的光晕流转,转瞬即逝。

但白玦可以肯定自己并没有看花眼。

“......还是不了吧,”林久这时惊恐地盯着三人的身后,“你们背后也有一个!”

白玦顿了顿,冷静地转过头。

尽管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但这么近距离地看到这种非人类生物还是相当的刺激。

和对面商铺门口的女鬼差不多相同品种的另一位女鬼,此时正阴森森地盯着他们。

白洛川眉心微蹙,手放进衣服口袋里,余光瞥见白玦丝毫不慌的表情后,顿了顿,又将手拿出来。

用眼神示意了几人不要妄动之后,白玦淡定地把白洛川另一只手上的本子抽过来,整理了一下,放在刚才拿起的位置,然后露出少年先锋队领队一般正直灿烂又礼貌有教养的笑容,说了句“打扰了。”

拉着白洛川转身就往门外走。

还有这种神奇自然的操作?

司绮和林久也赶紧跟着他走。

出了门,那女鬼果然没有跟出来,只是站在屋里静静地盯着。

而他们这时到了大街上,看清了街道上现在的样子,不禁打了个寒颤。

心脏颤悠悠地提起来。

‘看门人’们都站到了门口。

而刚刚衣服铺里的女鬼身影也出现在了门边。

直溜溜的两排屋子,一眼望不到头,每家每户都有那么一两位不忍直视的‘人’,残肢败体,衣衫褴褛,就这么阴悄悄地在门口站着,一动不动。

像是两排阴兵镇守着身后的坟墓。

房檐上的红灯笼被风吹得左右摇晃,暗红的光衬得底下的尸鬼们更加的灰败颓然。

那些原本冷冷清清的宅子、楼阁,此时看着竟显出几分妖异来。

冷风渗进骨子里,整个身体都仿佛失了温度,被一股子阴冷潮湿的气息笼罩着。

白洛川动了动冷僵了的手指,肺里吸进一口冷气,极不舒服。

“往前走,不要停下。”白玦低声说,咬紧了后槽牙,“现在估计才四点钟吧,怎么这就都开始出来聚众搞事情了?”

白洛川不着边际地说道:“冬天天黑得早,也没什么太阳,咋们来的不是时候,该夏天来的,真冷啊。”

白玦:“......不如你夏天再来故地重游一遍?”

还想夏天来?你这么机灵你咋不上天呢!

意识到这些玩意儿不会随意出来攻击人,司绮这会儿放松下来,开始有闲心吊儿郎当地开玩笑了:“看这个样子像不像红灯区出来揽客的?”

白玦:“......你口味真重。”

“阿弥陀佛......”林久小声碎碎念着,“你不要拿死者乱比喻。”

司绮:“......二九我求你开开眼,这些是鬼,可能会吃人的鬼!”

林久脸色又白了几分,竹竿儿似的身体打着颤,仿佛一声吼就能把他给吼散架喽。

“......鬼,鬼也是死者,死者为大,死者为大。”

白洛川道:“等下回客栈屋子里还有一个呢。”

林久幼小的心灵颤了一颤,眼泪模糊了双眼:白洛川你变了,你再也不是那个英雄救我的你了!

如白玦所料,那些个鬼怪跟客栈里的老头一样,不会主动地攻击他们,他才选择不去起冲突。

也幸好他反应得快,不然真要让自己这边的人把那女鬼乱砍一通,估计就会出现一个被大群厉鬼追着跑的名场面了。

画面效果肯定堪比丧尸围城,白玦想着。

毕竟就算变成鬼了,也都还是邻里邻居的,老街坊出了事儿,还不得轮起袖子支援支援呐......

回了昨晚的隐世客栈,果不其然,老头也站在门口守着,望向他们的眼神冰冷又死寂,吓得林久一哆嗦。

嗯,是个鬼该有的眼神。

张锋和杨真他们已经先到了大厅,估计没走得他们那么远,都是一脸惊魂未定。

“这个列队仪式真的新潮,”杨真被吓得有些神色恹恹的,不太精神,“什么时候能回家呀......”

一群人都沉默了,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们也想知道。

却没法知道。

四点多,天空果然开始暗沉下来,冬日里的这个时候最为孤寂,寒风中,世界都仿佛处于一种灰色状态。

屋内的烛火摇晃得厉害,身体在墙壁上印出大块大块的影子,随着烛光弯曲扭动,像黑夜里的索命者,让人心里无端地生出一股绝望来。

过了一段时间,白玦听到响动声,是那老头从门口走了进来,反手将门关上。

众人心里一紧。

老头似乎完全没有看到他们脸上紧张的表情,走进厨房里,出来时手上端着两盘冒着热气的菜,放在桌上。

离得近了,还能看到手上腐肉里露出的森森白骨。

来来去去了几趟,林久有些不忍心了,小声地对司绮说:“咋们要不要去帮帮他,这么多人的菜,要端几次呀?”

司绮气不打一处来,趁着老头进厨房的间隙,狠狠地给林久脑袋上拍了一下。

“你脑子是不是有什么疾病?怎么着?关爱孤寡老人关爱到这儿来了?那你到时候干脆留这儿住好了呀,给他养老送终,看是你先死还是他先化成灰,还找个屁的车票!”

林久委屈:“......那还是算了。”

几趟过后,白玦看着几张桌子的饭菜都放的一样了,估摸着差不多没了,谁知老头又走进了厨房。

还有?太丰盛了吧?

紧接着,他的目光定住了。

——老头从厨房里拿出了一根小臂粗的棍子,握在手上。

大堂里所有人脑子里的弦都绷紧了,死死地盯着他。

那似乎是厨房里用来当做柴火棍的木棍,却被削得笔直,细看还能看到上面沾有早已干涸的暗红色痕迹,这种情况下,几乎毫无疑问地是血迹了。

白玦平静了一下心情,面不改色,带头在木桌前坐下来,注意力一直集中在老头的身上,搁在桌子下面的手蓄着力,青筋暴起。

而老头则如他期待中一样,自顾自地坐在另一张空桌子的一边,木棍紧贴着手臂放在桌子上。

没有其他动作。

众人松了口气,纷纷找位置坐下。

白洛川悄悄冲白玦点了个赞,眼角眉梢透着旖旎光彩:“够冷静!”

白玦一向带着丝冷漠意味的墨色眼眸里染上一点笑意。

还没来得及说话,脚边突然碰到了什么东西。

他低下头,一个小小的竹编球静静地在他脚边停着。

后背爬上一阵凉意。

操,一般遇到这种都不是什么好现象。

这时候,那间早上还房门紧闭的房间此刻正开着一条缝隙。

缝隙里露出一只带着恶意的血红色眼睛。

仿佛黑暗里猛兽的眼睛。

“咚咚咚!”

老头突然用手边的木棍敲了三下桌子。

那眼睛在第一声响时便迅速消失在了门缝的黑暗里。

白玦回过神来,转头看向白洛川,才发觉自己一直握紧了双手,握出两个明显的红痕。

“怎么了?”白洛川盯着他的手,表情若有所思。

白玦示意他往房间门那边看。

而那个房间的门这时候缓缓地向里开启,有凌乱蹒跚的脚步声传来。

走出来的是三个小孩子。

似乎是这家里的后代。

两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女孩儿看上去年龄要稍微大一点。

而看起来作为这个鬼镇的原住民,小孩子们与其他人的区别就是——他们看起来似乎更像是活人。

虽然只是‘看起来’。

除去苍白的脸色,身体各部分看上去都是完整的,也没什么伤口。

只是感觉不到他们的呼吸,也没有活力,死气沉沉的。

三个孩子的眼睛都是黑色的,两个男孩子的眼神里带着些幼童的茫然,而那个小女孩的脸上则始终带着一抹诡异的笑,翻着眼珠向上死盯着他们。

白玦对上那个视线,总感觉有什么脏东西一直萦绕在四周,非常不舒服。

三个孩子没有说话,从房里出来就往这边走。

经过张锋那桌时,女孩似乎停顿了半秒,马上很快地走过,看不出来异样。

三人走到老头那一桌坐下了。

两个男孩坐在老头的两边,呆滞地吃着饭,女孩坐在对面,这个方向白玦也正好能看到她的脸。

他注意到,女孩的目光转向老头和她两个弟弟时,就会变得阴鸷狠毒,那是不该出现在一个孩子身上的眼神。

而对于那根白玦一直很在意的木棍,女孩的态度就有些奇怪了。

——时不时地看一眼又马上移开目光,那表情很复杂,带着不甘、恨意、怨毒,甚至还有一丝恐惧。

似乎是感觉到了白玦若有若无的注视,女孩抬眼望向他,又露出那抹诡异的笑,配着那张惨白的脸,又在这样幽暗烛火摇晃的环境里,就像是置身于老旧的香港恐怖电影中。

能让人吓出一身冷汗来。

白玦淡定地收回目光,筷子打了个转儿,把盘子里所有的香菜稳稳地夹住,然后一口吃掉。

白洛川:“......”

白玦一脸无辜:“你不是不爱吃香菜吗?正好。”

白洛川微微愣了一下,没说话。

他确实不爱吃香菜,以前和白玦谈恋爱的时候,每次吃饭白玦都会事先把香菜给他挑出来。

只是没想到几年过去了,他还记得。

林久委屈地小声嘀咕:“可我爱吃呀......”

白玦漠然:“去对面桌夹吧,他们三个小孩看起来都挑嘴,还剩很多。”

林久咽了下口水,僵硬地坐直了身体,艰难扯出一个笑:“......不了吧,我想起来了,我也不是那么爱吃香菜的。”

白玦点头:“很好。”

一顿看似‘和谐’的晚饭过后,大家决定各自回房,舒缓一下紧绷的神经。

二楼的走廊上依旧留着昨晚的瓷盘子碎片,零零散散地铺在门前,一片狼藉,稍不留神儿便会踩到。

白玦他们没去管那些碎片,打水回房简单地洗漱过后,窗外的天已经完全黑了,镇子恢复了昨晚的模样。

白玦满脑子还在想着楼下那三个饭后就再也没出现过的小孩子,房间又窄,转过身时一不小心就和正走过来的白洛川对撞了一下。

白洛川比他略高一些,刚好额头撞到他的鼻子。

“啊......”

“哎呦......”

一种不由自主的酸涩滋味儿从鼻尖直冲脑门儿,疼得白洛川眼泪汪汪的。

“没事吧没事吧,”白玦条件反射地扶住他,另一只手直接按上他的鼻子揉了揉,“我看你站那儿没动啊......”

一揉,更痛了,眼泪不受身体控制的直接涌出来,把白玦吓了一大跳。

“怎么还哭了!有这么痛吗?以前就是娇气而已,怎么泪点还变低了?我来给你吹吹......不痛了不痛了......”

“......这他妈是生理泪水!”

冬天屋内的空气也是冷的,触碰到鼻子上的手指像暖玉一般温润,指尖有些凉意,白洛川却感觉很舒服。

靠得近了,白玦看到面前的人琥珀似的眼睛,干净又透明,氤氲着缱绻的水汽。

像春日里的第一束阳光刚刚将雪堆儿融化。

所有的纯净的光都汇集在里面了。

视线稍稍上移,额头也有点撞红了,旁边眉骨的地方有一道白痕,虽不明显,但细看还是很容易看出的。

白玦想到了什么,说:“眉骨这儿的白痕还没淡下去吗?”

白洛川摸着右眉,毫不在意地说:“这个呀?估计消不掉了吧,管他呢......”

这是白洛川以前读高中的时候睡迷茫了,从上铺摔下来给撞破的,现在都不明显了,当时流很多血,几乎流了半张脸。

作为自己的青春负伤事迹,白洛川以前给白玦讲过很多次这次事故。

而白玦却从没告诉过他自己第一次见他的情形。

还得多亏了这次负伤。

其实严格说来并不算是第一次见,高一开学的时候他就已经远远地看到过白洛川作为新生代表在礼堂里发言。

但在医院里那次才是他第一次注意到这个人。

白玦知道自己是有点儿孤僻和冷漠的个性,说白了,就是性格不太好,交不到朋友。

尽管他长得好看,但这种棱角分明的带着点锐利和淡漠的长相,无形中又加深了别人对他性格的认定。

这种性格并不是家庭原因或是什么其他外界的影响,从他记事起就是这样的个性,对人对事都表现得冷淡,似乎是天生的。

但当他发着高烧,独自一人拿着单子拿着药,靠在病床上打着点滴无人问津时,十七岁少年未发育完全的心智还是感觉有些难过的。

他的病房里有其他的病人,家属来来往往的,房门便没有关上。

白玦那时看到一群男生浩浩荡荡地从走廊那边走过来,虽然特意压低了声音,但听着还是叽叽喳喳的,兴奋异常。

中间的人右眉毛的位置上贴了一大块白纱布,右脸、脖子和衣服上都沾着已经干了的血,凝成了块儿,看起来分外惨烈。

但少年却满不在乎,张牙舞爪地比划着说些什么,眼睛弯成一个月牙,却依旧让人感觉里面有光,亮晶晶的,笑得肆意张扬又不尖锐,温暖得像个孩子。

颈间随着动作跳跃的项链划过银色的细小弧线,又轻轻地落在锁骨上,迎着走廊窗户外照进的夕阳,连着皮肤上沾染的暗红色血块都像油画色彩一样斑斓灵动起来。

于是白玦一直以来冰层一般的内心世界裂了一个缝,露出了底下的暗潮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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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床的第二天晚上,白玦算是看出来了,这人没心没肺地根本没有什么别扭的过度时间,和他聊了几句之后便只听见均匀的呼吸声。

仿佛这四年的空白根本没有过,仿佛他这‘男友’前面没有多一个‘前’字。

一如以往。

所幸白天一直处于脑力运转状态,再加上昨晚没怎么睡着,白玦今晚的困意也来得早点儿了。

迷迷糊糊入睡后,半梦半醒间又听到了熟悉的打更声音。

“咚!咚!”二更天了。

“咚!——咚!咚!”三更天了。

“咚——咚!咚!咚”四更天了。

“咚——咚!咚!咚!咚!”五更天时,他的潜意识里告诉自己应该醒过来。

梆子声逐渐远去,白玦刚醒过来的眼神还有点懵,却在听到门外跟昨晚相同的声音时一下子就清醒了。

他转过头,突然对上白洛川隐在黑夜里晶亮的眼睛,吓得打了一个机灵,瞪着他:你怎么醒了也不说一声!

白洛川无辜地眨眨眼:我不知道你也醒了呀。

白玦无奈:好吧,勉强相信你了。

明白外面的人是在干什么之后,今晚的这个过程倒是显得没有昨天那么漫长了,甚至还能听到有屋子里传来气急败坏的谩骂声。

噼里啪啦持续一会儿,似乎是最后一个盘子也落地了,盘子破碎声停了下来,门上的白纸依旧没有映出影子来。

白玦轻巧地翻身下床,赤着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跑到门边,整个过程没有一点声音。

白天的时候他就思考了一下,摔盘子这个举动绝对不是恶作剧,肯定是有意义在的。

他们也不能再被动下去,他总是觉得自己没有找到线索最关键的那个中心点在哪里,也许摔盘子的这个‘人’就是突破口。

白玦用餐刀轻轻地在门的白纸上戳出一个小孔,屋外那轻微的脚步声还没有停,似乎是准备要下楼了。

他把眼睛对准那个孔,屋外一楼蜡烛的微光让视线没那么暗沉。

他眼睛看了一圈,看到一个方向时,突然定住了。

是这屋子里那两个小男孩的背影。

怪不得没映出影子,人家个头还没到那个窗户纸高度呢!

两个小孩踏着一走廊的碎片,踉踉跄跄地消失在了木梯口。

白玦觉得有点不对,那女孩儿去哪儿了?

白玦看着他们离开后,刚想收回目光,突然之间,一只带着暴虐气息的血红色眼睛出现在了纸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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