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雪岛孤狱(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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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玦瞬间惊醒,摇了摇白洛川的身体,披着外套翻身下床:“出什么事了?”

屋外林久的声音非常焦急:“是司绮,她身体有些不舒服。”

身体不舒服?难不成是白天吹了风,感冒发烧了?

白玦刚把鞋子胡乱地穿好,准备去开门,手腕却突然被床上刚醒的白洛川用力抓住。

白玦止住脚步,微微一愣,转过头去,白洛川朝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对着门出声道:“司绮生病了吗?是什么病?”

“我不知道呀!”林久的声音火急火燎的。

“她自己都没说吗?”白洛川又问。

“她一直在喊疼,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以前在医院待过那么长的时间,应该会很清楚自己身体哪里出了状况才对呀,干嘛找我们?她自己不知道怎么治疗吗?”白洛川的语调慢吞吞的,听起来一点儿都不着急。

“她自己都撑不住了,还怎么治疗!?你们再不过来,她就要没命了!”林久在外面怒吼道。

白洛川依旧不急不慢:“哦,那她一个半专业的人,自己都治不好自己,我们去了也没用呀,忘了告诉你,我和大白在现世里都学的金融,对于如何治疗病痛是完全一窍不通的。”

“你怎么这么冷血?你们不是同伴吗!?”林久的音调随着情绪逐渐失控。

白洛川飞快地抓住了重点,语气轻快:“哦?你们?难道不该说我们是同伴吗?还是说,你跟我们其实不是一类的?大哥,都连续两晚搞我们这间房子,你这也太不公平了。”

被轻松戳穿了把戏,门外瞬间寂静无声,数秒之后,一声愤怒的吼叫倏然响起,门外那人猛地捶了一下他们的房间门,发出一声巨响,然后便再无声息。

夜晚重新恢复平静。

房间里,白玦提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床铺上:“差点就给它开门了,好险。”

“不怪你啦,它突然搞了一个跟昨晚不一样的把戏,声音又跟二九那么像,睡得迷迷糊糊很容易中招的。”白洛川安慰他,又有些不着调地说,“不过这鬼怪东西也太不禁问了,我本来想着要是它还没露出破绽,就问问它欢乐豆的兑换比列来着。”

白玦打了个哈欠:“你还不如问它奇迹暖暖的金币兑换比列,毕竟它扮演的是二九。”

白洛川细细想了想,点头同意:“那倒也是。”

一场闹剧结束,后半夜便没再发生其他的事。早上天亮之后,白洛川数着时间,暗道差不多了,果不其然,半分钟后司绮就哐哐地砸响了房门。

“轻点儿行不行啊大姐!昨晚这扇门才替我们挡住了一波火力,让你这敲碎了可怎么整啊?”白洛川慢悠悠地给她打开门。

司绮进来就一通噼里啪啦:“昨晚有个神经病模仿了你的声音来敲我的门,还说什么发现了重大线索,让我开门,我开它个大头鬼哦!幸好姐们儿我警惕性强,也够了解你,说得他哑口无言,灰溜溜跑了,要不然,哼哼,估计开了门我跟二九就玩儿完了。”

“你们也遇到了?看来这个站台是锁定了我们几个为重点目标呀。”白洛川又好奇:“它装的我?你问它什么了?”

“我问它大晚上的在外面找线索不冷吗。”

“那它怎么答的?”

“它说......”司绮模仿着那语气,“我一个大男人,身体这么好,怎么会怕冷!”

白洛川:“......呵呵,这样你就断定不是我了?”

“那当然!”司绮斜眼讥笑着,“你的身体可虚着呐,怎么可能不怕冷?”

白洛川听完嘴角抽搐,火冒三丈,转头朝着洗漱间大喊:“操......大白,你快大声地告诉她,我不虚!”

白玦大清早就被闹红了脸,羞耻地埋头:“......你不虚,你超猛的。”

司绮:“......”又被秀一脸,真是哔了狗了。

四人洗漱整理完毕,下楼出了灯塔,刚走进食堂门口,白洛川眼前莫名晃了一瞬,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影突然冲了过来,如同鬼魅似的,疯狂地往他的身上扑。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四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白玦反应得最快,在那人影刚扑在白洛川身上时,伸出手一把扯住那一头长发,将她往后面猛地扯住甩出去。

“啊——!”那人惨叫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露出半张神态狰狞的脸——正是那个叫胡柔的女人。

“嘶!”白洛川吃痛地捂住右手手背,刚才在拉扯之间,手背被胡柔的指甲狠狠地划出了一条血口子,此时伤口处正在慢慢地渗出血珠子来,边上有些红肿,火辣辣地疼。

白玦的眼神里顿时迸出浓烈的杀意,腕上青筋暴起,青铜长刀瞬间出现在手中,抵在胡柔的脖子上:“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胡柔脖子上脆弱的血管暴露在刀下,脸上却看不出丝毫惧意,只有无尽的悲凉。

她颤抖着缓缓举起双手,白玦的视线往下移,突然顿住——胡柔的双手上,赫然是一副严丝紧密的钢制手铐,她在昨晚中招了。

白玦想起昨晚那个会千变万化的声音,面上的冰霜却丝毫没有解冻,冷冷地问:“你被骗了?开门了?那关我们什么事?为什么要来袭击我们?”

胡柔凄然地笑出了声,眼里蓄满了绝望的泪水,躺在地板上怔怔地看着天花板,喃喃道:“我听到了你的声音,你在叫我开门,你说会保护我.....”

白玦:“......”

荒唐!敢情他是被利用了?那鬼怪察觉出了胡柔对他有情,所以伪装成他的声音,才骗得胡柔开门?

“这也......太不值当了。”司绮也有些惊诧于这个缘由,皱眉道,“真是个糊涂人。”

地上的胡柔完全没了昨日光彩照人的模样,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的希望,瘫软着流泪,连挣扎都没了力气,不停地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过就是对你有好感......为什么要这么惩罚我,你们为什么没事......我不想死,不想死......”

林久叹了口气:“就算你没有识破那个鬼把戏,但有好感也不应该在深夜里给有男朋友的男人开门呀,唉,真的是......”

“哟,三观还挺正。”司绮揶揄地撞了撞他。

白洛川抹掉手背上的血珠,握住了白玦拿刀的手臂:“算了,由着她去吧,我们别管了。”

反正她也活不长了,不管是胡柔的命,还是他手背上已经造成了的伤,他们都扭转不了那个结果。

白玦收了刀,低头在白洛川手背伤口的边缘摩挲了一会儿,想着谭平的死状,眉宇间笼罩上一层淡淡的阴霾。

他往饭菜窗口望了一眼,正正对上了老婆婆古井无波的眼神,只是他觉得今天那眼神里却多了些其他情绪,而她的嘴角也以一种怪异的弧度微微上扬着。

白玦想着昨天看到的老婆婆照片,心里那种微妙的差异感更加的强烈。

胡柔瘫软在这里,他们也没有吃早饭的心情,在一楼的办公室里晃悠了一圈之后,便听到食堂那边传过来她凄厉的惨叫声,没过多久,那声音戛然而止,浓重的血腥气从食堂里渐渐蔓延出来,胡柔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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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楼的囚犯们依旧没有动静,而且就算白玦蹲在他们的铁栅栏面前,一动不动地观察他们,也根本没人理他。那感觉就像是这些个囚犯已经完全融入进了自己无望的监禁生涯,不会、更可能是不敢——挑起任何的暴动。

这里的天气冷,他们的囚服都比较厚实,遮盖住了身体上大部分的地方。

但白玦依旧在某个囚犯伸手拿东西的时候,瞥见了他隐藏在衣服下面的刺眼的红痕。

白玦眸光一闪,正准备靠近一些看个清楚,楼下却在这时又传来了隐约的喊叫声和求救声。

“下面又怎么啦?好像还是大操场那块地儿,这些人怎么那么爱在那里出事呀?”在二楼另一面探查的司绮跟林久跑过来和他俩会和。

“下去看看。”白洛川说。

白玦拉住他,正色道:“洛川,待会儿到了下面,你记得不要踏进那块铁丝网围着的泥地里面去。”

白洛川怔了一下,反应过来:“你怀疑谭平那两个人的死是因为那块地的问题?这样说来,好像确实他们两个都是在那块地上被抽走骨肉的。”

“估计是特定的地点,再加上身体有伤口,这是那两个人共同拥有的特点,至于那块地到底有什么问题......”白玦摇了摇头,“还没猜到具体的。”

他们到达大操场时,傍晚的寒风已经刮起来了,尸体身边也已经围了几个人。

白玦走近一点看那皮囊,模样熟悉,是昨天跟胡柔一起进到更衣室里那一男一女中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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