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程言瑾与程鸿晖正说着话，程言书大步流星的来了，一进门就直接找上了程言瑾。
“三妹，你为何要放了那鞑靼小王子？”
程言瑾瘪了瘪嘴，“不止鞑靼小王子，末苏我也想放，还有朵颜和鞑靼的那些战俘。”
“三妹。”程言书很是气恼，“放他们回去，好让他们休养生息后，再来侵犯我们大朗吗？你可有想过后果？这一仗我们能打成这样，虽是三妹的兵法战略胜他们一筹，可也有侥幸的成分。若再来一次，要如何应对？”
“不然呢？”程言瑾耸了耸肩，一脸无辜的说道：“那二哥来说说看，该如何处置？养着他们？我大朗百姓辛辛苦苦种出的粮食，凭什么拿来养他们？杀了他们？朵颜和鞑靼两边的战俘，加起来少说也有一万多人，你敢冒这大不韪，估计京里都不敢。”
“可是……”程言书有些张口结舌，他真没想这些，他就是不甘心就这么放了他们。
这一仗打得有多辛苦，他比谁都清楚。
“真是气闷。”程言书叹了一声，拂袖坐在一边生闷气。
程言瑾走过去，笑着将一杯热茶放到了他手边。
“二哥放心，你家三妹不是菩萨转世，留着既然不合算，自然就不能留。可放也不能白放不是，总得让他们发挥点儿作用出来。比如让他们的国主拿银子来赎……”
程言书眼眸一亮，听得直点头，倏尔又道：“对了，我听说三妹让那鞑靼小王子十日内送上降书顺表，否则你就挥军北上，踏破他们的王庭，可当真？”
程言瑾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让他们送上降书顺表为真，至于踏破鞑靼王庭，你家三妹可没这本事，不过是说来唬那个小王子。”
程言书睨了一眼程言瑾，他就说，自家三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深不可测了。不但能把兵法用得神鬼莫测，还能踏破鞑靼王庭。
鞑靼袭扰大朗百余年，大朗一直都是被动防守，从未有过一次主动出击，更不用说挥军北上，直捣鞑靼王庭了。
“还有鬼木赤那里，你让他五天内送上降书，你觉得他是战还是降？”
“刚收到消息，来使还在路上，鬼木赤已拔营退兵，至于送不送降书，有五成的可能吧。”程言瑾抿了抿唇。
鞑靼跟大朗打了百余年，一直都是打赢了，掠夺所有物资后撤走，打输了则直接退兵，从来没有过降书这一说。鬼木赤一直以来，可是骄傲很，让他送上降书，可能性不大。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程言瑾也只是听说鞑靼内耗严重，此次出兵就是想用一场盛大的胜利来转移内部矛盾。而他们败了，还败得如此彻底，王庭急需要休养生息，她才想着或许可以搏一搏。
程言书刚要再说什么，门被敲响了，宋妈妈端着一碗面走了来。
“姑娘，趁热吃。”宋妈妈眉眼俱含了笑意，“要一口气吃完。”
“嗯，多谢宋妈妈。”程言瑾笑应了一声，便捧着碗吃起了面。原以为，在这北地儿，生辰面是吃不上了，不成想宋妈妈竟是记得。
怎么只送了一碗？当看到那面是长长的一根时，程言书心思急转，抬手在额头上拍了一记。
今天是三月十二，三妹的十四岁生辰，他这个做哥哥的竟是忘了。
程鸿晖虽然不记得程言瑾具体的生辰日子，却也大致知道是在三月里。而且那面他熟悉，每年他生辰时，洛氏都会亲手做一碗，然后看着他一口气吃完。
看来，今天是他小侄女十四岁的生辰。
程鸿晖与程言书对视一眼，两人很有默契的悄然起身离开，径直出了屋子。纵然是在这战乱的北境城镇，没有可心的生辰礼，心意也总该要有。
大朗京城，将军府，竹一院。
“晴兰，今日是姑娘的生辰，在那天寒地冻的北地儿，也不知姑娘能不能吃得上一碗热腾腾的生辰面。”绿荷嘟着嘴，托着腮，满脸的忧思。
晴兰正在核着帐目，眼皮子都没抬的说道：“有五老爷和二公子，还有宋妈妈也跟了去，肯定吃得上。”
“唉，姑娘走了有两个月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如果能像梅香一样，也有一身的功夫，就能陪在姑娘身边了。姑娘这时候，指定就能吃上我做的面了。”
晴兰扒拉算盘珠子的手顿了顿，抿了抿唇，又继续专心核算着帐目。
出征前，晴兰将一个小册子交给了宋妈妈，首页只有一句话，三月十二，姑娘生辰。且被圈红标注，嘱她在程言瑾生辰日，务必要做一碗生辰面。
程言瑾虽然出征在外，文老太君仍是在凝晖院里摆了一桌，为程言瑾庆生，只请了江氏。婆媳二人，盯着满桌的珍馐美味，却是谁都没动筷子。
“瑾姐儿走了有两个月了，连一封信都没寄回来，也不知道那边儿的战事如何了？听说墨家的昀小子……”文老太君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墨习昀重伤惊马，下落不明，生死不知。虽然说这消息不一定做得了准，若是说出来等同于是在江氏的心上扎刀。
“前日里堂姐过府，并没有提起，许这消息不真。”江氏心里虽苦，面上仍努力挤出了一丝笑。
文老太君赶紧顺势点头，“不说了，不说了，桌上的菜要凉了。”
嗯，江氏颔应，无声的拿起了筷子。
此时，院子里起了响动，池妈妈手上捏着一封信，快步进了屋，喜笑颜开的递向了文老太君。
“不怪老太君最疼三姑娘，咱三姑娘走到哪儿都惦着太君您呢。”
文老太君放下筷子，接过信便读了起来。
“你也看看，争气，真是争气啊！”老太君脸上是满满的自豪，颤抖着手把信递给了江氏。
“老将军泉下瞑目了，我们程家真出了个女将军。”文老太君眼角有些湿润。
江氏的手也一直在抖，红着眼将手上的信看了一遍又一遍。
信是程言书所写，跟着八百里加急的军报一起递送回来，信中说了程言瑾的用兵如神，说了已救回重伤的墨习昀，说了黑裕关大胜。战事已停，他们在等鞑靼与朵颜的降书顺表，等接了京中的圣命，便能班师回朝。
泪，无声的滑下。
江氏心中很是苦涩，她最不想的就是程言瑾走上带兵的路，可终归还是没能避免。
生为将门儿女，这就是她怎么都逃不开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