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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天合八年 夏 生死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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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尧上进来就给孟国公道喜。

“恭贺公爷。”

旬令堂搭眼瞅了瞅伯尧上,坐下身。

“我看伯公也是满面春风啊。”

旬令堂的这句伯公叫伯尧上顿感承受不起,忙跪倒在地。

“草民惶恐,怎么受的起孟国公爷的这一声伯公啊,折煞我了。”

旬令堂很满意他的举止,倒是谦卑的很,不似杼机阁的那个,目中无人,眼睛长在头上,做事阳奉阴违的,日日就会无病呻吟,悼念他那个不成气候的兄长。

“快起来,这里无非就是你我,听说伯公这个称号是百姓叫出来的,看来,伯家在你手上经营的比你爹强的多。”

“我初出茅庐,全是仰仗着父亲建立的人脉,还有师父们的帮衬一路走来,怎敢跟父亲相比,是百姓抬举我们伯家,人人才道一声伯公的。”伯尧上站起身,恭敬的说道。

“我知道,你野心不小,这没有旁人,我就直说了,我知道你伯家屈在盛家之下多年,四大家族一直以盛家马首是瞻。要说从前的盛家,还情有可原,可是如今的嘛……”

“我想你知道我的意思,如果,我要你伯家进入杼机阁,你可愿意啊?”旬令堂发问。

“承蒙国公爷厚爱,伯尧上自然是十分愿意。”

旬令堂见他态度这般谦逊诚恳,满意的说:“只要事办的漂亮,不光是杼机阁,盛家所有的生意,都是你的。”

离开孟国公府,伯尧上意味深长的回头望了一眼才上马车。

随从问他:“伯公,我们是回府吗?”

伯尧上绛唇轻启:“回府。”

李牧九被关在刑部大牢内,日日如同行尸走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孔少扬听从皇帝的召见,去了皇宫。

“少扬,快来。”宗寒岭叫道。

孔少扬看到宗寒岭身边的宗寒冽,微微簇起眉头,不是很愿意的走了过去。

宗寒岭正在跟宗寒冽下一局棋。

“冽儿的棋下的真好,我想了半天,也不知该怎么走。”宗寒岭拉过孔少扬的手说。

孔少扬细细打量棋局,目光看向宗寒冽,宗寒冽起身叫了一声:“孔二哥哥。”

宗寒冽面带微笑,一双丹凤眼如匕首刀刻,面部已经是棱角分明,已然没了幼时的浑厚模样,但是眉宇间咋看,还是能瞧出来从前的样子。

孔少扬看了看棋盘,轻笑:“陛下不想伤害弟弟,所以当局者迷,这不,在这里……”只见孔少扬二指衔棋,落在棋局,宗寒岭大叫:“黑子输了!”

孔少扬盯着宗寒冽,轻巧的说道:“满盘皆输。”

宗寒冽恍惚了一阵,随后佩服的说道:“孔二哥哥厉害。”

“冽王子说笑了,不过是陛下心疼你们血脉相连,所以处处留情,我不是,所以,落子通杀而已。”

宗寒岭不想把气氛搞成这样,便叫宗寒冽去耳室等自己。

“少扬,你这样会让寒冽误会。”宗寒冽一边饮茶一边说道。

“如果冽王子无愧于心,那就是微臣把刀送到他的手上,他也不会想到是用来杀陛下的。”孔少扬义正严辞的说道。

“这世道,最易反复的就是人心,稀里糊涂的过吧,何苦处处试探,结局不好,反倒落个伤心。”宗寒冽放下茶杯,继续说道:“李牧九在你们刑部大牢里了?”

“是。”孔少扬回道。

“想办法让李牧九活着走出大牢,我有办法让他脱罪,你不时给他一点旬令堂的消息,叫他知道旬令堂不光要他的命还想要他身边人的命,最好让他发疯,见到旬令堂就咬住不放,这刀,不磨不快,快了就好杀人了。”

孔少扬回到刑部大牢,看望李牧九。

此时的李牧九精神不振,但是眼睛里还有光彩,整个人平躺在地上,看到孔少扬,来了精神,说道:“孔大人,我能出去了吗?”

“出去?”孔少扬嗤笑。

“出去等着被旬令堂的人乱刀砍死吗?”

“可是!我究竟要躲到什么时候,旬令堂!”李牧九发狠的说道。

“明日我会带你去章劾殿,到时候你就一口咬住旬令堂,务必搅乱朝堂,要多乱有多乱,越乱,你活下来,留在辽阳的概率就越大。”

李牧九听着,感激的点点头。

翌日一早,文武百官上朝。

果不其然,旬令堂说起了沧州的事,并要求刑部速速处死李牧九。

孔少扬不为所动,只是嘴角浅笑,斜眼瞧了瞧旬令堂,他虽年少,但是身后的孔家财力雄厚,势力庞大,一直在暗处行事,与三公势力井水不犯河水,一直相安无事,但是他是不怕旬令堂的,也可以说他是代表孔家站在庙堂,谁敢动他,就是动孔家。

“世侄子,李牧九那个罪臣,你们刑部还不处理,在等什么?”孟国公说道。

“呵呵,孟公爷,刑部有刑部的办案手法,怎么?您老现在的手准备伸到刑部来了吗?”孔少扬直截了当的说。

“来人啊,把李牧九带上来。”孔少扬说道。

“孟公爷,不是我不办啊,实在是李牧九喊冤,只有人证,没有物证,着实叫人不怀疑。”

旬令堂细细打量着孔少扬,心道:“好一个孔少扬,真是纵容孔家时候长了,让他们觉得自己竟能跟他抗衡了,不管今日孔少扬的态度是代表他自己,还是代表整个孔家,看来今年,他都要清理整顿朝堂了。”

两名侍卫将李牧九带到了庙堂上,引得一众大臣侧目。

只见他旧衣婆娑,瘦骨嶙峋,蓬头垢面,满身伤痕,摊在地上,辨别出孟国公,还嘴里喃喃有词的叫嚷道:“孟公爷救我!”

一众大臣议论纷纷,顿时朝堂之上闲言碎语纷飞不断,场面混乱。

薛玉挤上前去,看到这一幕,不禁后背生出了一身汗,想要过去,被文大兴拦住了,文大兴摇摇头示意他,李牧九如今是朝廷要犯,扣上处心积虑构陷公侯的罪名,除非有大赦,或者有证据证明他是被诬陷,否则,他不止要死,就连跟他来往过甚的官员都会受到株连,不得好死。

“孟公爷,我刑部九十九套刑具,能忍受到第十套,还不改口的,我不但要叫他一声英雄,还得重审他的案件,因为众所周知,这九十九套刑具,不要人命,却能叫人只求死不求生,可是李牧九挨过了刑罚,还喊冤,我身为刑部大卿,一部之首,我必须要上报天子,孟公爷,不怪我吧?”孔少扬挑衅的说道。

“不怪,世侄子怎么这么说那,你秉公办事,我还阻挠,那岂不是我的不是了。”旬令堂压着怒火说道。

“孔大人,你既然说李牧九有冤,都到了朝堂了,让李牧九自己说。”宗寒岭说道。

“是,陛下。”孔上扬说道。

李牧九吃痛的挣扎起身,说道:“陛下,臣,没有诬陷孟公爷!”

说着一个响头扣在地上,声泪俱下的说道:“还请陛下明察,我到沧州之后,勤勉爱民,平反冤假错案,为民请命,从未贪一丝民脂民膏,罪书上说我贪污受贿,臣愿冤枉,没有一毛钱进了臣的口袋啊!”

孔少扬这时接过话来,说道:“微臣查了李牧九以及其家人朋友所有的账户,均没有同等来路的贿钱存入,孟公爷说李牧九贪污,还得请孟公爷拿出证据给我们看看。晚辈们,办事不周,找不到证据,烦孟公爷指点一二。”

夏师爷的密函里说到孔少扬把认证栽赃李牧九的物证,写有李牧九转孟国公拓印的银票全都一把火烧了。

旬令堂不想把腥臭惹到自己身上,冷笑一声,没有提,则说的是:“孔大人,李牧九没有贪腐,那他做假证诬陷我的孙子杀人灭口,可是真的。”

孟国公没有收到沧州夏师爷的密函,说起此事,以为这事应该是十拿九稳,便信心十足的说。

“请问,孟公爷,李牧九为什么要诬陷令孙?”孔少扬义正严辞的说道。仿佛就是等旬令堂说上一句,因为旬承谦作恶多端,杀了李牧九的家仆,所以要报仇,嫁祸旬承谦。

但是旬令堂以为李牧九是海华公萧家人,所以才设了局要李牧九的命,孔少扬的这一问,让多疑的他觉得,孔家是站在萧家的一边,心道:“好啊,一网打尽你们,杀鸡儆猴,看看以后谁敢招惹国公府。”

“为什么?孔大人不问犯人,反倒是问受害者,这是什么道理啊!”旬令堂说道。

“孟公爷,那州郡府司收上来的钱我可都给您了,我真的半毛钱都没贪污,孟公爷饶命啊!”李牧九疯疯癫癫的叫道。

此话一出,堂上的一众大臣哗然,跟着三公干事的官员突然就心里慌神,钱财过手,有几个能不沾腥的?

见乱了,孔少扬给李牧九使眼色,让他继续说。

“孟公爷,我少不更事,你放我一命,日后我肝脑涂地,都是为大人,小公爷的事我也不管了!”

“小公爷就是来了沧州,就是真杀了人,我也不管了。”

“小公爷没有杀人,是我查错了,那户人家已经没有活着能开口的了。”

“啪!”旬令堂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李牧九的脸上,瞬间本来杂乱吵闹的大殿,安静的瘆人。

孔少扬挡在李牧九身前。

“孟公爷,你失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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