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白昱凡咕咚咕咚喝了半杯的茶水，稳了稳神，才将朝上发生的事儿给细细的说了。
年前白家供入军中的最后一批棉衣，直接送到了北境的军营，结果有上万件棉衣看着厚实，穿在身上却起不到保暖的效果。
造成近万军士难以抵御酷寒，冻死冻伤已逾千人，军中动荡不安，几近哗变，严重影响了战局。八百里加急的奏报，两日前便抵了京，却被捂得密不透风，直到今天开朝，百官在朝堂上被斥骂才得知。
天子震怒，责令户部、兵部联合刑部严查。这一查下来才发现，问题棉衣全都出自白家，白相得知消息，当即让人火速通知了白昱凡，让他想法子查清缘由，弥补过失。
下朝后，白相被皇上叫到了御书房，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
“皇上，白家是百年皇商，百年来从未出过任何差错，无论是粮还是棉，都是择优而供。虽说今年从程家衣铺采买了大量的棉衣，可程家是百年的将门，风骨凛然，程家作坊出来的棉衣绝不会掺假。
微臣以项上人头担保，求皇上允准白家自行查清事实根源，给皇上一个交待，给军中将士一个交待。”
皇上看着须发皆白的白相，一脸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白卿家，不是朕不相信白家，而是朝中文武百官都盯着这事儿。而且，北境那边的战局受到了严重的影响，且因为此事差点儿引起哗变。
哗变啊！正值御敌之机，军士哗变，白卿家明白这后果的严重性吗？”
看着须发皆白的三朝老相，最后皇上总算是开了恩，让白家在三日内，无偿交付五万件优质棉衣作为弥补。至于供入军中的那万件问题棉衣，本着不枉不纵的原则，由户部、兵部和刑部联合去查，等查清楚后再做出处置。
听完白昱凡所说，程言瑾垂了眸子，三日内交付五万件，合白家与程家两家的所有库存也不到半数啊。
思忖片刻，程言瑾抬了头，“大哥，如今也只能让两家的作坊昼夜不停的赶工了。先交付了这五万件。
至于那问题棉衣，我不信是咱们的棉衣出了问题，这批棉衣我不敢说每一件都亲自验看过，却敢保证每一件都有专人负责验收，验上了才会入库发货。”
“我相信妹妹，既然不是咱们棉衣的问题，那就肯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现在最重要的是交付上这五万件棉衣。”
“嗯，眼下咱们先想法子赶出五万件棉衣。”
两人又商量了一下具体实施的细节后，白昱凡告辞离开，程言瑾也赶紧让晴兰出府去安排，三天五万件，青州那边的作坊却是能做到，可离得太远了，单这一来一回的时间就赶不及，只能用通州的作坊赶一赶了。
为防再出意外，程言瑾又使了绿荷去找程言书，请他亲自去通州的作坊里盯着。
安排完这一切后，程言瑾一脸疲累的抬手揉着额头。
“姑娘……”常安现身出来，一脸为难的看着程言瑾。
是了，萧翌，她原本是要去看萧翌。
程言瑾起身，“常安，他在哪？带我过去。”
“姑娘出府，晴兰与绿荷都不在，奴婢得跟着。”梅香一脸认真的拦了路，大有不让她跟，她就不让路的架式。
程言瑾看看常安，然后说道：“不用，你留在院子里等晴兰和绿荷，常安跟着就好。”
梅香还要坚持，见宋妈妈远远的冲她摇了摇头，便将路让开了。
西大街，红袖招。
马车在西街停了下来，程言瑾踏出马车，一抬头看见那三个斗大的字儿，眉头皱成了川字形。
这京中四方大街中最有名的两个花楼，其中一个就是这红袖招，另一个则是倚翠楼。
四方大街，是京中外城区最为热闹的四条大街，分别为东、西、南、北四条大街，被统称为四方大街。
东大街临河，可游船，可放花灯。铺面最是琳琅满目，有灯笼铺子，也有烟花焰火铺子，以及文房四宝，扇面字画等铺面。每年的灯谜花会都在这里举行。
西大街街铺店面杂耍汇集，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西大街没有卖的。而西大街出名不是因为东西杂而广，而是因为有闻名京城的两座花楼，红袖招和倚翠阁。也因此西大街又被人称作花街。
南大街则是因为两楼一铺而闻名，两楼分别为拥有天下第一味的天香楼，与拥有天下第一绝的珍宝楼。
铺是传统意义上的铺面，就是卖珍宝珠玉头饰绢花的店铺，可妙就妙在铺子绕了这两楼一周，换句话说，这天香楼与珍宝楼两侧的店铺全都是卖这些东西的铺子。铺子不大，却很精致又各有特色。
纵然有珍宝楼珠玉在侧，也仍然影响不到这些琳琅小铺的营收。
相对于另三条街，北大街就热闹了，这里的铺面十有八九都是花鸟鱼虫，最热闹的所在还是在其中心地段的那个斗场，里面成天蹲了一些因为一只蛐蛐或一只鸡而斗的脸红脖子粗，甚至大打出手的纨绔。
萧翌大多时间不是泡在西街，就是蹲在北街。
程言瑾闭了闭眼，再抬头时，眸中一片寒凉，“常安，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常安垂着头，这里是花街，程言瑾是一个姑娘，他也知道带她来这里不妥，可他家爷在红袖招，一待就是半个月，谁来都请不动，他也是没办法啊。
“姑娘。”常安一见程言瑾转身就走，急了，不管不顾的伸手就拦。“姑娘，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爷他……”
话到了嘴边，常安又缩了回去，顿了顿后又道：
“姑娘既然已经来了，就，就见见我们爷，卫风说除了姑娘，他想不到别的法子能劝得动爷。爷再在这里待下去，他的身子……”
程言瑾绕开常安抬脚就走，“他愿待就待，我凭什么来劝。”
“姑娘，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爷他……”常安见程言瑾头都不回的往前走，真的急了，快步追了上去。
“红袖招是我们爷的产业……”
程言瑾前行的步子停了下来，转回身淡淡看着常安，见他一脸的灰败，眼里也透着一丝灰暗，知道他所言不假，且一句话泄了萧翌的底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