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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马不停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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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二等人马不停蹄地朝北跑去。穿过风雨,度过黑夜,迎来寒日,终于在炙日即将升起时听见了海浪的声音。

但是,托三与叶三并不在那里,搜寻队伍在海边寻找整整三天还是一无所获。大家都决定放弃了。

花三带着哭腔不停地召唤:“托三,叶三。”

“他们会不会回心海去了?”齐大问,这个问题把大家吓了一大跳。

“有这个可能。”和二想了想,也许那天到北海时与他们错过了。他说:“我们再回去找吗?”

卢四比较冷静,他说:“这么几天了,他们如果去了心海发现我们不在那里,一定会回来的。”

齐大又说:“也许他们也这么想呢?”

齐大的话把大家难住了。

“那么,你去跑一趟。”和二对齐大说。

齐大勉强点头。

与托三、叶三失联的第五天,齐大从心海空手而归,搜寻队伍决定放弃寻找托三和叶三,沿着海岸向南方出发。

花三在他的喊叫中加进了托三和叶三的名字:“有人吗?托三、叶三,你们在吗?”

树根世界里,和二抛开杂念,想要好好休息一下。一个声音在他心底里响起来:“救救我们。”

和二一惊,他醒了,看看四周一片白茫茫,万大、卢四、花三、齐大都好好地在树根世界里躺着。

和二认为自己在做梦。

“救救我们。”声音再次响起,和二在树根世界里只“听”到过托三的声音。

“对,是我,我是托三。我困在树根里了。”托三传来信息。

和二一激灵,他连忙四周再看一看,没有托三的影子。

“你朝左边过来。”托三告诉和二自己的方位,“我们在另一棵树里,这是以前留在北海的树。”

和二向左一看,依稀看见了一个气泡人,是托三?

“对,就这里。”托三传信息给和二。

和二非常高兴,连忙过去。“叶三呢?”和二问。

“也在,我正是因为没办法把他救出树根世界,所以只能陪他在这里。”托三说。

和二既高兴又生气,“跑树根里干嘛?不是让你们回心海吗?你们怎么不听呢?”

“回不去了,绿甲虫飞不动了。”托三说,“所以就沉到海水里准备躲过炙日,没想到被漂流到这里的树吸进去了。”

“你们这几天都在树里吗?”和二非常担心,“不吃不喝也行吗?”

托三说:“在里面没感觉,出去后就饿啊,已经五六天了,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

突然,托三气泡的颜色越来越淡,和二发现了异常,但不知道原因,急忙问托三是怎么回事,托三只是不停说:“救救我们。”然后就彻底消失了。

和二急忙闪出树根世界,他发了疯似的朝树外跑去,等他跑出大树,天空阴沉下来,午后雨也快来了,远处,一棵巨树被狂风巨浪颠簸着。原来是和二新种的树与前面那棵树的树根连在一起,所以和二能够在树根世界里见到托三,现在午后的飓风将两棵树分隔开了,两人在树根世界中失去了联系。

和二不顾午后雨可能带来的危险,跳进了大海朝对面的巨树游了过去。

终于他在树里找到了托三和叶三,并将两人带了回来。

七个人团聚了,在午后雨肆虐的巨树底下,叶三托三吃完鹿肉,绿甲虫吸食了足够的树汁,孩子和虫子都恢复了活力。

叠日季到来,这是一年中夜晚时间最长的季节,搜寻队伍只能在夜晚赶路,白天休息,他们前进的速度放缓了。他们沿着西海海岸朝南方前进,方陆西边就是西海,这里是人类曾经探索过的最远的地方,至于西海以西是什么,大家不知道,金三也不知道。

很久以前叶三就曾经问过金三方陆以西是什么,金三告诉叶三:“族规还有一条是‘绝密的知识只传给族里最聪明的那个人’,比如弓箭的制作,比如这个世界的具体样子。现在我要把这些知识告诉你,你不能告诉其他人,只能在必要的时候传给下一个人。”叶三很高兴自己被金三选中了,但他又担心自己不能保守秘密。金三说:“没关系,你要是忍不住,告诉其他人也是没有关系的。”叶三纳闷金三为什么不告诉其他人,金三说:“我能忍住啊!”叶三失望这些绝密知识是否绝密原来取决于掌握这些知识的人。金三说:“远古时候,就有人已经探明了整个世界只有方陆和圆岛,其余地方都是汪洋大海。大海将整个世界连接成一个循环的世界,从方陆往西渡过大海就能到达圆岛,从北海向北渡过大海就能到达沸海。”叶三恍然大悟:“这不就是个球体吗?”金三说:“那倒不一定。”

十几天过去了,沿岸的草地稀疏了,露出巨大的鹅卵石。

他们到了戈壁。大家商量是不是要上岸穿越戈壁。

齐大说:“看看这里,遍地都是石头,怎么会有人呢?”

花三同意,卢四也同意,万大说:“也难说。”

和二自言自语地说:“没有水,没有植物,没有食物,没有藏身之处,我看不会有人的。”

万大叹口气,自嘲地说:“当我没说。”但他已经说了,他的话让所有人耿耿于怀,包括他自己。

和二做梦都在想:“有很大一片地方,我们没有搜索。这是不对的,这会影响我们的魔法。”

叶三自告奋勇地想要去戈壁,为大家找一条可以穿越戈壁的道路。

“不行!”五个成年人一听,异口同声地否决了叶三的请求。

“不需要探路了。”卢四说,“明天就是极冬了,要去我们都可以去。我们只是讨论一下有没有这个必要。”

叶三突然高兴起来,说:“我以为我们在树根里错过了极冬,没想到极冬还没到。太好了,戈壁一定要去的。”

“为什么?”和二有些疑惑。

叶三说:“因为戈壁的北边就是红叶森林,如果族人趁极冬时走出森林的话,我们还可能会遇见他们。”

卢四说:“但愿能够遇见他们。”

大家一听都很兴奋。

族人营地木屋里,大家正盼着极冬的到来。

万五急冲冲从树顶上滑了下来,“极冬了。”他大喊。

阳二正从草丛之中小心摘取一个牛头大小的蘑菇,听见万五的喊声,连忙停下手里的活儿,直起腰来问:“极冬了?”

“极冬了!”万五重复一遍,然后满脸期待地等阳二发令。

“好!”阳二说,“收拾收拾,出森林去!”

大家欢呼起来,胡乱地将地上的东西收捡了一下。就急急忙忙地打道回府了。

树台上,和银在树台中央盯着花休的背影,生怕花休做出危险的举动。花休正对着一棵树发愣,她听见男人们回家的吵闹声,循声张望,她见到男人们扛着一个个树枝做的行李筐。花休定定神,她清楚记得男人们是出去采集去了,应该扛着木柴和食物,怎么会有这么多筐子,她刚产生这样的疑惑,男人们肩上的东西都变成了木柴和食物。

“怎么会这样?”花休问自己。

族人收拾一些剩下的食物,熄灭了篝火,扶老携幼,准备出发。

天容拖着白二来到阳二面前,说:“我们不去了。”

阳二吃惊地看着天容,再看看白二,问:“为什么?”

“我们要留下来造房子。”天容回答。

“不行!”阳二回绝天容的无理要求。

天容很坚决地说:“我不需要你的同意,只要白二同意就行了。”

阳二将肩上的筐子放了下来,耐心地说:“你为什么非要建房子呢?”

天容突然流泪了,说:“我的孩子都没了,我想要我的孩子。”

周围的人都黯然沉默,阳二忍住悲伤,说:“我不是不同意,我已经给你解释过了,这里只是临时居住地,我们会改变炙日,温度会变得适合婴儿生长,到时候你会拥有很多孩子。”

“不行,我想要孩子,我想他们,我现在就要他们……”天容泣不成声,“舒莫的孩子就活下来了。”

“那是因为这几天是极冬。”阳二说完就后悔了。

旁边,舒莫抱着出生才几天的莫业,嘤嘤地哭了起来,她地双手很用力地托着莫业的身体,生怕莫业突然不见了。

阳二看着白二问:“你也想留下来吗?”阳二的眼神和语气中都带着威胁。

“嗯!”白二回答很果断,“反正也活不了几天了。”

听了白二的话,大家像看见一只深埋在地下的恶魔又被释放出来,在他们面前张牙舞爪。

阳二厉声说道:“你胡说!和二他们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等他们回来了,我们就可以完美地改造炙日,让这个世界的任何角落、任何季节都能适合我们生活,我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好,我们的人口会越来越多。”他祭出这根唯一的“降魔杵”,想要制服所有人心里的恶魔,包括他自己心中的那只。

烟大伸出双手,招呼众人:“好了好了,走吧!外面空气清新,景色宜人,大家不要耽误时间了。”

女人们也劝说天容不要固执了,先趁极冬出去散散心,回来以后再考虑造房子的事情。

迁徙开始了。

舒莫抱着婴儿行进在队伍之中。

和银、花休跟随着舒莫,帮忙照顾莫业。花休再次看见了与眼前场景相似的画面,她像是看见舒莫像今天这样行走在队伍中,但是没有抱着孩子。这种似曾相识的画面反复出现,慢慢地,花休也知道什么情况是幻觉,什么时候是现实。

森林中变得异常寒冷,只有在流水洞的储藏室才能体会这样的温度,族人大多数都没去过储藏室,特别是女人,她们懒得去。

喷嚏、流涕、咳嗽等症状相继出现。队伍完全没有出发时的热情,大家开始想念树屋中的那堆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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