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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章 猪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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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王爷抓奸的事情已经过去整整三天了,但城中的流言一刻都没消停下来,

  所有的人都在等着,那位爷会作何抉择,

  不止是民间,帝宫里的所有人也都在等着那位爷的抉择,

  这般如此伤风败俗、有辱帝家颜面的事,宫里自是不允许就这样轻易地打马虎了过去!

  昏暗潮湿的地牢里,两具用铁链吊着的身躯,皮肉糜烂、恶臭无比,

  自阶梯下来的男人手指一勾,一顿抽打又开始了,

  经过这几天下来,挂镶在顶上的铁链,被季振锋活生生地拉出了些,

  季振锋一个猛扑,扑在已经不知是死是活的檀柔身上,

  两条带钩的鞭子全抽打在季振锋的身上,每一鞭子都让季振锋身躯一颤,

  许是鞭声太响,檀柔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昏昏沉沉地睁开眼来,

  她亲眼看着每一鞭子都抽打在季振锋血肉模糊的雄厚背上,

  满目悲楚,张着嘴没有力气地哭泣着,两道眼泪止不住地流啊流,

  刺耳颤心的鞭声戛然而止,

  “禀王爷,三百鞭已齐整。”

  骁岩璟听了,走上前来,幽深地打量了季振锋一眼,

  意味深长地道了句:“可惜。”

  季振锋一脸凶相地瞪着眼前的男人,只可惜他浑身没有半点力气能让他出其不意地攻击眼前的这个人!

  “杀了我…”

  檀柔卑微颤抖地说了句。

  她这样不堪入目的样子,已经没有想要再活下去的欲望了…

  “住嘴!老子不准你死!”

  季振锋用尽身体的最后一点力气,吼了句尚有中气的话来,

  檀柔死焉焉地看了季振锋一眼,

  面容微颤,占满整张脸的两道交叉血痕渗出血来,盈盈带泪的眼中有说不明的复杂,

  骁岩璟冷睨她一眼,满目深不见底的冰冷:“明日本王自会成全你。”

  ……………

  天色刚刚微亮,禀城就沸腾一片,

  战王府附近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头,都在等着里头的人出来,

  因为他们苦等几日的结果,终于出来了。

  “你们都听说了吗?今日巳时,王爷将亲自带人把那对奸夫**给活灌黄沙河!”

  “哎哟!这个事儿啊,整个禀城都传开了去!哪家哪户不晓得!”

  “可不是嘛!我今日儿个,天刚蒙蒙亮就爬起来了,就在这儿等着看大快人心的场面呢!”

  “嘿!我那一排的左邻右舍啊,那些个娘们儿如今都已在黄沙河候着了,

  说是要亲眼瞧着那个伤风败俗的下作女人被淹死,才能解心头愤恨!”

  “这都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看来一点儿都没错!

  那可是咱们禀翊国赫赫有名的战王爷啊!这等不似凡间物的活神仙都给带绿了去!”

  “可不就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作死胚子!”

  “就是!这位还不如先头的那位咧,虽说未婚先失身,但好歹是个守妇道的!”

  ………………

  时辰越晚,围在王府同城门口的人也越发多看起来,

  不论男女老少,几乎整个禀城人都齐全了,

  隆——

  王府的侧门终于打开了,

  就见八个壮实男子肩扛着两个缠着厚厚铁丝的木头猪笼,里头躺着两具暗红的躯体,

  骁岩璟踏步而出,走在最前头,堵路的百姓纷纷散开两边去,

  两具猪笼子跟在骁岩璟身后,人山人海的百姓跟在猪笼子的身后,嘈杂声如雷贯耳,

  如此声势浩大的一群,全往城门涌去…

  …………

  卿家:

  一道俏丽的身影坐在石桌前,研墨执笔,认真且沉迷地练着字,

  随着偶尔的歪头抬头,乌黑秀发上的一支流花簪尾回来晃动着,

  卿谨扬上前来,拿起一张练完的纸,

  端看了番,赞赏道:“漠清妹妹的字越发好看了。”

  她笑了声:“哪里好看?”

  卿谨扬瞧着手里头的字,一时间难以用词形容,

  “额…浑然有力、力透纸背。”

  这话是不假的,顾漠清的字体狂野有力,笔锋如剑,

  一点都不像女子该写的字那般清秀细腻。

  “漠清妹妹的字是哪位教的?”

  教得这般凶猛…

  顾漠清写字的手顿了下,随即一笑而过。

  卿谨扬放下纸,轻咳了声,随口道:“听闻今日巳时,王府要在黄沙河活淹了苟且的那两位。”

  顾漠清面不改色,笔不停顿,漠不关心地道:“他人的家务事,有什么好掺和的。”

  这事闹得满城风雨的,即便足不出户也能知晓上几分,

  卿谨扬见顾漠清态度平平,噤声片刻,

  而后笑道:“我家书嫣姑娘快来寻我了,哥哥就先去了。”

  她点了点头:“恩,去吧。”

  卿谨扬起身离了院子,

  本该熙攘的大街上,如今空无一人,看来都全挤着去黄沙河看热闹去了。

  他一摸手袖,

  哎呀,要送书嫣姑娘的东西落院子里了。

  卿谨扬调头回了卿家,

  走到院内,刚要叫唤人,就见院子石桌上只留了一桌纸墨,不见人影,

  卿谨扬拿起落在桌上的木盒子,瞧了眼落笔急躁、墨汁还未干透的字,摇头意味深长笑了下。

  ……………

  哗啦啦啦~

  黄沙河的水犹如凶猛的野兽,冲劲十足,

  黄沙河的岸上挤满人头,指着黄沙河岸边,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

  两个猪笼子被放在黄沙河边上,冲打到石头上的黄沙河水被溅起,弹撒进猪笼子内,

  冰冷带泥腥味的河水拍打醒笼子里神智模糊的檀柔,

  她艰难地侧头一看,黄沙河水如吞人的巨兽一般,让人恐惧、窒息,

  檀柔吓得面色如土,顿时惊恐地苦叫起来:

  “不…不要!不要啊!不要啊!放我出去!啊!放我出去!”

  檀柔恐惧凄惨的求饶不但没引起众人的同情,反而刺激了众人咬牙切齿的愤恨来,

  “下作胚子!还敢求饶!淹死你都便宜你了!”

  “对!扔!扔下去!淹死这不要脸的破鞋!”

  “扔!扔!淹死这对不要脸的奸夫**!”

  周围怒喊着辱骂的话,个个挽袖捏拳的,都恨不得亲自上阵来推!

  八个高大男人将猪笼子推前了几步,猪笼子的头悬空在黄沙河水上方,

  尤见底下的水流如洪水猛兽,什么东西被扔下去都会被瞬间吞噬没了!

  “不要!不要啊!呜啊啊啊~救我!救救我!救我啊!”

  笼子里的女人发了疯似的,满手血痂的手死死抓着笼子边扯,扭头对着另一个笼子哀嚎哭吼,

  一道身影刚出城门没多久,就听见不远处传来的如吞人的吼骂与撕心裂肺的哀嚎,

  身影一怔,瞬间加快了脚步,扶撑着腰跑了起来。

  “淹!”

  “淹!”

  “淹!”

  “淹死她!”

  呐喊声越来越大,

  笼子外面,面色冷漠、眼神锋利的骁岩璟,抬起大手,

  一放!

  两个捆铁猪笼带着恐惧怨恨的哀嚎,被推进了湍急的河里!

  顾漠清拼命地挤进人群里,探出头,往前头看去,

  刹时瞪大着眼睛,微张着的嘴唇刹时泛白,

  只一瞬的时间,两个大猪笼就被淹没得无影无踪!

  她死死地盯着湍急汹涌的黄沙河水,一阵恶寒直窜浑身,冷得很。

  “好!!”

  “好!!”

  “淹得好!!”

  人群响起欢呼雀跃的鼓掌声,震耳欲聋,

  如愿以偿的百姓们纷纷散去,每个人都笑得高兴,仿佛自己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一般。

  她死盯着波涛汹涌的黄沙河,仿佛被点了穴,愣站着不得动弹,被人撞了也不闪躲,

  一片的笑声里,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娘亲~他们为什么要淹死那两个人?”

  “因为那个女的下作,不守妇道,同野男人睡觉!”

  稚嫩的声音又问道:“那为何不将他们赶走就是呢?”

  “女子不守妇道就该当被处死!同她一块的野男人可教她害惨了去!

  你日后长大了娶媳妇儿可得好好睁大眼睛瞧清楚了去,可知道否?”

  “嗯嗯~我知道了,娘亲~”

  ……………

  王府灌猪笼的那天,顾漠清消失了一天半夜,直到深夜才疲惫不堪地回来,

  第二天的时候,卿家没有一个人敢开口问上一问,对灌猪笼的事也是只字未提,

  “漠清丫头,来,为娘给你涂消痕膏。”

  卿大娘轻轻拍了拍坐在床边发愣的顾漠清,

  顾漠清如梦初醒,应了一句好,

  卿大娘轻轻地掀开她的两只手袖,

  露出深浅不一却满布双臂的鞭痕,

  每次擦药膏,卿大娘都好一阵心疼唏嘘,

  顾漠清瞬间眼红,抱着卿大娘无声哽咽:“他们真的好可怕…”

  卿大娘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哀叹一句:“傻姑娘,人心都是不一样的。”

  她摇了摇头,紧咬牙关:“不,他们的心是一样的。”

  一样的险恶狠毒。

  卿大娘的手移到她削瘦的左肩膀上,紧紧地抓着她的衣裳,眼底一闪而过浓浓的复杂与担忧。

  …………

  庄德殿:

  “哼,活灌个猪笼子就让她给死了,真是太便宜那个女人了!”

  帝太后愤怒地说道。

  齐雲灵走上前来,轻拍了拍帝太后的后背:

  “太后您消气,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这说明王爷重情重义,是好事。”

  帝太后哎了声:“自从那个叫顾漠清的出现后,哀家真是越发地看不透王爷了,

  屡屡破规、处处同哀家作对不说,还总是在那些个低贱女子身上浪费精力!

  瞧吧,低娶的那些个女人,有哪一个不让帝家丢尽颜面?”

  齐雲灵媚眼一闪而过怨恨,但又放心地笑了一下,

  安抚道:“顾漠清跑奴了,说不定都亡在外头了,而苟且的那位也浸了猪笼,

  王爷是个颖悟绝伦的,这日后啊,定是不会再教民间的俗物所迷了眼去了。”

  帝太后的面色终于是好转了些,轻拍了拍齐雲灵如凝脂的手,

  开口笑道:“恩呵呵,真如雲灵说得这般才好呢。”

  帝太后惊声:“哎!灌猪笼的那位一走,那王爷府上不就少了个王妃?”

  说着,帝太后拉过齐雲灵的书,笑得仁慈:

  “雲灵这般钟灵秀气、温婉贤淑,同王爷是般配得很。”

  齐雲灵笑得面娇:

  “太后~这成不成哪是太后一人说得了啊,只怕雲灵无能,不能教王爷心喜了去…”

  “唉!哀家怎么说也是王爷的生母,有些事还是能做上主的!你啊,就安心等着做王妃吧!啊哈哈。”

  帝太后逗趣着她,开怀笑道。

  “哎呀,太后…”

  齐雲灵以帕遮羞,垂下的眼眸里是欢喜与得逞之色。

  ……………

  王府:

  暗阁的地牢里关着一牢子的人,

  他们有的跪地求饶,有的靠墙发呆,有的急眼大骂。

  “可都抓齐了?”

  骁岩璟看着手里的人名单,

  幽影重点了下头:“齐了!连带着信纸也已一并寻齐!”

  骁岩璟抓起桌上的一大叠信纸,扔进焚盆里,燃烧的火光倒印在那双漆黑的眼睛里。

  “王爷,牢里的人如何处置?”

  骁岩璟站起来身子,居高临下地幽望着人名单:

  “再过三日本王就要带兵征战,一切等本王凯旋归来时再作打算!”

  “喏!”

  骁岩璟不知想到什么,下意识地动手理了理身上的长袍,

  而后似是有些迫不及待地往外而去,

  走到一半,又退了回来,严肃至极地道:“牢里人都看好了,跑了一个本王唯你是问!”

  幽影跪地抱拳:“喏!”

  …………

  阴蒙蒙的天,空气中还有一丝凉意,

  但这丝毫不影响骁岩璟欢喜前去寻顾漠清的心情,

  “傻漠清,你这一笔画得生硬!”

  卿谨扬用手中的书拍了下顾漠清的脑袋,

  顾漠清嘿嘿嘿地傻笑,连忙将画毁了的画撤走,又换了一张新的画纸,

  卿谨扬用手指着其中一块地方:“这儿,墨汁都没了。”

  顾漠清沾了沾墨汁,小心翼翼地给它补上一笔,

  卿谨扬又是一手书拍在顾漠清的脑袋上:“你呀你,补了岂不是粗了?显得生硬!”

  顾漠清强颜欢笑着,继续撤下画,又换了张新的画纸,

  这刚动笔不久,一手书又打在她的脑袋上,

  “哎呀你,这里画得不对。”

  顾漠清放了毛笔,

  是可忍孰不可忍!

  唰地下站起身子,脚踏石凳,一臂扼喉,将卿谨扬死死锁住,

  她咬牙切齿地道:“哟呵,你个小样儿,活腻了是吧?当我受伤了就不能打了是吧?”

  “额…咳咳咳…快,快放手!”

  被命运扼住喉咙的卿谨扬艰难地叫嚷道,

  “你错没错?”

  “额…错…错了,错了!”

  “还打不打我头了?”

  “额咳咳咳…不,不打了,不打了!”

  听罢,顾漠清这才松了手臂,

  卿谨扬如获新生,摸着脖子直喘气,

  即便如此,嘴上还是没个停:“你说你,不爱胭脂还一身蛮力,如此这般这日后如何嫁…”

  啪!

  一支毛笔被某女单手折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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