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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我以为该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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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阳光格外明媚,天还没有亮,柔葭就已经开始梳妆穿嫁衣,里里外外忙成一团。

那嫁衣是几十个绣娘绣了将近两个月才完工的,上面凤舞九天的图案活灵活现,从一身衣服上就展现了东临不同与其他三国的富庶跟奢华。

这时没人注意一只长途跋涉的信鸽落在窗台,好奇的盯着一屋子四处奔忙的人,身上穿了好几层的衣服,要没人扶着柔葭连路都走不了,头上的凤冠足足有十斤重,压的她脑袋都有点晕。

“梨菲,时间还早,先把公主的凤冠取下来吧。”

墨鳞一大早就陪着柔葭梳妆,从头到尾没说过一个字,此时看柔葭脸色不好,才忍不住出声。

“这么重?”

还没等梨菲动手,清歌就过去帮柔葭摘下来,拎在手里掂了掂,这凤冠美是美,没想到这么重,真要把脖子压断了。

“其实还好,而且都是这样的。”

没有了凤冠压着头,柔葭如释重负的扭了扭脖子,知道清歌跟墨鳞是心疼她,她便乖巧的出声解释。

“阿清”

这是一个人突然闯入,清歌神色僵在脸上,在所有人都往门外看时,只有清歌背她而立,没有转过身,她现在穿的是女装,不知到让凌麋看见是怎样的反应。

“阿清不在吗?”

凌麋把屋子里的人一一看过,都不是他要找的人,最后目光停留在背对她而站的女子身上,她还没见过一个女子的背影可以这样翩若影惊鸿,纤似三月嫩柳,就这样随意一站,已经是一场百花盛开的惊艳场景,不知转过身来,那张脸会不会肃杀了天下容颜。

凌麋不自觉的朝清歌所在的方向走,屋里人知情的人都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的看着,真是安静的只能听到砰砰心跳声。

越是接近,凌麋越是呼吸急促,每迈开一步,她就紧张一分,多少人提醒过她这个事实,可她倔强,只要没有亲眼看见,就绝对不信。这像一个一直被掩盖的真相,如今要揭开了,她却觉得自己如此怯懦,根本没有勇气面对现实。

察觉到凌麋的手掌覆在自己右肩膀上,清歌能够察觉到这手掌在不停的颤抖,清歌长长吸入一口气,慢慢转过头来,突然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猛然收回,清歌转过来的时候,凌麋踉踉跄跄的转身跑了出去。

“姑娘,东临传来消息了。

碧落捧着那在窗台呆了许久的信鸽给清歌,清歌蹙眉,有些愧疚的看了看凌麋仓皇逃离的方向,扯下信鸽腿上的布条展开,嘴角抽了一下,把布条握在手心里。

“歌儿,怎么了?”

墨鳞察觉到清歌表情不自然的变化,走过来问清歌,清歌抬头看墨鳞犹豫了一下,附在墨鳞耳边说了些什么,墨鳞也是脸色一僵,为难的看了看柔葭。

“怎么这么突然?”

清歌对墨鳞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声张,恢复了平静的面孔,对柔葭暖暖的笑了笑。

“歌儿,出了什么事?”

看到墨鳞跟清歌刚才紧绷严肃的表情,柔葭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没什么重要的事情,葭儿,我跟四哥得先回东临处理些事情,就不能陪你出嫁了。”

“嗯,那你们一路小心。”

虽然柔葭想让清歌和墨鳞陪她出嫁,但看刚才他们凝重的表情就觉得出了大事,便只能勉强答应。

“梨菲,以后见你就留在公主身边,她在你在知道吗?”

这是清歌第一次这样严肃认真的吩咐梨菲,梨菲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姑娘,马车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就启程吗?”

清歌担忧的看了看柔葭,曾经迫不得已把她引到这条路上,而自己又不能保她一世安稳。

“好,立刻回东临。”

清歌跟墨鳞日夜兼程,赶了六七天的路程,中间换了好几批快马,才赶回临都,直奔墨翰的寝宫。

“歌儿,父皇一直在等你,你快进去吧。”

宫中所有的嫔妃皇子都后在外殿,内殿不断有宫女太医进进出出,神情焦虑,气愤压抑,清歌进去的时候,太医纷纷退开一条路,墨翰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连一直炯炯有神的眼睛都塌陷下去,只能看到浑浊不堪的眼白。

墨璃附在墨翰耳边说了什么,墨翰突然像回光返照一样有了精神,让墨璃扶他坐了起来,清歌连忙过去握住他干枯的手。

“歌儿,你来了,你们都退下。”

屋里的人陆陆续续的退了出去,最后连墨璃都出去顺便把门关好。

“舅舅,你有什么要交代歌儿的吗?”

墨翰拍了拍清歌的手,无力的笑了笑。

“你这孩子心太重,什么事情都爱拦在自己身上,其实大可不必这样劳心劳力的活着。”

清歌皱了皱眉,咬着嘴唇没有说话,不止墨翰一个人劝过她这些,可她也是最近才想明白的,希望一切都来得及。

“朕就想见见你,朕这一生嫔妃成群,儿女无数,你看看他们连哭都是没有眼泪的,朕心里都明白,虽然心寒,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错不止他们。”

清歌没想到墨翰会说出这样的话,在她印象里他一直是一个一意孤行的人,墨璃骨子里的冷漠大多都是像他的。

“舅舅你会好的。”

墨翰看着清歌慈爱的笑了笑。

“歌儿,什么时候你也学会说这些虚假的话了,若是阿姐知道把你留在我这里,连实话都不敢说,她肯定会更加怪我吧。”

物是人非,人总是会变得,清歌也没有想到自己如今也可以说这些场面上嘘寒问暖的话,为了能够活下去,她已经把自己心里的底线一降再降,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

“娘亲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舅舅你等等她。”

“你不用说这些宽慰我了,她怪我,也是我罪有应得。”

砰的一声,有人把门推开,清歌转过头看见墨轻染红肿着眼眶站在了门口,墨翰看清了门前的人,愣住了。

“娘亲”

清歌起身把墨轻染拉倒墨翰床边,墨翰像一个小孩子一样看着墨轻染笑的满心欢喜,清歌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将近二十年没有见过的姐弟俩。

“阿姐,没想到你还是来了?”

曾经墨轻染得知一切的时候,便决绝的说此生不再相见,可收到清歌的飞鸽传书,按耐不住担忧的心,匆匆赶了过来。

“你怎么病成这个样子了。”

看到墨翰病危虚脱的样子,再大的仇恨在此时都烟消云散了,墨轻染坐下伸手像小时候一样,心疼的理了理墨翰散乱枯槁的白发。

“阿姐,可还怪我?”

墨轻染苦涩的笑了笑,随后摇了摇头。

“本来皇位之争就是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角逐,是我无知,更可况你把东临治理的这样好,我又有什么资格怪你。”

“阿姐,你不知道你这么说我有多高兴。”

本来墨翰想告诉墨轻染,他当初是出手杀了他那些皇兄皇弟,可他们做的事情毫不亚于他,不然他也不会人在壮年,就变成如今这样耄耋老人的模样,可看墨轻染已经能这样心平气和的来见他,这些都不重要了。

“小翰”

墨轻染在里面带着哭腔的一声叫喊,屋外的众人立刻推门进去,墨翰已经闭眼躺了下去,可他脸上却带着舒心满意的笑容,太医绕道床边号脉后神情凝重的说了一句。

“皇上驾崩”

震耳欲聋的哭声在寝宫响起,似乎要把整个宫殿震塌,清歌环顾四周的人,想到墨翰给她说的话,嘴角冷笑的走了出去。

清歌深深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后面寝殿呜咽哭啼的声音此起彼伏的传出来,越过深宫的红砖绿瓦,不知传到了那里。

后方突然一静,清歌知道是墨翰的贴身总管在宣读传位诏书,里面嘶声裂肺喊叫的应该是徐贵妃,不过片刻功夫,便看到墨旭和苏钰扶着晕厥的徐贵妃出来。

走到清歌身边,别有深意的看了清歌一眼,匆匆离开。

墨旭这一眼看的清歌心中一震,那眼神里有太多内容,不甘,愤恨,无奈,或许还有怨恨,或许他觉得自己赢了他,但只有清歌只清楚,她什么都没有赢回来。

“歌儿,想什么呢?”

清歌看到是他爹爹,便将头靠在了廖曦身上,廖曦爱怜的揉了揉清歌的头。

“爹爹,歌儿好累。”

“没事,歌儿要是累了,就休息,不是还有爹爹在吗。”

清歌站好,抬头认真的盯着廖曦。

“爹爹若是歌儿此时放弃,你会不会怪歌儿不孝。”

廖曦淡淡的笑了笑,手掌覆在清歌肩膀上。

“都说人生苦短,无法改变唱短,又何必让它苦呢?”

清歌舒心的笑了,她本以为自己放弃自己的生命,会伤害到在乎她的人,如今才明白,相比漫长的人生,这些在乎她的人更希望她活得轻松快乐,很多时候,人自寻烦恼都是由于自作聪明的我以为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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