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兵士们的状态调整的很快，再没有先前看到的慌乱与颓丧，程言瑾很满意。可是她并不知道，正是因为她的出现，才让这些兵士们重新振奋了起来，甚至在心底里觉得，黑裕关没有被放弃，他们没有被放弃。
赵千户正在巡城，听说程言瑾到了城楼，快步跑了来。
“将军，城楼上风大，您还是……”
“我看看鞑靼的宿营，就回去。”程言瑾一边极目远眺，一边答了一句。
“将军，用这个千里镜。”赵千户解下系在腰间的千里镜，递了过去，“用千里镜，这个距离能看得清他们营区里的人员走动。”
千里镜，程言瑾不是第一次见，前世的时候，她有次在太后宫里见过，千里镜是泊来品，很是稀罕，不是有银子就能买得到。
她有些好奇了，赵千户从何处得来的千里镜。
似是看懂了程言瑾脸上的好奇，赵千户说道：“我舅兄走商时救下一人，那人当作谢礼所赠，后来就到了我的手里。”
赵千户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程言瑾，面上带了几分赧然。这千里镜是他妻子的陪嫁之物，他拿来用，容易被人说嘴，可他又的确喜欢，妻子又真心相赠，他也就带在了身上。
只一眼，程言瑾便懂了。
“想来，这千里镜合该与千户有缘，不然怎么不是别的谁救下那人，偏偏是千户的舅兄。”程言瑾说，“千户夫人懂你。”
赵千户一怔，没想到程言瑾会如此说，更加没有想到她会一口一个千户的称呼他，他刚刚已经被她降成了百户啊，这是忘了？
见程言瑾拿着千里镜看向鞑靼营房，有一人拿胳膊肘撞了撞赵千户，小声说道：“老赵，将军明明给咱们降了职，又一口一个千户相称，你说她是什么意思？提醒咱们不要再犯错？还是……”
“想那么多做什么，将军不是说了，只要咱们守城有功，她就恢复咱们的千户军职。约束好部卒，好好巡防，我瞧着鞑靼这些王八蛋，来者不善的样子。”
“嗯，我瞧着，明天咱们要是再不应战，鞑靼怕是就要攻城了。”
“怕什么？没瞧见老吴他们正在玩命儿般的练习兵阵，将军心中定然已经有了破敌良策，要是早知道将军有大能，咱们何苦闹那一出。”
“嗯，程家，不愧是百年将门，随便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都能领兵御敌。”
……
呃……
程言瑾听得嘴角直抽，虽然赵千户等人刻意压低了声音，可军营中人天生嗓门大，她就是不想听也能听个清楚明白。
把程家拔得这么高，把她摆到了这么一个高位上，可她压根就不通兵事，这可怎么办啊，真是让人头疼。
呃，也不算完全不通兵事，府里书房的那些兵书阵略，还有祖父的用兵纪要，她几乎都能倒背如流。
可统兵对战，又不是背书，她心里真得很没底气啊。
嗯？
程言瑾一边在脑中思绪纷飞，一边用千里镜观望着鞑靼的营区，越看她越觉着鞑靼的兵帐不太对劲儿。又从头细细观察了一遍后，她将千里镜向后递去。
“来，你们也都来看看这鞑靼的兵帐。”
从云暮到赵千户等人，都一一用千里镜观察了一遍鞑靼的兵帐。
“可看出什么？”
“似乎……”所有人都摇头，只有赵千户皱着眉头再次举起了千里镜察看。
“将军，鞑靼营区内，至少有一半兵帐是空帐。”
程言瑾勾了勾唇角，说道：“说说看，有什么想法？”
程言瑾也发现鞑靼营区内，只有不到半数的兵帐有人出入，另外的兵帐半天都不见一个人影晃动。因为她既没有对敌经验，也没有领兵经验，也就不清楚这种情形是正常还是异常，所以才会让赵千户等人也察看。
“末将以为，鞑靼在城外的兵力并不多，从有人的那些兵帐来判断，也就五六千人的样子。一万骑兵，怕是虚张声势。”
“嗯，分析的很有道理。”程言瑾说，“那你有没有想过，若真是只有五六千人，先前墨将军可是带了一万人出城，缘何会被杀得那么惨烈？”
这个……赵千户有些犹豫，看了一眼程言瑾，就在嘴边的话，却怎么都不敢说出来。
“尽管说，我这里没有任何忌讳。”程言瑾看出了赵千户的犹豫，直言道：“我初临战场，没有任何的对敌经验，千户只管照实说来。”
赵千户有些瞠目，初临战场，没有任何的对敌经验？我的个天哪，那她先前那气势摆得还真是够吓人。
还以为她年岁轻，纵然没有身经百战，也定然是历过几次战事了。
竟然，竟然真是一个稚嫩的小姑娘。
想想，自己竟是被一个初临战场的小姑娘给震住了，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可转念一想，这不是寻常的小姑娘，这是百年将门程家的姑娘，如此一想，赵千户心里多少又舒坦了些。
“将军要听，那末将就把心里话说一说，只是将军回头可不要怪末将话糙。”赵千户先给了程言瑾一个心理预示。
“末将认为，墨将军只所以被杀得那么惨烈，原因有三：一是墨将军所领万人有半数以上是新兵，被鞑靼的凶猛吓破了胆，怯懦畏战，只想逃离。才导致了墨将军的几次冲锋都没能冲出去。
二是墨将军年少领兵，缺少对鞑靼作战的经验，突然遇伏，慌了心神，失了他正常的水准。
三是，步兵对上鞑靼的骑兵，本就失了优势，再有上面那两条，焉有不败之理。
说到底，还是要归于墨将军排兵不当。若他留新兵守城，带老兵出城增援，纵是半路遇伏，就算胜不了，也不至会败得那么难看。一万兵力啊，只回来了不到三千人，这份战报无论谁来写，都难看的很。
末将再说句不当讲的，有了墨将军的前车，这黑裕关中的一万五千守兵，若没有将军统战，这城不用一天就能被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