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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五章:最后的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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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灵城外,凌家墓园内。

  凌武独立在父母坟前,静默许久,目光望向天穹,深吸一口气,喃喃道:“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真假虚幻处,我为真,则大道为真。”

  一股空灵而玄妙的体悟,涌上凌武心头。

  大雪纷飞,而他眼前的一切景象则渐渐变得虚幻,渐渐模糊,渐渐消弭于虚无。

  人族曾有大能者,一日入梦,化身为蝶,翩跹飞舞,穿梭花草之间,梦醒时,困惑之。

  孰真,孰幻?

  是蝶幻化为我,亦或我幻化为蝶?

  此谓之,真假虚幻之惑。

  而今,凌武闯登天梯第九千九百九十八关时,入轮回,历经二十余年体悟冥想,勘破真假,洞窥虚幻,得见己身。

  修真,此中之“真”,便是一种“得见己身”的明悟。

  那些经历,纵然最终虚幻消弭,然皆为凌武所经历,故皆为“真”!

  这二十多年,于洪荒世界而言不过一瞬间而已,但对凌武来说,确实真真正正的二十多年。

  荒林,登天之梯上,凌武的身影重新出现,微微一恍惚后,他眼神便恢复澄澈,心神空灵剔透,周身气息也是有一种通达、明悟之神韵。

  “原来先贤的故事中都蕴含大道之理,今日,我也算见贤思齐了。”

  凌武站在登天之梯上,体悟良久,而后洒然一笑。

  旋即,凌武看向登天之梯最后一阶,目露炙热之色,“还有最后一道考验,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什么。”

  随着凌武一步迈出,斗转星移,凌武出现在一处大殿之中。

  大殿空旷,没有任何的摆设,唯有在那四面墙壁上,依稀可以见到篆刻着许许多多的图案,山川河流、花鸟虫鱼、日月星辰……等等。

  不过古怪的是,这些图案最核心的部分,就像被人生生给剥离走了,只留下一些装饰似的景物图案。

  光从表面来看,也根本看不出有任何的价值。

  凌武略一沉吟,便将目光落在大殿最深处,那里,有着一道门户,吸引着凌武的目光。

  嗖!

  既然来到了这最后一道考验,凌武没有再浪费时间,直接抬步,化作一抹流虹,直接冲入门户之内。

  进入门户内,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方湖泊,足有千亩大小,湖水清澈,漂浮着一片片莲花,莲花荷叶呈现金红之色,如火一般燃烧,弥散神曦,可荷花却好似早已被人采撷。

  凌武皱眉,越过这一片湖泊,又见到一片园林,园林中土壤肥沃,弥散着浓郁扑鼻的仙气,其上曾经栽种着各种各样的灵物、灵药,吞吐精霞,晕染灵光。

  可如今,这药园内的灵药、灵物,全都呈现枯败之相,价值惊人的果实、花朵、茎干、根须更是早已被采撷一空,只留下了一地的狼藉。

  见此,凌武不发一语,继续前行。

  一路上,他又见到了一座座的古朴巍峨宫殿,有丹药殿、宝器殿、经文殿、衍武殿……每一座大殿都恢弘无比,弥漫着岁月的沧桑气息,古老而庄肃。

  可大殿却是十室九空,处处狼藉,就像被一群贪婪无比的流寇洗劫了一遍,挖地三尺,搜刮得干干净净。

  “这里倒不像是什么考验,更像是一处探宝之地,而且看这宫殿中的种种,就像曾有一个强大的势力,居于此。”

  他不再迟疑,也不再查探,径直朝深处飞驰而去。

  一炷香后,按照凌武前进的速度,起码都飞驰了不下数万里之遥,这才抵达到了一片古老的建筑群前。

  凌武放眼一看,也是发现,在这片建筑群四周,被一股无形的禁制所隔离,仿若天涯的尽头,再无路前行。

  这种禁制很恐怖,就像被大能者于天地间生生开辟出的一面界壁,由无数的天道法则之力所交织,别说凌武自己,就是半步大罗抵达,只怕也难以逾越。

  嗖!

  凌武飞临半空,俯瞰下方,就看到一幕极其震撼人心的一幕。

  那一片建筑群,八座古老宫殿,呈现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卦方位围拱,每一座古老宫殿,都呈现出不同的风格,遥相呼应,镇守八方。

  在八座宫殿中央,又开辟出四座祭坛,祭坛通体由青色岩石筑就,古老沧桑,犹若祭天之塔,呈四象之位矗立,拱卫四极。

  四座祭台之内,流淌着两条长河,形似二龙,蜿蜒盘踞,恰似阴阳循环围绕,内通玄微,外映四象、八卦。

  若如此,这一片建筑谈不上多恢弘,只算是普普通通的小布局而已。

  但令凌武吃惊的是,这“阴之河”流淌,与四象祭坛相交,又衍化作了五行之水位,“阳之河”与八卦宫殿相会,又衍化成为九宫之首。

  原本普普通通的布局,因为阴阳二河的循环,令整个建筑群的气象都不同凡响起来,恢弘浩大,蕴含着无穷演变之奥妙,仿若已将周天机运之数都已囊括其中。

  即便以凌武对符道的认知,见到这一幕也不禁暗暗震惊,像这般把阵法运用到极致,又与天地相融的大手笔,绝对称得上是惊天动地了。

  不过,无论是这宫殿、祭台、还是那阴阳二河,皆都只算作外部力量,那阴阳二河中央的一片道坛,方才算是阵眼所在!

  “厉害,见微知著,当年的这一方势力绝对不凡,如此大势力,也不知为何会销声匿迹,又为何会出现在这登天之梯的考验之中?

  难道与那魔祖罗睺有关?”

  凌武沉吟片刻,想不出所以然来,摇了摇头,径直掠过八座宫殿,朝那最中央的道坛飞驰而去。

  道坛古老而普通,只有百丈范围,到处都烙印着岁月侵蚀的斑驳痕迹,凌武驻足其中,却没来由感受到一种肃穆庄重的氛围。

  隐约间,他仿佛看见,一位道人悠哉盘坐蒲团上,在传经颂道,其身旁,一众弟子或坐或立,并无拘谨,或沉吟不语、或若有所得、或喜形于色……

  “大道无形、无名、无理、无趣,执迷者,以天为道,以仙为道、以法则为道,然,天之外、仙之上、法则之内,又所谓何?”

  “夫天地之大,道之相存,上下求索,不在天、不在地、不在仙、不在俗,唯在众生心中耳。”

  “心若有神,万事万物处处有道,心之所向,茫茫宙宇也不过一粒沙子罢了。”

  隐约间,一阵阵宏大若钟鼓般的声音在耳畔响彻,发人深省,直指人心,一瞬间,凌武整个人都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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