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花都市公安局,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繁忙之中,其实,成为混乱也许更为切实一点。

花都市公安局技术科的干警们,检测到了赖宁新重新开启手机的信号。于是,在刑警队长田勇军的带领下,一队警员直扑发现信号的地点。

在南郊那所小村村口的那间小屋内,警员们发现了赖宁新的尸体。背上插着一柄匕首,匕首深入后背,一刀毙命。

匕首的指纹被擦拭的干干净净,没有找到半点属于某人的痕迹。

在床头,找到了赖宁新的电话。电话最后一次是拨给一个小旅馆的,那里正是袁野曾经藏身的地方。

据此推断,袁野在杀死高文博这件事情败露之后,由于某种原因,又杀死了赖宁新,想要毁灭某种证据。

自然而然,袁野成为了连环杀人案的凶手,花都市公安局对袁野发出了通缉令。鉴于袁野军人的背景,熟练使用枪械,属于危险人物,通缉令明确要求,如遇危险,可以就地击毙。

原本是发布的8号风球警报,临了却修正了十号风球。

这让花都市措手不及。

十号风球过后,花都市被吹袭的满目苍痍。许多简易房的屋顶被飓风掀起,只剩下房子的骨架矗立在残垣败瓦之中,显得触目惊心。

街道两边的树木,也被狂风连根拔起,停在街道两边的汽车未能幸免,被倾倒的大树压成了一堆废铁。

昔日那些五彩冰粉的霓虹灯照片,被飓风从墙体上扯了下来,一些电线扯着灯箱残破的身体,在残存的风中摇摇摆摆。

人们从最初对台风的渴望变成了后怕,变成了庆幸。

黎嘉木就如台风吹袭后的花都市,躯体还在,但是已经伤残不堪。

公安局内,黎嘉木成为了新闻人物,倒不是因为他有什么英勇的成就,而是他此次行动被人挟持,手下受到枪击的严重后果。

袁野对方向脚部开的那一枪,子弹穿透的位置,不会对神经造成大的损伤。也就是说,方向做完简单的手术,修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不会带来严重的伤残后果。

医生连连咋舌,说方向是幸运。

但是,黎嘉木却宁愿相信,那是袁野枪法精准所致。

黎嘉木明白,在与袁野的对峙当中,以袁野突然袭击方向的伸手,黎嘉木确信,以他与方向合力,未必是袁野的对手。这再一次验证了,袁野确实是武警出身,他与高文博确实是战友。

对于局里发出对袁野的红色通缉,黎嘉木持保守态度。

在此之前,黎嘉木一直都对袁野持怀疑态度。

他一直怀疑,袁野可能就是隐藏的阎王,也许他就是杀死高文博的凶手。

自从录音事件爆出之后,黎嘉木将袁野从疑犯的名单是剔除了。特别是在经历了雨中对峙之后,黎嘉木更是坚信自己想法的正确。

袁野或许是因为某种原因,隐藏了自己真是的身份,但是他绝对不是穷凶极恶的歹徒。

他挟持方向之后,并没有做过多的对方向的伤害;在逃离现场之后,留下了车的钥匙,同时也将枪原封不动放在车上。

如果袁野是连环凶杀案的凶手,他大可将枪拿走,继续犯案。但是他没有,临走之前,他对着黎嘉木吼出自己没有杀人的呐喊声。那时的袁野不受黎嘉木控制,没有必要为自己辩解。

所以,黎嘉木相信,连环凶案另有其人。

在对于此次与袁野的对持事件的听证会中,黎嘉木原原本本地向局里的高层领导坦诚了自己的想法。

但是,参与听证会的高层,并不支持黎嘉木的说法。

相反,高层认为,黎嘉木与袁野这次交锋之后,先前的看法完全改变,是因为心理因素变化所致。

在听证会结束之后,花都市公安局高层明令:黎嘉木必须接受心理评估,在心理评估合格之后,才可继续接下来的工作。

这让黎嘉木愤慨、无奈,失落,更多的,他心底有了一种羞辱感。

心理咨询室内,五十六岁的心理专家张医生却表现的非常平静。他耐心地为黎嘉木解释,需要接受评估的原因:人,在面对比自己强大的对手时,心中会存在对对手的敬畏及恐惧。当对手赦免自己时,弱者的一方便会对强者的一方产生感激。

袁野挟持了方向,而黎嘉木在当时不能控制袁野,救出方向,在心理上处于略势。所以,黎嘉木心理上不知不觉对袁野产生了敬畏。

而袁野在原本可以杀掉两人的情况下,而选择放了两人,这便让黎嘉木由弱者的恐惧变成对强者的感激,从而会将强者全盘美化。

于是,黎嘉木便会将挟持之前对袁野所有的怀疑的事件一一进行开脱,力求证明,袁野是无辜的。

“从此以后,我就要背着精神病的头衔?”黎嘉木愤怒不堪,他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桌子上。

“你现在的症状叫做‘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属于心理范畴。如果你有持续的愤怒无处发泄,那么你可能就真的有躁狂症的先兆。”心理医生对于黎嘉木的暴怒不以为然。

“好吧,随你怎么说,你开心就好了。”黎嘉木如一头醉酒的狮子,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心理治疗室,在一众同事同情的眼神注视下,黯然离开花都市公安局。

未来的六十天之内,黎嘉木必须每个星期一次,前来接受心理评估,以此判定,黎嘉木是否走出了袁野案件带来的影响,是否能继续工作。

在这一段时间内,他不能接触有关袁野案件的任何线索,也就是说,变相的,黎嘉木再一次被停职了。

花都市武警医院。

方向正在这里接受治疗。

他的脚打了绷带,吊在那里,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即便如此,他依然把手提电脑放在胸前的位置,低头忙碌着。以至于都没发现,黎嘉木什么时候站在床边,手里,居然还提着两瓶老白干。

“老大?你怎么了?”方向疑惑地看着黎嘉木阴沉着的脸。

“你在干什么?”黎嘉木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下来,指着方向面前的电脑。

“不是你安排我核实初夏身份的真实性吗?我正在处理相关的资料呢,还有,梁绍齐家属车祸的资料,我也在分析当中。。。。。。”

“算了,你操那心干嘛!好好养你的伤吧。”黎嘉木伸手把方向的电脑合上,愤愤地打断了方向的话。

“唉。。。。。。别啊!”方向看着黎嘉木忧郁的眼神,新生不忍,“这多大的事啊,生命不息奋斗不止,罪犯都在整装待发。。。。。。”

“别跟我罗嗦那么多,我现在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小心我发狂伤人。”

“啥?‘斯德哥尔摩综合征’?谁说的?”

“你别管谁说的,反正我每个月都要去评估,评估合格再上岗。”黎嘉木懊恼地将手里的酒放在一边的柜子上,眼神忧伤地瞪着方向:“哎,喝一杯没问题吧,当时消毒?”

“不是。。。。。。老大,你见那医生神了,他肯定是把你当成我了。”方向忍俊不禁。

“什么把我当成你了?”黎嘉木有些不解。

“这‘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吧,通常都是受虐着对施虐者产生的精神依赖,这分明就是指我跟你的。

你看你整天折磨我,我还对你依恋备至,我这种现象,才叫典型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你跟袁野?呵呵。。。。。。”方向忍不住地笑着,却因为忘乎所以弄到了脚,不由得“哎呦”一声。

“什么乱七八糟的!”黎嘉木被方向的解释弄的更为窝火,他低着头,拔掉白酒的塞子,递了一瓶给方向。

“陪我喝一杯。一个人喝酒没灵感。”黎嘉木棱角分明的面孔上,堆积着颓废。他被停职了,不敢回家去见父亲,他已经不耐烦地挂断了父亲好几个电话。

他更不能去苏童那里,他不能将自己的失落展现在深爱的女人的面前。但是,满腹的烦躁无处排解,他唯一能倾诉的人,便是方向。

黎嘉木递给了方向一瓶酒,也将手里剩下的那瓶酒也开了,对着方向举起了瓶子。

“老大,想当年我出校门,是多么单纯的人,你看你现在都把我带成什么样啊。”方向把鼻子放在酒瓶口边闻了一下,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方向举起瓶子,刚呡了一小口,门口却传来一声清脆的断喝:“谁让你喝酒的?”

随着断喝声,进来了一位年轻的护士,她二十一二岁的样子,高挑的身材,却不显得纤瘦,精致的五官配上白皙的皮肤,与一双细长的丹凤眼成为绝配,透着一股灵气。身上的白大褂裹着一身橄榄绿军装,显得英姿勃发。

“刘护士,我举报!我是被胁迫的。”方向赶紧将自己手里的酒递给进门的护士,以表忠诚。

黎嘉木“腾”地一声从椅子上坐起了,他愤然看着方向:“你这么快就叛变?”

“不是叛变,我是勇于面对邪恶势力!”方向一脸坏笑。

“你是谁啊?”进门的刘护士冷眼盯着站在那里的黎嘉木。

“我是黎嘉木,哦!我是他领导!”黎嘉木竟然被小护士凌厉的眼神惊吓到,慌乱的回答。

“领导!领导有这么对下属的吗,你跟他多大仇啊?伤成这样你还让他喝酒?!”

“我。。。。。。”黎嘉木一时语塞,自己只顾发泄,却真的把方向的伤丢在了脑后。

“刘护士,我跟是说,你真的是英明,一下子就发现了问题的本质!你知道吗,我每天都受他的压迫,我是敢怒不敢言啊!”

“你收声!”刘护士把目光恶狠狠对准方向:“他是你领导,你这么容易就把他出卖了,是做叛徒的好材质!”刘护士说着,恶狠狠从黎嘉木手中拽走酒瓶,傲然离去。

“你个叛徒!”黎嘉木对着方向装模作样的挥出一拳。

方向赶紧双手抱头,装作极度恐惧的样子:“原谅我吧!我错了!”他嘴里不停哀嚎着。

“要说这小护士。。。。。。”黎嘉木并没有把拳头砸下去,而是望着刘护士离去的背影,嘟嘟囔囔地絮叨:“傻不愣登的小子,眼光还不错。”

“刘一帆,二十二岁,今年才从医科学院毕业。”方向冲着黎嘉木眨着眼睛。

“见异思迁,你不是对初夏有意思吗?怎么还没开始就移情别恋了?”黎嘉木斜着眼,蔑着方向,满脸不屑。

“那是你自以为是。我不早告诉你了吗,我只是看着她面熟。”方向瞪了黎嘉木一眼,满脸不屑地解释。

“狡辩。大街上的人多了去了,你为啥只对初夏面熟?”
sitem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