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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发明石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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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四导师在给孩子们讲怎样保护自己,他结合昨天行三的死,再根据自己的生活经验,反复地强调要注意不能推搡,不能拥挤,不能追赶,他说:“如果摔倒了,也要首先保护头部,比如正面倒下时,就应该及时伸手去支撑地面,手如果受伤不至于致命。”

“就像这样!看清楚了。”然后他开始示范,只见米四直挺挺地向地面扑去,快要到地面时,他双手肘部略略弯曲向前一撑,手掌“啪”地接触地面,肘部就像弹簧一样对身体减震,整个身体轻轻地贴在了地面,头部和身体都毫发无损。

孩子们都发出赞叹声,米四蹲在地上做保护,让孩子一个接一个地练习。

世二、须大、雪二、年三、成大和空大都做得很不错,不仅轻巧灵活,还能单手完成,米四不停地夸奖他们。行大练习的时候,米四让他反复做了十几遍,行大嘴嘟得老高,米四呵斥他:“不要不耐烦,这是为你好。”

“行三死了,让我来受罪?”十一岁的行大和弟弟行三一样,是个瘦小孱弱的孩子,两颗门牙分得很开,露出一条缝隙。

“现在受点罪,以后不受罪。”米四再次训斥。

几轮练习以后,也到中午时分了,米四让孩子们休息了。说:“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再练习。”

几个孩子还意犹未尽,趁米四走出去,自个儿练习起来,行大本来已经厌烦了,但看见大家都在做,反而有了兴趣,他就地向前扑倒,只听“哎哟”一声,他的手肘撞在了地面,孩子们围过来看,行大并不觉得太疼,但等他翻过手臂来一看,立刻大叫起来。成大匆匆跑出去找蓝行,成大的妈妈蓝成是蓝行的妹妹,她们应该呆在一起,成大找到了蓝行,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蓝行……行大……他……”蓝行看成大恐慌的样子,一下子就晕过去了。昨天的丧子之痛犹在,她像惊弓之鸟易受惊吓。

行大的肘部只是擦破了一点皮,匆匆赶来的和银简单处理伤口以后,说:“没事了。”说完后她忍不住笑了,心想自己也会说三个字。

下午时候,因为取消了外出活动,大厅里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孩子们的学习室里旁边有个非常大的空间,这里是存放林二的地图的地方,墙角堆放着十几捆牛皮卷,林二不会轻易让人去动那些东西,有一年山本因为床铺的牛皮破了,就把林二的牛皮卷拆了一张铺到自己的床上,林二硬是冒着触犯群规的危险把山本打了一下,所幸,山本因为自知理亏,同时也不想和大傻林二计较,也没有过分追究这件事情。所以,后来,人们路过林二的牛皮卷时,都躲得远远地,绕道而行。工程室除了地图,还是图,这些图是一些吴楚族传下来的制作图,很多都不需要了,但林二依然保护得非常仔细。除了更多的图,还有许多木制工具、木制玩具和木制发明,比如木锤、木砧子、木夹子、木架子、木梯子……这些都是林二团队的“武器”,他们不仅绘制地图、记录日期和掌握时间,还要负责洞里的维修,所以族长叫他们是“匠手”。

匠手队伍人不多:月大八十多了,很少来这里,大多数时候坐在大厅的角落里冥想;林二是天生的匠手,对制图、机械有着天生的领悟;于大曾经是非常勇敢精明的猎卫,不过在捕猎时受伤,剩下一只眼睛,因为他并不介意和林二相处,所以被派到这里来做事;贝大小时候就喜欢敲敲打打、修修补补,白四生来就喜欢几何图形,所以他俩也理所当然来到了这里;当然,乐二到工程室做事成为一名匠手的原因就比较复杂了,既有帮助林二保护地图,也有机缘巧合得到了林二青睐,还有脸上多了一张嘴等等。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工程室里的匠手们是流水洞里最和睦的团队。林二抓起狂来,大家都怕。

金三经常来这里和林二说话,一个非常有耐心的老人和一个特别喜欢纠结的老人在一起谈论的老话,不是一般人能够听得下去的。不过,乐二喜欢听,还不时用漏风的嘴插几句话。让金三很诧异的是,林二居然也对乐二非常细心,乐二的每一句他都忘不了回应,耐心细致一一作答。乐二的第二张嘴会不时流口水,他需要不停地闭上第一张嘴然后吸气,将流出来的口水吸回去,有时候则用手背擦擦脸,不过看上去他已经不太在意这张多出来的嘴,每一个动作都还非常自然,不会让人觉得他在刻意地掩饰什么。

金三说着话,突然对乐二的第二张嘴产生了兴趣,他问:“这个有什么不方便的吗?”

乐二一笑,两张嘴都裂开了,他说:“没什么,习惯就好。”

金三也笑:“吃东西怎么办?”

“用左边牙嚼,完全没问题。”乐二拍拍左边的腮帮子说。

金三说:“那就好,这几天地图看得怎么样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他一连提了两个问。

林二想插话,金三示意让乐二说,乐二看了一眼林二,林二点头。

乐二说:“这几天看的是洞内通道的地图,主要的几个通道的走向,长度,大小基本了解了,只是储藏室的那些地下通道没有资料,还需要进一步探明。至于日期嘛,一年三百六十天,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极冬十五天,接着是十天的叠日季,然后度过一百四十天的炙寒双日季,就到了十五天的至夏季,至夏以后就是持续炎热的一百七十天寒炙双日季。今天是炙寒叠日季的第五天,再过五天就是双日季了,到时候天气会更热,因为炙日不再被寒日遮挡,而是一前一后分开升起,炙日先升起,寒日紧接其后。”

金三点点头说:“哦,今天是叠日季的第五天。”停一会儿他又说:“不过,这些也是大家都知道的啊。”

乐二看着他,一脸的失望,不过,失望只是一闪而过,立刻就变成了神秘,他对金三说:“我这几天认真想了想,为什么炙寒季比寒炙季要短三十天呢?”

金三说:“这问题我也想过,没想出来。你认为呢?”

乐二说:“我认为,炙日小,跑得快,当它先升起的时候,很快就把寒日甩在了后面,这就是炙寒季短的原因。”

金三笑了笑说:“那么,寒炙季为什么长呢?炙日既然跑得快,那么要追上寒日也是很容易的啊?”

乐二脸色一下就僵住了,“对呀。”他说。

林二在一旁忍不住了,说:“那是因为天气热,跑不动了,你们想一想,至夏时节有多热啊,我们热了也跑不动,对吧?”

“对呀,应该是这么回事。”乐二用手擦擦脸,自言自语地走开了。金三听见乐二在一把大木梯子下自言自语:“不对哦,这到底是为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林二和乐二成为师徒以后,乐二也学会了“纠结”。

捕猎队伍很快就回来了,他们抬着四头小鹿和一块大石头,表面光滑,有半个人高,很大,估计两人合抱才能抱住。女人诧异地看着这块石头,蓝二走过来,吃了一惊,心说这洞里难道有人会读心术,我刚想烤一块石头给你们吃,没想到你们真搬块石头回来了。

原来阳二带着猎卫出洞捕猎,在猎卫通道就发现了这四头鹿,它们昨晚溜达到流水洞附近,来不及回去,为了躲避炙日跑进了流水洞。这样的情况经常发生,猎卫们不仅没有高兴,反而很失望,这样的捕猎活动不仅没有挑战性,也没有选择猎物的机会,更浪费了外出的好时光。不过和二在一旁说:“这鹿肉烤着不好吃,我们还是像上次的角马肉一样,和水放进瓜里烤着吃吧。”

从那晚的角马肉汤后,很多人对肉汤都念念不忘,经和二这么一说,没有人不同意的。身高马大又馋嘴好吃的烟大说:“那好啊。”

羽二和卢四异口同声的说:“我去摘瓜去。”

阳二说:“算了,那草丛里不太安全,还是回去吧,烤肉也不错。”

和二看着洞外的方向一言不发。

众猎卫长叹:“唉。”卢四说:“凭我手里的长矛,不怕。”其余猎卫说:“都去都去。”

阳二还是反对:“水蟒不容易对付。”

和二突然发话了,说:“我们来做一个可以反复使用的容器,就像木桶一样的容器,就做一口石鼎。”他开始用手比划,大家都围着他认真地看,仔细地听,和二说。“用我们现在的石刀能比较容易地砍动普通的大石头,我们就可以找一大块石头,做四只脚,上面挖成木桶一样的洞,下面烧火,上面炖肉。”

大家都点头,阳二也想了想,说:“等你做好了,我们就都饿死了。”

众人一阵大笑,和二说:“也不是非要今晚就做,石头可以先找好,以后慢慢做。”

阳二点头说:“也行吧,肉汤还是很好喝的。”

于是,烟大、羽二、卢四和左三自告奋勇要去找可以做鼎的大石头,和二也跟着一起去。

几个人来到了间歇河河谷,其时,河水正是上涨的时候,根本见不到河床,夕阳的余晖里,几个人看着茫茫河水,无奈地摇头。左三突然想起大峪溪谷有许多大石头。大家又往回走,来到大峪溪谷,溪水很高,整个多多草原都淹没在小腿高的水里。水面上冒出许多大小不一的石头,他们一起趟着水,选了一块大小合适的石头,几个人把它搬进了肠草筐里,一起抬了回去。

回到洞里,族人们知道他们今天又在半路上捕到猎物了,心里很高兴,因为不用再为他们的安全担心,但看着这块大石头,很多人不解地围过来。洞卫们杀鹿做晚餐,和二和猎卫们围着石头开始凿鼎,人太多,挤不下,和二说:“分几批来吧。我先画上线,做个大概的样子,你们再来。”他摸出一块木炭在石头上画了一个圆。

一群孩子围着,七嘴八舌地议论,有说和二的圆很圆,也有说不太圆的。

和二让烟大用他的大斧子沿着线开始劈,烟大举起斧子,像劈木柴一样使劲劈了下去,“锵”的一声,火花四溅,再一看石头,石头表面留下只削去一小块,原来这是一块坚硬无比的鹅卵石。烟大顾不得震得发麻的手,仔细查看自己的斧子,所幸斧子完好无损,但是烟大依旧心疼不已,连连责怪和二。

几个猎卫不甘心,一个接一个地尝试,结果和烟大一样,这块顽石没有丝毫缺损。

“算了吧,这个没用。”和二无奈地说。

齐大用手摇了摇石头说:“明天搬出去,白费我们的力气。”

阳二向四周看了看,想了想说:“算了,就搬到水道里去,不挡事。”从此,这块石头就立在了水道里面,成了女人给孩子洗澡用的澡盆。

和二说:“我们去红果树林里找找,那里的石头应该没有这么硬。”

阳二心说算了,但禁不住那些垂涎于肉汤的猎卫的眼神,只要点头同意:“那还是你们几个去吧,明天捕猎的时候,你们就去找石头,要注意安全。”

和二找来了烟大、羽二、卢四和左三,一起合计具体的安排。卢四说应该先敲一敲,如果不够硬才搬回来。羽二觉得应该多派几个人去,然后多找几块回来也有挑选的余地。和二觉得大家说得都有理,于是向阳二汇报了情况,阳二同意再派江三和阳大去,不能再多了,再多了捕猎队伍的人手就不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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