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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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我不能停职啊!还有好多事等着的弄呢!”

“你的情绪已经决定到你不能再客观、理智地分析事物,先休息一个月吧!”冯副局长进了自己办公室,“砰”地一声关上门,把绝望的黎嘉木晾在了燥热的走廊上。

“你们这是自断手脚懂吗!为什么要那么盲目,为什么不虚心地接受别人的意见!”黎嘉木站在楼里上,竭斯底里地喊叫着,除了渐渐熄灭的灯光,无人理会他的存在。

这个夜晚对于袁野来说,是最难熬的。

自从拒绝了李成龙的要求之后,袁野一直处于极度的惶恐之中,他想着李成龙的话,一天都在盯着电视机。纵然他已经吩咐妻子庄敏儿好好照看儿子,别出门,好好呆在家里,可还是抑制不住恐惧。他生怕新闻里播出了什么与自己妻儿相关的不幸的消息。

好在,妻儿无恙。

戚代薇却在这个节骨眼上,从自己的办公室内跌落楼下,那么一条年轻的生命却用如此惨烈的状态消失,袁野彻底被震撼到了。

他很清楚,这是一种警告。

惶惶如惊弓之鸟的袁野再也不敢留在办公室内,他去了西郊的兰花酒店。

这家酒店环境清幽,适合恋人们成双成对的一起探讨世界。

袁野是这里的常客,不过都是一个人来的,酒店大堂的人对于袁野一个人的到来并不惊讶。

袁野在前台拿了钥匙回了房间,打开灯的袁野一下子愣住了,他惶恐地看着沙发前坐的人,甚至忘记了呼吸。

“袁总,您见到了客人也不打声招呼?”坐在房间里的人,是李成龙。他把身体依靠进沙发的椅背中,微微仰着脸,跟袁野打招呼。

“你。。。。。。到底要怎样?”袁野走进门,把手里的袋子丢在床头,厉声地喝问李成龙。

“袁总这个行为我还是比较赞赏的,原来以为你会金屋藏娇,这样看,你对嫂夫人的情还是蛮重的。”李成龙依旧是微眯双眼,他没有正面回答袁野的问话,而是自顾表达着自己的意思。话里是赞赏,却让袁野听的脊背上直冒冷汗。

“李总,大家都是生意人。多余的话也不说。如果那张照片是您给我的。那么,我知道错了,您想怎么样,明说,我袁野任命。只是这些跟家人无关。”袁野小心翼翼地在李成龙的身边坐下来,话语里带着哀求。

“袁总,您总是说一些我不太懂的话。您看,您都说了,我们都是生意人,生意人肯定是以利益为重的。

目前这种状态,您真的不适合再主持东华、及双子星的工作。我还是那句话,您最好做一个股权的转让,东华再根据需要任命新的董事。

大家这这条船上混,都不容易,都是想多赚钱不是?”李成龙一边说,一边将身后的一个黑色的提包拿了出来,从里面掏出了一个文件夹,放在袁野的面前。

袁野一眼认出,这便是上次让他签署的那个股份转让协议书。

“我不看重身外之物,我只想确定,签署之后,照片的事情能不能一笔勾销。”袁野手里摁住那份协议,眼睛死死盯住李成龙。

“袁总,您是明白人,大家有目共睹,怎么总在一件事上犯糊涂呢?

我都说了,您命里跟双子星相克,这身边的人一个一个都没了命。公司员工吗,没有了,再招聘就是了,要是那天新闻上出现了家里人遇难的消息,那才是最揪心的不是!”

“你!”袁野一下子就像是被卡住了喉咙,他想发作,他想冲上去,一下子扭断李成龙的脖子。但是,理智告诉他,就算将李成龙撕碎了,他的恐惧依然还在,还会有张成龙、王成龙。。。。。。

“袁总,您真决定不签?”李成龙看了一眼袁野,似乎准备收起那份协议。

“我签了之后,不要动我的家人。”袁野慌忙把手摁在文件夹上,双眼恳切地望着李成龙。

“袁总,尽人事,听天命。我的意思您明白吗?不过我可以确定的是,您签了,结局肯定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袁野没有再说话,他拿起笔,在协议书上签了自己的名字。他明白,这个名字签下去,就代表着自己一无所有。但是跟家人的安全比起来,便是一笔最成功的生意。

花都市丽景小区。

黎嘉木回到家里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开门的响声,惊动了正在客厅小竹床上睡觉的父亲黎刚。他直起身子,借着朦胧的光线,看清楚是黎嘉木,便又倒头睡去。大概早已习惯了黎嘉木的晚归。

黎嘉木进屋后,也没开灯,径直去了小厨房。

借着从街道路灯透射来的微弱光线,在厨房的橱柜里乱翻着。“噼里啪啦”的声响,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要是饿了,冰箱里还剩下一块西瓜。”黎刚嘟囔了一声,继续睡觉。刚躺下,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味。黎刚一骨碌爬了起来,把小竹床压的“吱呀”乱响。

下了地的黎刚趿拉上拖鞋,走到墙边,摁下了墙上的开关,借着昏黄的灯光,赫然发现,黎嘉木坐在厨房的地板上,身体依靠着一边的墙壁,眼圈通红,手里攥着的那瓶老白干已经喝了一半!

“咦?看来,你百分百是我亲儿子!”黎刚眯着眼,看着颓废的黎嘉木,轻声嘟囔。黎嘉木没有接话,他扬起酒瓶,又灌了一口,却因为喝的太猛了,发出一阵剧烈地咳嗽。

“儿子!喝酒呢,不是这个喝法,要有名堂。”黎刚站在黎嘉木身边看了一会,便在黎嘉木的身边缓缓坐了下来。

他伸出手,想要从黎嘉木手里要过酒瓶,却被黎嘉木抬手躲开。

黎刚也不介意,继续说道:“喝酒要讲究层次。这第一层,得给这酒一个名分。”

“胡扯啥?喝酒还要有名分?”黎嘉木瞪着有些迷离的眼睛,疑惑地看着父亲。这个奇怪的观点是自己第一次听父亲说,好奇心,遮盖了内心的烦躁。

“那当然了,师出有名知道吗!你这毫无理由,一口一口地闷灌,酒牺牲的莫名其妙,多可悲的事!

所以,这喝酒之前,得先跟酒说:兄弟,今天啊,有这么一件事,我觉得应该把你喝到肚子里。”黎刚说着,再次把手伸到了黎嘉木的面前。

黎嘉木老老实实地把手里的酒瓶递给了父亲。

黎刚接过了,仰头灌了一口,继续说道:“这喝酒有了名分,就到了第二层境界,你要开始酝酿。。。。。。”

“我知道了!”黎嘉木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脚步竟然有些摇晃。

“你这是喝到第一层了?”

“第一层!”黎嘉木一边说,一边匆匆地出了门。

“小子,反应还挺快。”黎刚看着黎嘉木匆匆离去的背影,欣慰地叹息了一声,他看着手里的那瓶老白干,摇摇头,抬手倒了一些在地上:“小廖啊,你说的对啊,这孩子是吃这碗饭的料,要是你能看到,该多开心啊。”

黎明的晨曦,从窗口悄悄地爬了上来,温柔地洒在黎刚那花白的头顶。

黎嘉木正在经受着生命最沉重的打击。他挚爱的女人,成为了杀人嫌疑犯!

在案情通报会上,当田勇军将物证及人证一一提交到会议上的时候,黎嘉木也曾质疑过。

是的,苏童胸前的纽扣不见了;苏童从楼上下来的时的失落与彷徨时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苏童第一次在自己的怀里淋漓尽致地痛哭的脆弱也都令人产生质疑。这些反常的举动,都让黎嘉木产生了深深的质疑。

但是,质疑也只是在那一刻。他相信苏童的为人,黎嘉木肯定苏童的人品,她是一个以事业为中心,以成就为荣耀的人。她不屑于蝇营狗苟的争斗,她只在乎对事件完美的追求。

所以,黎嘉木相信苏童与戚代薇只是发生了争吵。

同时,黎嘉木也隐约感觉到,双子星58楼突然拆除的那个监控摄像头,有着不同寻常的目的。

当双子星保安部出具了证明戚代薇死亡时间的证据时,黎嘉木更加相信自己的分析与判断:苏童没有杀人,她或许卷入了一场黑色的漩涡之中。

拆掉的监控摄像头、巡逻保安诡异的时间,以及袁野证明的苏童与戚代薇发生的争吵,这些都意味着,这个案件,或许另有隐情。

黎嘉木可以接受回避,不参与案情的调查,却不能接受自己被停职。

当黎嘉木确定到自己分析的时候,却被冯副局长停了职。

停职就意味着无法以警务人员的身份接触案件的各类线索,也就意味着自己只能以局外人的身份,眼睁睁地看着苏童去接受隔离、接受讯问,接受一切严格的审查。

“她怎么样?她能抵抗这一切吗?”黎嘉木每每想起苏童那充满惶恐的眼神,心底就钻心的疼。

黎嘉木现在开始理解父亲为何酗酒,也许喝醉了酒,心底的焦虑及痛楚会相应减轻。

但是,黎嘉木庆幸自己有一个睿智的父亲,父亲没有指责自己酗酒,而是从侧面告诉自己:出了问题,要勇于面对,要去寻找解决的办法。

是的,他不能酗酒,他要有勇气面对眼前的事实,他要提起足够的勇气与智慧,将迷雾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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