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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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画面中插播血腥女尸图片,这种新闻的惊悚程度及轰动性,不亚于外星人光临了地球。

自从开业庆典直播事故事件发生后,双子星大厦一直都没有做出回应。

身为双子星新的经营管理人的付睿聪,也没有只言片语答复花都市的新闻界。这更让此次事件,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好奇,大抵是人类的天性吧。

双子星大厦方面越是不回应,越是能勾起人们心底的好奇,也就越想探究其中的奥妙。为了弄清楚这件惊悚事件幕后的真相,花都市大小媒体,一个个都卯足了劲,不遗余力地搜集相关的资料,为能采访到第一手的新闻做着准备。

每一个媒体人的脸上,都充斥着极度的兴奋与焦躁,这倒是与时下的天气极为吻合。炽热、干燥、一个星点的火星就能燃起漫天的大火一般。

这是自然的,作为靠新闻吃饭的一帮人,又怎么可能会错过这千载难逢的、在半年之内都能占据头条版头条的新闻呢。

所以,驻守在双子星大厦前,才是王道。

经验丰富的人记者,竟然在双子星广场上搭起了帐篷,摆出守株待兔的架势,大有采访不到当事人,绝不放弃的意味。

于是,一众人等争相效仿,大家各自搬来了粉红色的帐篷、花色的太阳伞,实在什么都找不到的,就头顶一张报纸,躲在微不足道的阴影中。一个个热血喷张地占据着双子星大厦前有力的位置,兴奋又焦急地等待着,期盼着。

大家的目光,都紧紧盯着双子星大堂的出口,一个人影走过,便会引起一阵轰动。这座承载了花都市人民对美好生活的期盼与向往的大厦前,成为了一个沸腾的海洋。

上午9点钟,处在双子星a座58楼的执行总裁办公室终于有了回复,执行总裁付睿聪将在上午11点整,对于此次事件进行说明。

这个消息犹如一枚炸弹,让双子星大厦的广场前一片欢腾。

自从发生了开业庆典直播的事故之后,双子星大厦入住的商户统一选择了关店,没有一家商铺愿意开业。

而酒店客房内获邀入住的客人也觉得不吉利,大部分客人选择了退房离开,只有极少数的人还留在客房内。

才兴旺了一个星期不到的双子星大厦,瞬间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

现在,双子星大厦终于肯就此次事故予以解释说明,自然让媒体兴奋、疯狂。

躲在太阳阴影里的一众记者开始躁动起来,大家慌忙收拾各自的物品,一个个都进入了待机的状态。

双子星大堂内,双子星的工作人员正紧张地忙碌着,他们在大堂靠近楼梯的位置,摆了一张长形的会议桌,作为采访的主席台。

在主席台的对面,工作人员接着摆上了一张一张的椅子,布置成为了颇具规模的记者招待会场。

相比双子星大厦现场的欢腾与躁动,电视机前的人们则更加有些摩拳擦掌的意味。大街上大大小小的led显示屏掐断了商家的广告,开始不间断地播出由双子星大厦前发回的现场直播画面。

不时有行人驻足观看,完全无惧头顶炽热的阳光。

在花都市的市民当中,就算是对新闻丝毫都不感兴趣的人们,也都放弃了手中的活计,泡上一壶茶,急切地坐在电视机前,迫切的心情,不亚于等待即将开场的精彩大戏。

今天,是媒体人的节日,也是花都市市民的节日,人们在兴奋、好奇、期待中焦躁地盼望着,等待着。

苏童一夜未眠。

她将手机里储存的与黎嘉木相处时的照片一张一张地翻看着,心头不时涌现出甜蜜。甜蜜过后,却是无尽的酸楚。

她与黎嘉木相识在地铁站。

黎嘉木打扮成一个脏兮兮的民工,无助地站在地铁口,没有零钱进站。苏童替他付了,于是黎嘉木要了联系方式,于是两人就成为了情侣。简单、朴素,却有一种缘分天定的奇妙。

一个是警察,注定没黑没夜,没有稳定的拍拖时间;一个是职业经理人,满中国跑着做项目,就像一只没有脚的小鸟。

两人因为职业的因素,聚少离多,却珍惜每一次相处的机会。他们的爱,经受过了时间的考验,也经受住了分离的煎熬。

接受双子星的项目,完全是因为黎嘉木,苏童希望安定下来,在黎嘉木工作的城市,让她这只疲倦的小鸟找到一个温馨的、可以落脚歇一歇疲惫的窝。却没想到事故接二连三地上演,几乎每一场都无法缺席。

为此,苏童是无奈的。

双子星开业庆典直播的画面、廖远航亲身的经历,都让梦境中的事件得到了证实,自己丢失的记忆,实实在在发生过,她也许是现场唯一的目击者,只有她,能还原整个案件的始末。

苏童又是庆幸的。

她庆幸自己来到了双子星。也许一切都是天意,她不必在以后的岁月里,背负良心逃匿,苟且偷生。她庆幸自己知道了一切,她更愿意将这一切都还原出来,让真相不被黑暗掩埋。

所以,她理解黎嘉木昨晚的行动。

当常规的手段无法让正义得到伸张的时候,飞蛾扑火一般溅起的星点火花,也能让黑夜闪出耀眼的火星。

所以,她支持黎嘉木的行动,换做她自己,也会这么去做。

黎嘉木昨晚离开之后,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她不知道黎嘉木的计划是什么,但是从黎嘉木临行前的状态看,绝对不是轻松之旅。

苏童忍住内心的忧虑,一直没有给黎嘉木打电话。她不想让黎嘉木分心,她明白,如果黎嘉木的工作进展的顺利,自然会回到她的身边;如果黎嘉木遇到了什么不测,她就要践行自己的诺言。

失去了黎嘉木的爱护,苏童觉得自己变得坚强了起来。

手机上,一条新闻自动弹了出来,是有关双子星的。

苏童点开了链接。这条有着上万条跟帖的新闻,却一下子牵扯到了苏童的神经。那是一个自媒体人发布的消息:据传,在开业庆典当中播出的凶案现场的图片,来自一名警务人员。

该警务人员在办案过程中,与一名在逃嫌犯勾结,曾数次向东华集团总裁付瑞聪索贿,在没有达到目的的情况下,便伙同该名在逃嫌犯,将凶案的照片放置在直播的画面中,以造成市民的恐慌,从而打击商家入驻双子星的愿望。

据悉,该名警员昨晚又潜入了付宅,敲诈未果,付宅一怒之下选择了报警。

今日上午11点整,付瑞聪先生会在双子星大厦召开记者招待会,本小编会对该条信息予以核实。

在这条新闻的下面,有上万条的留言及回复,苏童匆匆浏览了一下,大约站在八成的网民,相信这条信息的真实性。

苏童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她瞬间明白了这条帖子的含义。

帖子虽然没有指出警务人员的名字,苏童却清清楚楚,那是暗指黎嘉木与廖远航。

这绝对是有意识的混淆视听,一定是那一股势力在操纵,但是善良的网民总是容易同情弱者。

他们被人操纵了。

这绝对不是好的现象,也投射一种信息:正义,即将被邪恶淹没。

苏童开始觉得愤怒,也感到了悲凉。

她可以接受黎嘉木的牺牲,但是却不能容忍半点玷污黎嘉木清白的事情发生!因为他相信黎嘉木的品质,相信黎嘉木作为警察的节操!

苏童在帖子的后面回复了一行字:清者自清!

完成跟帖,她没有去查看留言后面的新回复,而是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她要去双子星的现场,如果有媒体人提出了对黎嘉木的质疑,她要挺身而出,为黎嘉木的清白辩护,为一个警察的清白辩护。

苏童蹑手蹑脚地拉开门,门外面的一个中年的女护工立刻警惕地站了起来:“苏小姐,你有什么事?”

护工一边说,庞大的身躯,一边将拉开的半扇门堵住。

“我有点闷,想出去逛逛。”苏童微微一愣,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那好,我给方警官一个电话,如果他说可以出去,我就陪你一起去逛。”护工一边说,一边摸出手机。

“哦,那就不麻烦了吧。”苏童说着,慌忙掩上门,推进了病房。她没想到,为了保护自己,方向居然来了这一招。

病房外,是一片绿色的草坪,一个年轻的护士推着一个轮椅,正穿过草坪中间的鹅卵石小径。

两三个**岁的孩子,蹲在草坪上,头挤在一起,似乎在专心研究着什么,当护士推着轮椅,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他们连头都没抬一起。

太阳渐渐抬了身体,越过了远处高大的楼顶,温度逐渐升高,空气逐渐变得有些焦躁。

苏童坐在病床前,透过窗户看着一切,开始计划离开病房的办法。

在花都市的另一间病房内,方向也同样坐在窗前,望着手里的电话发呆,不,是发抖!

因为脚伤的问题,他不能跟随黎嘉木行动。一个晚上,他都坐在轮椅上,手里攥着电话,紧张到浑身发抖。

黎嘉木进入了付宅,顺利地发回了位置图。方向只能回复一个“收到。”这类似空城计一般的短信,究竟能为黎嘉木带来多少安全的系数呢?

其实,他与黎嘉木两个人心里都没底。

他们面对的人,不能按照拥有人性的正常行为来判断,其实他们两个人心底都清楚,当黎嘉木带着窃听器从病房离开的时候,就已经等同永别了。

一直到凌晨5点钟,黎嘉木没有再传回讯息,方向的心头有了不祥的预感,但是他只能扶着轮椅在病房内兜圈,却任何事情都不能做。

早上6点钟,方向终于还是忍不住,拨打了黎嘉木的电话,电话处于忙音状态,无法接通。

汗水,开始从方向的面颊上往下流淌,湿透了他的衣衫,以至于前来为他换药的护士以为伤口再次感染发烧所致,慌忙喊来了医生,对方向进行全方面的检查。

医生来到病房,检查了方向伤口处愈合处完美的痂,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方向的那一口气却一直憋着,悬在嗓子眼上。

护士换完药前脚离开病房,方向便又一次地拨打黎嘉木那一直处于忙音的电话。终于,这次,电话终于接通了,但是却是另外一个人的声音:“方向,你有什么事?”对方的声调威严。

“我。。。。。。我有点事要找黎嘉木。”踌躇了一阵,方向终于找到了一条不是理由的理由,他心底紧张,更多的是宽慰,如果黎嘉木性命遭遇到不测,接电话的,就不是雷督查了。

“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对方利索地挂断了电话。

“嘟嘟”的忙音,把方向一直悬着的那颗心摁进了肚子里,旋即又被提了起来:“黎嘉木怎么会直接落进督查手中?”

坐在轮椅上的方向思忖了许久,这才惶恐地打给了冯可欣。

电话“嘟嘟”的声音连着响了许久,都没有接听,方向心底的惶恐也越来越严重,终于,差不多要掉线的时候,听筒里传来了冯可欣有气无力的声音:“灾星,你找我干嘛?”

“你。。。。。。你能不能给我起一个优雅一点的花名?”

“我实事求是。”

“好吧,你喜欢就好。这么久不听电话,你在干什么?”

“写检查。”

“为什么写检查?”

“嫌疑犯使用我提供的设备,勒索企业家。”

“啊?!”

“啊什么啊!黎嘉木涉嫌敲诈、勒索商人付瑞聪,正在审讯室接受问询。”冯可欣算是完成了情报的通报。

方向茫然地四处看看,眼前除了雪白的墙壁,一丝温暖的色彩也看不到,他突然很想走到院子的太阳地里,好好晒晒,反正他就是觉得身上一阵阵地发冷。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反转呢?一个不惜牺牲自己,试图诱导罪犯说出犯罪事实的警察,怎么转眼就成为了敲诈勒索的罪犯呢?

方向使劲地揉揉眉头,依然是无解。他困惑了,他向来视黎嘉木为主心骨,如今,黎嘉木被隔离审查,接下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呢?

方向不知道。他一拳砸在自己受伤的腿上,钻心的疼痛也难以化解内心的无助与懊悔,于是他又连续砸了几圈,却依然无法排解内心的焦躁与苦闷。

“嘟嘟---”电话突然的响声,让方向从绝望中清醒过来,来电话的,是他请来看护苏童的护工,方向慌忙接通电话:“刘姐,怎么了?”

“苏小姐不见了!”电话那头的刘姐惊慌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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