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顾深深有些失魂落魄，为什么现在已经山雨欲来风满楼，萧长意还能装作若无其事的和她诗情画意？
那个一向视她为仇敌的裴柔，她们之间完全知晓对方的弱点。而裴柔像是消失了一样，完全没有找过她任何的麻烦。
沈墨白提醒她，未雨绸缪。
筹谋的，应该是什么？
顾深深抱着六个月的肚子，穿着一身贵重的绫罗，戴着用金线编织坠着昂贵的东珠、祖母绿宝石、红宝石的凤冠，走在宫道上。
如今她是萧长意心尖上的人，身怀帝裔，再也不是当初能在长街上被宫人打破头的顾深深。
宫人看到她走过，就很自觉地跪下，头也不敢抬，只怕冲撞了这位宫中最尊贵的女子。
到底，是什么？
顾深深这时候茫然四顾，才突然发现，她熟悉的人，尚宫局的宫正李默然，太医院的太医宁远道，都已经不在她的身边。
萧长意后来解释过，为什么杀杨听风，因为杨听风是她的父亲顾卫平埋伏的后手，要在他进入皇宫之前杀了他，他的动作，只比杨听风快了一步。否则，死的就是他自己。而婉琴，是顾卫平安插在顾深深身边的棋子，太多的消息，都是婉琴透露给顾卫平的，他不得不杀。
甚至于，杨听风和婉琴，都曾经有过先杀萧长意，如果顾深深敢为萧长意发声，就连同萧长意一起除掉。
这些被深挖出来的真相，令人不寒而栗。
顾深深，相信了萧长意，他拿出了证据。
但是此刻，偌大的宫中，顾深深是最尊贵的女主人。但是她发现，没有一个她认识的宫人，就算是她想要出来，还要躲着照顾她的人。
原本每天，这个时间点她会睡得格外熟，但是现在却被深闺的遗毒给刺激清醒了。顾深深脚步虚浮，已经走不动路了，她抬手交了一个宫人，为她叫来了皇后的仪仗。
这样的表面的尊荣，内务府的人上赶着想要献殷勤。
只是，顾深深不是要回九州清晏，而是直接要去储秀宫。彼时的储秀宫中，裴柔正穿着一身素色的衣衫，正端着一只调色盘，认认真真的画着窗外的海棠：
“昨夜雨疏风骤，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好物难留，只有画下来，才能在四季里，一直能欣赏到这无边春色。”
“皇后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看到了顾深深的肚子，裴柔不自觉的厌恶。时至今夕，她还像第一天见到萧长意那样的完整。
这绝对，不值得炫耀。
甚至，都不敢让人知道，会成为整个宫中的笑柄。
“屏退左右。”顾深深懒懒道。
她们之间，已经是不死不休的一生之敌，任何虚情假意的寒暄，都没有意义。彼此的驾鹤西归，才是给她们彼此献上的最好的礼物。
“你就不怕我趁人不在，谋害你的孩子？”裴柔不耐道。
“你如果要做，早就做了。”顾深深道。
裴柔抬了抬手，原本在伺候笔墨的几个女官，捧着托盘就下去了。调色、沏茶、打线，居然有七八个人在伺候裴柔。
她如今，也是真的宠冠后宫。
“我要知道真相。”顾深深道。
“这深宫中，有什么真相可言？帝王的宠溺，未必就是真的看重。而惩罚，也未必就是真的不喜。不到抄家灭族的一天，谁知道谁会笑到最后？”裴柔一笔勾完了剩下的海棠。
殷红如血，热烈非常，像是极盛，下一刻，就会转向衰败。
就像，她对萧长意此生的爱恋。
“你明明知道我问的是什么。”顾深深道。
“那你为什么不去皇上的另一个寝宫，未央宫好好看看呢？人活着，总要有些自己的价值吧？顾深深，你的价值，也就是这些了。”裴柔对顾深深全然没有一点尊敬，直呼其名，似乎顾深深不是这宫中长期的主人。
她只是，消耗品。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顾深深轻叹。未央宫，是女人终极的梦想，新帝登基三年之后，就会有万国来朝。
顾深深，是萧长意的皇后。
“皇上如今处理朝政的地方不在九州清晏，在未央宫。”裴柔现在，才说了重点，“顾深深，我可真是可怜你。”
因为她曾经看到了那个秘密，所以，就能躲在幕后，等着慢慢赢。就凭那一个秘密，萧长意和顾深深此生的裂痕，就再也难以弥合。
所以，时间会让她赢。
“你到底想说什么？”顾深深问道。
“这是帝国的最高机密，但是我一点都不介意，现在就拿来折磨你。你会体会到，超过顾家满门的极致的悲伤，而这样的悲伤，远在深闺剧毒之上吧？顾深深，我原本以为我对你已经够残忍，现在我发现，我对你的残忍，不及命运待你的万分之一。”
裴柔冷冰冰道，只是这些话里面，多了很多之前没有过的：
同情。
裴柔，她在同情顾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