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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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子!你吓死我了!”田勇军听到黎嘉木的声音,似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巡警在南岭隧道拦截了一辆可疑的车辆,那些人从车上丢下来一个血人,巡警以为是你,顾不得拦截,把那人送院抢救了。老天,你没事就好了!”

“血人?”黎嘉木紧张地问道。

“对,据说是枪伤,浑身是血,认不出人样。正在医院抢救。”

“一定要救活那个人,我马上会来。”黎嘉木挂了电话,看着一脸懵的司机,急促地说道:“师傅,麻烦你,去武警医院。”

“好嘞!”司机从黎嘉木的通话中,大概判断出了什么,他将脚底的油门踩到了最大,风驰电掣赶往花都市武警医院。

血,滴滴答答地从黎嘉木的面颊上滴落下来,染红了黎嘉木那件藏青色的休闲裤与灰色的衬衫。

苏童伸手有些冰冷的手,轻轻拭去了黎嘉木面颊上那滴落的鲜血,心底,就像是刀割一样的难受。

原本只是做一个项目,原本预计着项目完成,便于黎嘉木携手走进婚姻的殿堂,却不想意外频生,九死一生之中,她体会到了黎嘉木的爱,更见证了一个明星企业家的陨落。

是贪婪,是**,还是人新的对金钱永无止境的贪婪?苏童无法判断,有一件事,苏童是很清楚的,背负秘密生活的人,永远无法理直气壮地面对人生。

苏童更加坚信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寻回那段丢失的记忆,寻找到那个叫舒畅的女孩子,分担她的痛苦,告慰廖远航的牺牲。

快递司机载着黎嘉木与苏童,风驰电掣一般赶到了花都市武警医院。

急诊室里,如临大敌。

田勇军早已等在了那里,见到黎嘉木满身鲜血从车上跳下来,上来对着黎嘉木的胸口就是一拳,随后,田勇军大声地对着等候的一声喊叫着:“快点来人包扎啊!”

黎嘉木摆摆手,指指了苏童,对田勇军说道:“麻烦你找人照顾好她。”说完,不等田勇军反应,便匆忙赶去了手术室。

苏童拒绝了几个护士的搀扶,脚步有些踉跄地跟上了黎嘉木。

手术室的灯,一直都亮着。

黎嘉木焦躁地站在手术室的门外,来回地踱步。他在等待,等待南岭隧道勘察现场传来的简报;等待手术室的灯光亮起来。

重伤的人没有穿黑衣黑裤,那就一定是袁野或者廖远航。无论是谁,此刻,都是他黎嘉木的救命恩人!

黎嘉木的神经绷的紧紧的,就连大声呼吸都不敢。

苏童看着黎嘉木面孔上那条深深的疤痕,心疼不已,她连声哀求黎嘉木,让他先把流淌不止的血止住。

黎嘉木经不起苏童苦苦的哀求,这才答应了医生,做了简单的包扎。

“我没事。”黎嘉木望着苏童焦虑的眼神,想要微微笑一下,缓解一些苏童的紧张,但是,他做出来的,却是更为心酸的苦笑。

鉴于苏童曾接受到大量麻醉剂的麻醉,必须接受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在医生强烈的要求下,苏童只得跟医生一起离去。

黎嘉木只是对苏童摆摆手,算是告别,眼神便又紧盯着手术室的门,一刻也不愿意离开了。

中午11:10分,南岭隧道勘察现场的警官传来的消息:在现场,发现了袁野的尸体。

黎嘉木心里咯噔了一下,那就是说,在里面抢救的人,是廖远航!他把双手扒在手术室的门外面,想要看清楚里面的情况,却被护士赶了出来。

黎嘉木的心简直就像在火上炙烤一般的难受,一个被苦苦追寻了七年的逃犯,一个连累到一名警察身败名裂的人;一个誓要缉拿归案的逃犯,竟然在危急关头,舍弃性命,救了通缉自己的警察!

这是多么的讽刺、多么的可笑,又是多么的可悲!

手术一直进行到晚上19点,主刀医生才疲惫地从手术室内走了出来。

黎嘉木一步窜了上去,一把攥住了医生的胳膊,医生措不及防,又加上疲惫,身子慌了一下,差点摔倒。

“你冒冒失失的干嘛?”医生定了定神。

“里面那人怎么样?”黎嘉木紧张到声音都变了。

“悬。”医生一边往休息室走,一边疲惫地说道:“患者身中十二枪,虽然都没有伤及主要器官,但是失血过多;从车上被人摔下来的时候,双臂骨折;重度脑震荡。手术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只能看他的意愿了。”

“我能看一眼吗?”

“你是他什么人?”

“朋友!”黎嘉木说出这话,竟然觉得有着前所未有的自豪,连他都不清楚,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医生看着黎嘉木迫切的眼神,点点了,“换上无菌服。小心病人感染。”

黎嘉木点点头。

病床上的廖远航,被各种医疗器具笼罩着,甚至都不能看到他的样子。他就那样静静地躺在哪里,由呼吸机维持着残喘的生命。

黎嘉木对于这个男人的了解很微小,从佝偻着身影的乞丐;到不经意间显现凌厉的身手,再就是面对死亡时的那份从容。

如果没有清风山的那次围剿,此刻的廖远航,也许正站在橘黄色的灯光中,为家人准备着晚餐。他揽着自己心仪的女孩,幸福地微笑着,或许,他们也该有了孩子,有个其乐融融的家庭;以廖远航的才智,他早应该成为一个成功的人士,拥有自己的事业,拥有自己的家庭,拥有一个正常人应该拥有的一切。

但是,那次围剿害了他,那张纸条直接将他从天堂丢进了地狱。原本要踏着幸福的祥云,过上完美生活的阳光、帅气的男孩,在那一刻跌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人!

“你放心吧,我一定为帮你找到那个人,让他接受审判,达成你的愿望!”黎嘉木看着廖远航那沉静的面容,暗暗捋着接下来的行动。

夜色,是最好的伪装。

一切的丑陋,在灰暗的夜色里,隐去的一干二净。

人们毫不在乎丑陋进行的伪装,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走进夜色中逍遥,肆无忌惮地去放纵在阳光照射下带上的面具。

夜色,也给了黎嘉木更多的压力。温和的灯光逐渐亮起来,照射在廖远航毫无知觉的面颊上,黎嘉木心底的计划也逐渐形成。

他缓慢地从廖远航的病床前站起来,为昏迷中的廖远航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便毅然离开了充盈着死亡气息的病房。

病房的门口,花都市公安局加派的岗哨正在执勤。

那是看护里面的病人的,虽然廖远航处于深度的昏迷当中,但是,他却是在逃了七年的罪犯,理所当然要加紧看护。

两名年轻的警员见到黎嘉木面带忧伤的从病房内走出来,礼貌地打了招呼,脸上显着诡异得神色。

黎嘉木自然无暇顾及那么多。

出了病房,黎嘉木来到医院外僻静的角落,拨通了花都市公安局副局长,也是他的师傅,冯建国的电话。

在良久的“嘟嘟”声后,听筒里,才传来了冯建国凝重的声调:“木子,你没事吧?”

“我没事。”黎嘉木竭力控制住焦躁的情绪,让自己显得理智:“师傅,我就问你一句话,我上次跟您提的要求,您能不能批准。”

“黎嘉木,你这是命令我吗?”冯建国的语调有些温怒。

“冯副局长,我不敢命令您。但是,作为一名警察,我就想知道,对于这两天发生的状况,您难道一点都不觉得愤怒吗?您不觉得警察的权威受到了挑战吗?”

“黎嘉木,警察的权威任何时候都在接受挑战!但是,我们是执法部门,是纪律部队。不能再受到挑战后就失去了理智,更不可能无组织无纪律,为所欲为!”

“师傅。。。。。。那些人为什么要追杀我?”黎嘉木放弃了自己的要求,他的声调,变得有些悲怆。

“你。。。。。。”冯建国似乎被黎嘉木的话噎住了,他愤怒的吼叫一声,这才勉强恩耐住愤怒:“黎嘉木,对于你遇袭的事件,局里非常重视,已经成立的专案组,省厅也调配了专家前来花都市。

接下来,局里也会对你进行全方位的保护,我劝你不要胡思乱想,全力配合局里的调查,不要再擅自妄为。”

“也就是说,你始终不会批准我的请求。”

“时机成熟了,自然会有行动,你好好养伤,明天省厅的专家会找你谈话。”冯建国说完话,不再给黎嘉木辩解的机会,“啪!”地一声便挂断了电话,听筒里“嘟嘟”的忙音,就如一道催命符。

黎嘉木捏着电话,直到电话的屏幕传来的微微碎裂的声音,这才摇摇头,轻轻将电话收进了袋子里。

他很痛苦,也很失落,更多的,是痛心。

自从遭到追杀到现在,他越来越想证明一件事,但是,却又害怕那件事得到了证实,他是纠结的,也是痛苦的,更多的,是愤怒。

如今,忧虑的事情被证实了,他失去了后盾,还有谁是自己信任的人呢?黎嘉木在夜色笼罩的角落里站立了许久,许久。直到疲惫的无力自持,这才抬着沉重的脚步,缓缓步入了医院另一侧的病房。

苏童刚刚输完液,手还摁在针头的位置,见到黎嘉木进了病房,赶紧挣扎着从病床上下来,“木子,他怎么样了?”

黎嘉木紧走了一步,上来扶住苏童,却发现方向坐在轮椅上,正靠在墙边,默默地注视着自己。于是,黎嘉木只是轻轻说了一句“没事。”便扶着苏童在病床上坐了下来。

“木子,我刚听方向说过黎叔叔的事情,对不起。。。。。。我。。。。。。”苏童哀伤地看着黎嘉木。她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要有多大的毅力,才能抗的过这一连串的危急与压力呢?

苏童的心底是痛苦的,但是面对眼前的局面,她却无能为力,她只能用坚定的眼神告诉黎嘉木:你要坚强!

“童童。。。。。。”黎嘉木叫了一声,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接下来,你要好好照顾你自己了,等到身体好一点,我安排你回h市,不要再回来这里。”

“你什么意思?”苏童被黎嘉木这没头没脑的话弄的一阵紧张。

“没什么,我最近会很忙,暂时无法照顾你,又不知道再出什么事。”黎嘉木终于还是没有说出那句话。

“我走了,你就能安心吗?我走了,你就能找到那些人的证据了吗?”苏童被黎嘉木话里隐藏的意思激怒。

室内的灯光雪亮雪亮的,照的人有些睁不开眼睛,也让黎嘉木的心底生出了更多的焦躁。但是,他依然恩耐住自己,他不想自己说出那句话。

“童童,他们太强大了,我。。。。。。”黎嘉木看着苏童咄咄逼人样子,斟酌着下一句话的用词。

“你让我走的原因是因为你没有获胜的把握,所以,你决定铤而走险,放弃正常渠道,对吗?”苏童从病床上下来,站在黎嘉木的面前。

方向一直闷声不响地坐在轮椅上,他感觉到了眼前这场面的凝重,于是,他轻轻推动轮椅,朝着门口方向划去,一边低声嘟囔了一句:“我在门口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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