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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 天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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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惊,下意识的扭动了两下,想要摆脱这种束缚。

可奇怪的是,不管我咋用力,都被牢牢拴在了原地。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

是泽杰弄出来的手段,还是因为三才杀阵的缘故?

我又挣动了两下,猛地一抬头,顿时就跟被雨浇过的鹌鹑似的,愣在那里。

沿着我捆鬼索指引的方向,不知啥时候,竟然多出一条粗阔的通道来。

在通道的另一端,我隐隐约约能看到一张脸。

我搞不清楚,这黑灯瞎火的,我咋会看到这些,反正就是看到了。

瞅着那眼角眉梢的轮廓,可不就是泽杰?

这么一瞅,它那脸盘子显得老大了,能有韩楚秀四个屁股那么大!

泽杰身上也不再有那种很亲近的气质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怒气和强烈的杀意。

它的嘴巴动了动,可没有任何声响发出;又突然冒出一层薄雾,让它的脸蛋子显得更加模糊。

下一秒,泽杰的大脸消失;与此同时,我能感应到三才杀阵猛地一阵剧烈晃动,在黄幺婆那边,似乎出了啥状况。

在黄幺婆的那个方向,阴阳气息变得相当紊乱。

我还感觉到,黄幺婆的道行流逝的相当快,这才眨眼工夫,她一小半道行就没了。

我没空寻思三才杀阵的奇妙,心里在暗暗替黄幺婆焦急。

这才多大一会儿工夫,就没了一小半道行?

子时,那可是整整两个小时的,照这个速度损耗下去的话,黄幺婆能撑的住?

在制定计划时,蓝大先生都说了,黄幺婆主困,负责缠住泽杰。

瞅她那架势,明显是困不住啊!一旦让泽杰挣脱,那可咋整?那不就打乱计划了么?

便在这时,我感应到蓝大先生动了。

具体他在干啥,我不清楚;反正我就觉得,黄幺婆那个方向的压力骤然减轻,她道行流损也没那么快了。

这会儿,三才杀阵晃动的厉害,我东摇西歪的,就跟喝醉了酒一模一样。

我估摸着,要不是有脚底下这层束缚,我非得被拽上天、当风筝不可!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另外两个方向渐渐安定下来,阴阳气息也恢复了正常。

这一短暂的安静,让我心惊肉跳,强烈的危险感在我心头升起。

还没等我有啥反应,贴身的护身符箓先后发出“噗噗”闷响,里面蕴含的护身道行,遍布全身。

我心明镜似的知道,这铁定是泽杰跑到我这个方向来了。

能让护身符箓自行护身,那就说明,已经有阴煞气息临到了我的身上。

我估摸着,泽杰跟黄幺婆他们撕巴半天,死活没干过人家。

现在,它就改变了主意,过来欺负我这个面兜。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种种异样,就间接证明,泽杰果真是来对付我了。

先是温度急剧下降,我明明穿着厚棉袄,可感觉就好像在光着膀子;我的牙齿不停地“咯咯咯……”,都打出鼓点来了。

随后我耳朵里,就听到各种各样的声音。

有扯脖子唱戏的,有敲锣打鼓的,有吆喝贩卖的,有霍霍磨刀的……

声音越来越杂,越来越响亮。

我脑瓜子上方,就好像有只无形的大手,在往下摁着我。

我两条腿先是跟面条似的哆嗦了一阵,随后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没挺几秒钟,我的上身也被压了下来,五体投地、紧贴在冰雪地面上,嘴巴子里都啃了好几口冰雪了。

那会儿,我是相当难受了,感觉自己的肠子肚子,都快压瘪瘪了。

此时此刻,我只想对蓝大先生说一句话——我艹你家祖坟缺德带冒烟啊!

我跟泽杰已经照面过好几次了,它哪儿有那么难对付?

胡雅、洪舒、大樱子,它们都是阴怨;可我从来没有在哪一只阴怨身上,感觉到这么大的压力。

那不是把我压倒,我就觉得它劲儿大;而是一种强烈的、直逼灵魂深处的威压。

这会儿我也就是不能动弹,要是能动,我都想钻俺家灶坑里藏起来。

我的手,还在牢牢抓住捆鬼索;顺着捆鬼索,就有一丝丝的凉线,像是冰凉小长虫似的,钻进我的手臂里,在我身子里旅游一圈,又沿着脚底板窜达出去。

每条凉线贯穿过后,我就要再冷上一分;身子里,好像有啥玩意儿,被这凉线顺道抽走。

那会儿我是真吓懵了,可害怕也没用,身子动也不能用,只能这么咬牙挺着。

我在心里把蓝大先生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一个遍,就觉得我是上了贼船。

撑啊撑的,到了后来,我意识都有些模糊了,浑身僵硬,比冻梨还硬。

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突然间,我眼角余光看到一抹红光闪过。

那红光极其鲜艳,在漆黑的夜幕里,显得格外扎眼。

随后,我就感到身上一轻,却是那些压力,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我听不到任何声音,打开手电筒,也再看不到任何景象,只能看到漫天的雪片子。

我晃了晃僵硬的脖颈子,抬起头,想要从地面上爬起来。

突然间,我就发现了相当诡异的一幕。

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忘了那副场景。

本来簌簌洒落的雪花,毫无征兆的停了下来,静止在半空中。

我鼻尖静止着几片雪花,我能真亮的看到它们的六角形图案,还带着细细的茸边儿。

我赶紧咔吧两下眼睛,心说泽杰到底对我用了啥手段,我咋还产生了错觉?

等我再睁开眼睛时,就发现那些雪花已经悄无声息的散了开来。

不是重新飘落,而是碎成了无数的极小颗粒,就像是细沙一般。

这些雪粒并没有直接掉落下来,诡异的形成一圈圈的纹路,向着四面八方荡漾。

那场景,跟我昨晚做的梦,以及花淑芬的讲述,一模一样。

“天谴——”

“天谴——”

我的耳朵里,突兀的回荡出这两个字来,顿了顿,周围就重归安静。

我赶紧从兜里掏出智能手机,看了看时间,发现刚过凌晨一点。

我深呼吸了几口气,皱起眉头琢磨着,心说,这——就完活了?

泽杰它到底死哪儿了?

那连续说出的“天谴”二字,到底是谁给的警告?

里面又有啥预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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