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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特别的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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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四季轮换,岁月悄无声息溜走,惊华宫外的竹林越发的浓密,万物复苏的场景总是让人心存希望。

“姑娘早上露水重,披上这个吧”

碧落将一件披风取来,动作十分轻柔的披在情歌身上。

“碧落,你在我身边多久了?”

碧落弹去披风上的褶皱,微微抬头,光洁的额头漏了出来,没有了曾经的怯懦。

“回姑娘,有四年了。”

清歌听完,淡淡的笑了,虽然这宫中世态炎凉,人心冷漠,可这惊华宫却似一片净土,并不多事,曾经一起进来的宫女与刚进来是没有太大的改变,依然心思简单,活泼开朗。

“我总觉得时间越过越快,快的我有些恐惶,但心里却清楚,时间不是越过越快,只不过是越来越重要了。”

碧落低着头,没有说话,她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清歌不知那里来的恐惶与不安,却无法帮她消除,只能安静的听着。

“明日是姑娘的生辰,姑娘想如何庆祝?”

四年的时光,将清歌性子里的俏皮掩盖起来,她感受不到时光变迁所带来的乐趣,也无心享乐,只是贪心的期盼时间能够将她冻结,因为她越发舍不得就这样离开了。

“八年,还有八年。”

碧落愣了一下。

“姑娘说八年?什么意思?”

清歌转头也是一惊,没想到突然脱口而出这句话。却在碧落惊愕的目光里舒心的笑了笑,似是安慰。

“没什么,生辰而已,每年都有,又有什么特别的。”

经过四年的光景,墨璃几乎不需要清歌再教什么,剩下的便是他自己潜心加强自己的内功,这方面没有人能够帮他,只能靠他自己了。

墨然的剑法已经耍的出神入化,极其复杂的招式他也能用惊鸿剑驾驭,只是力度内功上有欠缺,杀伤力不大,只要不遇到高手平常人也是胜不过他的。

这样算下来,她反而清闲了很多,每日呆在惊华宫里陪着小白和经常跑来的柔葭,只是墨旭不常来了,不知在忙些。

沉静的夜晚如同一条丝滑的锦缎,触指冰凉通彻,清歌懒懒的躺在美人塌上,突然觉得远处有人在看着她,那似谪仙的人有一双空朦如雾的眸子,仿佛隔着千山万水望来,那么遥远却又那么真挚。

“小可爱,许久不见,你可还好?”

清歌猛然清醒,从美人塌上坐了起来,只能借着月光看清赫连琼楼的侧脸,只觉得那轮廓的线条完美却凌厉,涳濛细雨的眸子落在清歌眼里,一派的慵懒洒逸。

“南越太子远道而来,我东临不曾夹道欢迎,失礼了。”

明明是在提醒他,不顾礼仪私闯别国宫殿,却还说的这般谦卑有礼,许久不曾与她说话,这曾经俏皮空灵的丫头,如今恬淡如月,明媚如阳,原本精致粉嫩的五官如今出落的出尘脱俗,雅致芳华,很难想象出及笄以后该是如何的绝世无双。

“本太子不过是来看望好友,不牵涉两国礼仪,自然不存在失礼。”

清歌无意与他有口舌之争,长长的眼睫在紫色眼眸下投出小片阴影,看上去如与世界隔着千山万水一般疏远。

“想来太子是走错地方了,这惊华宫应该不会有太子的好友,莫让太子的好友等急了,清歌就不相送了。”

清歌明显的送客之意,丝毫不加隐藏。

这四年来,赫连琼楼经常找各种理由来到东临,在夜晚潜入惊华宫偷偷看她,若不是白天偷听到她与宫女的对话,明日是她的生辰,也没有打算出来见她。

“小可爱,这可是要赶我走吗?”

清歌见赫连琼楼说的如此直白,一时不知怎么接话。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刚好露出腕上亮如星辰的镯子。

“小可爱,怎么说你也戴着我送的镯子,这样我们还算不得好友吗?”

“我记得没错的话,似乎我是被迫的吧?”清歌握着镯子轻声到。

“哈哈哈哈”,赫连琼楼仰天大笑。“被迫也好,情愿也罢,我只说来看好友,可没说那人也认为我亦是。”

从第一次见面时,赫连琼楼看她如同盯上猎物一般的眼神,清歌便有种此生躲不过的预感,现在看来似乎应验了。但不知对她来说是否是好事。

“小可爱,明日是你的生辰,我送你一件礼物可好。”

清歌闪烁不定的眸光没有逃过赫连琼楼的眼睛,那份淡淡的不安,让他莫名的心疼,从怀中掏出一个碧绿的琉璃杯递给清歌。

清歌自然明白,若她不接着,依照这南越太子的性子,似乎会像腕上的镯子一般强行给她,与其这样倒不如大方接着。

杯子像平常的茶碗一样大小,除了过于通透温润的色泽外,却也看不出什么特别。这样的东西在这东临国也不见得多稀罕。

“清歌,谢过南越太子了。”

赫连琼楼看出清歌并未看出这杯子的奥妙,便拿起石桌上摆着的清水,缓缓注入杯中,此时通透的琉璃杯更加碧绿明亮,杯低凭空显出一朵绽放的腊梅,凑近看似乎能看到它颤动栩栩如生的花瓣。

“你喝一口尝尝。”

清歌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到唇边,嗅到了梅花的清香,小嘬一口,早已经不像原来的水那般淡然无味,反而如山涧的清泉入口有着丝丝清甜,还有一股清风绕着唇齿环绕,更有余味齿间留香。

“这……,怎么可能。”

清歌满脸难以置信,这让赫连琼楼心中无比愉悦,不知从何时起,她的喜怒哀乐已经能够牵引他的情绪,这丫头若有一天他能拐在身边,这一生也就无求了。

石桌上有个棋盘,玉石棋子零散的散落在哪里。

“小可爱,我们下盘棋吧?”

清歌的目光从手中令她惊叹的琉璃杯中移开,看了看棋盘,又看了看赫连琼楼,这四年来她学了很多,棋艺早就胜过了教她的师父,于是宫中再也没有人能赢她,看一个人下棋路数,最能体现一个人的心思,她到想知道,南越太子究竟心思缜密到何种地步,目前看来,他定是墨璃逐鹿天下最大的劲敌,知己知彼方可百战百胜,下一盘却也没什么损失。

白玉棋子在清歌手里持着,看着满盘黑白交错的棋子,清歌快把自己手指咬掉了,还是未从被堵截的毫无生机的棋局中找出一条生路,她缓缓抬眸,赫连琼楼依然一幅悠闲散漫的样子。

“小可爱,你这手指要是咬破了,本太子会心疼的。”

清歌慌忙把手指从牙齿中抽离出来,将手中皓白的棋子往棋盘上随意一丢,棋子敲到棋盘噔的一声,清脆却也刺耳,仿佛无形之中在这静谧的黑夜撕出一道口子来。

“我输了。”

别人下棋走一步想三步已经是不错了,可赫连琼楼下的棋不但毫无章法可循,反倒在随意落下的棋子中把对方堵的按照他想要的结果走,连着下了几盘,清歌猛然发现,无形中赫连琼楼在棋盘上拼出生辰快乐这四个字,这样无懈可击的才智,让清歌有些怀疑,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会不会因这不可多得的瑰才而有所撼动。

赫连琼楼见清歌发现了他的意图,只是看着清歌笑了笑,从袖中拿出一只玉箫,这萧是他因为当初发觉清歌对会吹萧的墨然十分不同,才回去学的。

“小可爱,明日便是你的生辰,我吹一曲给你听可好?”

清歌愣了一瞬,紫色的眼眸悠然恬淡,还没等她回答,赫连琼楼就放在唇边吹了起来,箫声清雅柔软,入耳有些潺潺的酥麻,清歌不得不承认比起墨然来丝毫不逊色,反而多了分自然与纯净,这可能与技巧无关,是心态的问题。

此时透着淡淡的光晕看他,冠玉儒雅的面孔,谪仙般的风姿,悠扬悦耳的箫声,似乎要把自己枯竭的心淋上一场春风细雨,等待时机复苏,然后疯长的一发不可收拾。

正是这种感觉让清歌极力抵触,奋力阻挡,一向对人和善的她,却对这个从来不曾伤害过她,反而接二连三给她带来惊喜的南越太子拒之千里,恐怕就是怕自己一旦沉沦在他温暖的情怀中,便会对生命有了留恋,那时离开会不会更加痛苦。

清歌趴在石桌上沉思,凝结眉心的那缕轻愁似乎融在这浩瀚的夜空里也化不开,最后苦思无果,便闭目佯装睡了。

赫连琼楼见清歌仿佛已经睡着了,俊逸的嘴角苦涩的笑笑。轻手滑过清歌的紫发。

“小可爱,我苦练四年这洞箫,却不想没有看到你眼中的惊喜,却把你吹睡着了。”

清歌闭着的眼睫微微颤动,轻不可闻的呼吸平缓中有些错乱,只是感觉赫连琼楼将她抱了起来,放到寝宫的玉床上,盖好锦丝棉被。

“小可爱,还没有亲口告诉你,生辰快乐。”

赫连琼楼帮清歌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眼眸中的温柔让初春的夜晚也变得丝滑柔软。

等到赫连琼楼从玲珑轩窗飞出去,清歌猛然睁开了眼睛,紫色的眸子与从窗子透过的月色交映成辉,仿佛百花绽放一般璀璨,也似一场绚丽的烟火稍纵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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