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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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算是花都市人民最幸福的时刻。

太阳的余威随着夜幕逐渐隐退,炽热的地板也逐渐冷却下来,枝头的绿叶开始发挥作用,缓慢地吐纳着,吸取着需要的空气,也馈赠给人类赖以生存的氧气。

夜,逐渐清爽了起来,人们的情绪也在清爽的夜幕里尽情地释放。所以,花都市的口号是:生活,从夜晚十二点后开始。

苏童到达那条美食街街尾的时候,乞丐已经坐在那里了。面前摆着一个大袋的食品袋。

苏童在长椅的一头坐下来,打招呼,这才发现,乞丐面前的食品袋上写着“下岛”两个字。

乞丐没有理会苏童诧异的眼光,他从袋子里摸出了一个精致的餐盒递给了苏童。

苏童有些惊愕地接过了盒子,轻缓地打开,却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安格斯顶级肉眼扒。”

“我觉得你伤口好的差不多了,应该可以吃牛肉了。”乞丐没有理会苏童的愕然的目光,自顾打开另外一个餐盒,用手揪起里面的一块肥牛条,自顾吃了起来。

“你。。。。。。”苏童看着自己餐盒的牛扒,无论如何也没有心情吃。

“哦,你喜欢喝的无糖咖啡在这。”乞丐突然想起了什么,他一只手在自己的衣服上啪啦了几下,从袋子摸出一杯咖啡递给苏童。

“这店在畅顺路哦?!”苏童指着袋子上的店名。

“啊。我叫的外卖,没征求你的意见,再说了,一个大男人老让你女孩子请客,也不好意思是不。”

这画面有些诡异。

衣衫华丽样貌端庄的女孩,半夜三更跟一蓬头垢面的乞丐坐在街角吃宵夜,吃的居然是四条街区外的高级西餐厅点的牛扒。

苏童晃了晃脑袋,以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赶紧吃吧,七分熟的,凉了就没口感了。”乞丐自顾吃着自己的肥牛扒,完全不在乎苏童看着自己就像是在看外星人一样的怪异的眼光。

“你知道我受伤了?”

“嗯。”

“你知道我的电话?”

“嗯。”

“你居无定所,居然懂得这么享受生活?”苏童摇晃着手里那份余温尚存安格斯顶级肉眼扒。

“嗯。”

“你到底是谁?!”

“嗯。嗯?”乞丐觉得问话的语调有些不对,他将吃光了的餐盒重新又装进了袋子里,疑惑地看着苏童。

“你是谁?为什么帮我?为什么你什么都知道?”苏童加重语调,补充自己的疑惑。

“你说你要是丢掉了这份工作,会不会饿死?”乞丐并没有理会苏童的问话,反倒是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你不是说想让我辞职你来养我吧?”苏童挑衅地看了一眼乞丐,又看看那块牛扒,实在经不起诱惑,还是忍不住切了一块放进口中,入口即化,名不虚传。

“你可别以为我请你吃了牛扒就是大款,请你吃这一餐,可是花掉了半年的积蓄。所以,千万不要有多余的想法。”

“我。。。。。。”苏童突然发现,即便是乞丐的喉咙沙哑,吐字稍微有些困难,可是自己根本跟不上对方的思维。

“美女姐姐,既然失去这份工作不至于饿死,趁早辞职,回家捯饬捯饬,找个接盘的,安安生生过日子就好了。”乞丐说着,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你请我吃这顿饭,就是为了让我辞职?”

“有时候,能力是一个长着荆棘的冠冕,外人看见的是荣耀,带给自己的是痛楚。”

“你打给的那个电话可以找到你吗?”

“那个电话是我借的。”

“借谁的?你朋友吗?找到他是不是就找到你了?”

“在大街上随便从别人的口袋里掏出来的,我已经还回去了。”乞丐打着饱嗝,也不理一脸愕然的苏童,晃晃悠悠地消失在小巷内的阴影中。

花都市泉林山庄别墅伊兰居a栋,东华集团总裁袁野的家。

花园里,草木给炽热的阳光照射的恹恹的,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倒是有几只雀鸟,叽叽喳喳地在花丛上飞过,完全无视炎热的高温。

屋内花瓶里的鲜花已经凋谢了不少,看来还没有来得及更换新鲜的花。与外面炽热的天气相比,偌大的客厅显得冰冷,甚至有着冬天的寒冷。

冷气开得很大,冒着一股股的白烟。

袁野的妻子庄敏儿,这位长相端庄、举止雍容的年轻少妇,此刻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得出,她坐了一夜,也哭了一夜,双眼红肿,眼皮泛着白色的亮光。

儿子袁雨泽此刻正睡在沙发上,脸蛋上,还留着清晰的泪痕,嘴角不时地撇动,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庄敏儿看在眼里,更是心酸,眼泪又止不住地流淌了出来,一串串地滴落,“吧嗒、吧嗒”滴落在地板上,响声清晰可闻。

已是上午十点钟,袁野穿戴整齐了,却一直站在门口,足足站立两个小时,没有出门。屋内的气氛就这样僵持着,凝重,压抑。

庄敏儿始终是一位修养极好的女人,虽然伤心欲绝,却始终没有哭闹。她看看站在那里身体僵直的袁野,泪眼婆娑地说道:“小袁,收回你的话好吗?我是不会跟你离婚的。无论你遇到什么情况,我都会带着雨泽守在你的身边。”

“你这样做就是多余。我已经说过了,这个婚,我是一定离的,所有的不动产都是你跟雨泽的,我名下的账户是跟公司绑定的,等到解封之后,我再做资产转移的手续。我一分都不要,但是你必须带着雨泽离开。”

“我死都不会走。”

“这由不得你。从今天起,我会向法院申请离婚,这个地方,我。。。。。。我不会再回来住了。”

袁野咬咬牙,决然地说道。

“你倒是告诉我为什么啊-------”屋子内的庄敏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撕心裂肺地喊了出来。

雨泽被妈妈的喊声惊醒,“哇”地一声哭喊着醒来。

庄敏儿赶紧抱起了儿子,母子俩凄厉地哭声,被袁野无情地抛在了身后。

申城市,一个距离花都市680公里的城市。

这个城市处在偏避的山区,没有机场,更没有城轨列车。黎嘉木与方向搭乘长途大巴,过山洞,穿隧道,颠簸了几乎20个小时,这才来到了这个偏僻的城市。

这个距离令方向有了异乡人的感觉。但是,对于黎嘉木来说,这个城市是他再熟悉不过的。

十八岁之前,黎嘉木便随着在此工作的父亲,一起在这个城市生活,渡过了小学、中学的快乐时光,直至考上大学,才离开这里。所以,申城市不是故乡,却比故乡更为亲切。

出了长途汽车站,已经是早上八点钟。黎嘉木在车站口的位置匆忙买了两碗当地的特色米粉,与方向狼吞虎咽地吞下肚子。

“我还欠一点。”大概是饿了,大概是这极具特色的美食确实吸引了方向的味蕾,放下碗的方向用筷子敲了一下桌子,表达自己的诉求。

“别吃那么多了,中午有人请好吃的。”黎嘉木付了钱,赶紧鼓励方向又上了出租车。

这个地方是梁绍齐工作的地方,也是高文博服役的地方,两个人是否存在交集,这些谜题在心头萦绕,黎嘉木一分钟都不想耽搁,他急于要揭开这些谜团。

申城市公安局禁毒大队,现任队长徐斌接待了黎嘉木与方向这两位风尘仆仆的客人。

“梁队一直到现在都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徐斌很年轻,三十四五岁的年纪,健硕、干练,一身笔挺的制服与高大的身材极其相衬,透着英武,他说起前队长梁绍齐的时候,脸上满是崇拜。

“这是梁绍齐经手的所有案件的卷宗吗?”黎嘉木指着桌子上摆的一人高的卷宗,疑惑地问。

“是的。您发来的函我已经给局长看过了,他说全力配合,卷宗全部在这里了。”

“那真是太感谢了。”黎嘉木连声道谢。

“不用客气,大家都是兄弟单位,相互帮助是应该的。再说,关局长出差前交待过,要好好招待你们的。”徐斌一脸憨厚的笑容。

“谢谢!你替我谢谢关叔。”关局长是父亲黎刚的老同事,自然会关照这个远道而来的老战友的儿子。

“放心吧,我会转达的。”徐斌客气地说着,随后,他从那一摞厚厚的卷宗里抽出了一份卷宗,递给黎嘉木:“这个案子,是梁队最成功的案子,可是他在生的时候,总说这是他最憋屈的一个案子。”

“为什么这么说?”黎嘉木好奇地看着徐斌。

“为了整个案件,梁队整整计划了四年,但是临了,还是给对方从手心里逃脱了。对方还是带伤逃了,四年的辛苦打了水漂。梁队再生的时候,每次说起来这些,都说心窝疼。”

“哦?”黎嘉木看着徐斌,疑惑地“哦”了一声:“能麻烦您给我们讲一下当时的经过吗?”黎嘉木来了兴趣。

“事情是这样的。”徐斌饶有兴致地为黎嘉木讲起了多年前一桩惊心动魄的缉毒大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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