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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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是开春的时节,山上却还是一片寒意,灵犀阁的弟子们早早的就在练武场练功,白茫茫的雾色倒是看不清三人间隔远的地方,只听的一片呦喝声此起彼伏。

  凌南云脸色虽苍白,精神倒比过年时候好了不少,脸上也有了少许的笑意,只是眸底多了一份深沉,沉着性子视身边呱躁的凌七七如无物。

  “小哥,你真是个没良心的,前些日子是谁陪你左右的,你这刚好一点,就要一个人去向阳派逍遥,只要你求了爹爹,爹爹定会同意我一同去的,你带我去吧,小哥,我真的真的很想下山看看。”凌七七像蛇一样缠着凌南云,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这水磨的功夫凌南云可是见识过的,有些懊恼的把手里的短匕放下,撇了一眼挂在自己身上的凌七七,又低头叹了口气。

  “你知道我是去办正事,可不是去玩的,莫不要再挂在小哥身上的,成何体统,快下来。”

  “我不,小哥,现在我可只能挂在你一个人身上了,大哥和爹爹我是万万不敢的,你莫要再撵我了。”

  凌南云立时心软下来,一托底,将凌七七背在背上,回首一脸笑意:“放心,不管七七多大了,只要想了,尽管赖在小哥身上,小哥最是愿意被七七黏着的。”

  “那小哥,你去向阳派带着我吧,只要你去求了爹爹,说我不去你不去,爹爹定是会答应的,小哥——。”

  凌南云最受不了凌七七这样的黏腻,立时软下性子:“好好好,你先下来,我这就去求爹,定带着你去向阳派热闹,好吧?先下来,听话,先下来。”

  凌七七立马从凌南云背上下来,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的小哥,凌南云瞪着凌七七,整了整身上凌乱的衣服,极不情愿的往主厅的方向去。

  满心雀跃的凌七七便往紫悠厅踱去,偏是碰上了清早散步的箫木然,加快了步子,朝萧木然迎过去。

  “潇哥哥,精神越发好了,灵犀阁早上空气最是新鲜,起来走走对身体特别好。”

  萧木然不言语,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不知为何,就算不说话,看着凌七七欢快的样子,心里也是欢喜的。

  “吃完早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去小幽厅吃点?”

  “不了,小哥明日要去向阳派,见那个柳青茹,我要跟小哥一起下山了,要早些回去收拾东西,潇哥哥,我们可能要去月余时间,听说向阳派很是漂亮,是在一座四面都是海的岛上,我长这么大,从未见过海,赶了陆路还要坐船,我现在兴奋的不得了。”

  萧木然背了手,心里倒有些隐隐的失落,只一瞬间便掩了情绪,重新恢复脸上的笑意:“你要去向阳派?不是说只你小哥带两三个弟子过去吗?你一个小姑娘,跟着是否不便?”

  “无妨,我可是凌青峰的女儿,自小习得一身武艺,还是跟着我亲哥哥,没关系的。”

  萧木然伸了手,想要说什么,却又觉着不妥,只牵了牵嘴角,便没再说话。

  凌七七福了身,便往紫悠厅赶去,对着身边的巧香一顿叮嘱,深怕漏了什么傍身的东西。

  原本还觉着天气不错的箫木然,倒有些提不起兴趣,怏怏的往小幽厅走。月余,这个灵犀阁要有月余再也听不到这个丫头的声音,倒是会有些不习惯。

  次日凌晨,天刚泛白,灵犀阁大门外,站着乌泱泱一群人,姜夫人抹着泪,不舍自己第一次出门的一双儿女,将凌七七挽起的发髻又重新往上拢了拢,怕行动不便,凌七七特意换了一身青色的男装,明眸贝齿间,应着头上男子的发束,越发趁出一副清秀羸弱的书生样,站在凌南云身侧,显得纤细秀气。

  “云儿,你和七七都是第一次出远门,一路上万万要听你大师兄的话,万事莫要强出头,到了向阳派,千万记得给家里书信,报个平安。”

  姜夫人掩了脸上的泪,心里一万个舍不得,自己身边长大的孩子,今儿个就要出了远门,昨夜就一直担心个不停。凌阁主长吸了口气,往前近了一步,拍了拍凌南云的肩:“好孩子,终究已经长大成人,是要出去多历练历练,只一条一定记住了,千千万万要保护好你的妹妹,万不可让她受一丁点的伤,流一丁点的血,等回来了,我要是看七七少了一根头发丝,我可是要扒了你的皮。”

  凌南云深深鞠了一躬:“爹放心,云儿既夸了口要带七七出去,定会护她周全,一点不少的带回来。”

  凌七七虽人还在,心早就飞了出去,安耐不住的福了身,催着小哥赶紧上马。一行五人趁着微微的亮色,上了马,奔了出去。

  约莫走到半山腰,天色已亮了不少,远远看到路边的树下,一人骑着马,静静的立着,似乎在等人,凌南云勒了马,近前却看见是萧木然,倒是有些讶异。



  “萧少主,这么早等在此处,是有什么事要交代?”萧木然跃过凌南云,看了眼披着披风,戴着帽子的凌七七,驱着马往前近了点,朝凌南云抱拳:“有些小事,想委托七七,不知可否和七七说几句。”

  凌南云看了眼身后的凌七七,见妹妹朝自己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和师兄们一起往前走去。

  萧木然不说话,和凌七七两人并肩驱着马,天色亮了不少,可看清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是青色的长衫,连成一色,混着早上的雾气慢慢往前走。

  “潇哥哥,你若有事,在灵犀阁交代了便是,何必要单独送这一程。”

  “我没事,就是想着你第一次出远门,想送送你,不远,就到山脚就好。”

  凌七七勒了马,转过脸,笑的一脸灿烂:“我很快就回来了,潇哥哥,你不用特意送我。”

  “七七,外面的世界不是灵犀阁这般简单,要多保护自己,也万不要这样对别人笑。”萧木然从怀里掏出一块青铜色的令牌,很是郑重的放在凌七七手里:“这是我的令牌,若真是到了危急时候,把它拿出来,说不定能救你的命,还有,最重要的,这块令牌和。。。。。你,都要完完整整的回来,知道吗?”

  “潇哥哥,这个东西看着很贵重,我似乎,不应该拿这个,还是不要了,我有小哥在,定会平平安安的回来的。”

  萧木然只将令牌兀自推给凌七七,容不得她推搡:“拿着,这是借的,要还的。”

  凌七七不说话,只得将令牌塞进怀里,两人跟在凌南云身后,一直到了山脚,一行五人和萧木然辞了行,才往远处赶去。

  萧木然只静静呆着,看着凌七七那一抹青色慢慢从眼前消失,忽的想起自己第一次看见她,在梨花树下,和陆凌轩两人低头私语的样子,当时的自己满脑子都是冰蚕丝的毒,眼里只进了一幅少男少女的画,现在回忆起来,心里倒是有一丝丝的异样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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