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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为什么你不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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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为什么你不懂我

自从上次骆晋交代过后,鼎峰员工上上下下对沈初晴都是统一的口径。不知道骆晋在哪儿。沈初晴要闯,这次前台吸取教训,让保安守在了总裁电梯口。无论沈初晴说什么都不肯放她进去。成铭赫一出电梯就看见了快急疯了的沈初晴。他告诉沈初晴,工地出事了,骆晋去解决了。二十分钟前就走了。听到这句话,沈初晴的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

“工地在哪儿?”

“出什么事儿了?”成铭赫发现沈初晴脸色瞬间煞白,连声音都变调了。沈初晴顾不解释:“快,去工地,不然就来不及了。”成铭赫看她神色凝重,片刻也不敢耽误,立即驱车载她赶往工地。途中,沈初晴将事情大概跟成铭赫说了一遍。成铭赫拧着眉,神情凝重。其实,他早怀疑公司出了内鬼,旭日给新华出的方案竟然和他们的一样。还有他们的产品怎么掺杂致癌物,偏偏送去工商质检部分的那批产品就出了这样的问题。种种迹象表明,是有人在给他们设了套,而且一套连着一套。

很快,他们到达了工地。未完工的施工现场嘈杂一片,几百名民工堵着骆晋喊嚷着讨要说法,个个神情激愤,有的手里还抄着钢筋棍,大有说不好就动手的架势。“叫你们最高的领导出来,要不是你们躲起来,我们的工友怎么会死了?今天你们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决不罢休!”“叫你们老板出来……”骆晋站在略高的地方,他身边只有岳峰和三四名保安。他推开挡在他身前的岳峰,走了出来看着拥挤的人群,沉着冷静的样子。

“我就是鼎峰的负责人,有什么都跟我说。我会为大家做主的。”人太多,嘈杂太大,骆晋花了很大的声音才压住他们的吵嚷。“你算老几?”“这是鼎峰的总裁骆晋。这件事,我们会给你们一个交代。你们这样是聚众闹事,是犯法的。”岳峰本来是想吓唬吓唬他们,却不想起了反效果。骆晋想阻止已是来不及。

“他们有钱人,给我们用劣质的安全措施东西,拿我们的命不当命,不管我们的死活。”“我们的工友死了,我们要他以命抵命。”“对,以命抵命,以命抵命……”人群里不知是谁起了头,民工们都跟着应和起来。骆晋此时再明白不过,这里面是有人蓄意挑事,在煽动人群。现在,当务之急,是先安抚他们的情绪,不然再往下场面必然失控。偏偏此时,尖锐的警笛声响起,几辆警车疾驰而来。

“该死的,他们报警来抓我们。”“他们害死我们的工友,还要抓我们,没天理了。”“兄弟们!上啊!反正也要被警察抓走了,我们干脆以血还血!”“先抓住他们的头。”“是谁报的警?”骆晋怒斥身后的岳峰。这个时候报警等于是在激怒他们,让事态恶化。在他转身的瞬间已经看见,其中一个报完警的保安已悄然溜走,现在他想说什么都来不及了。几百名民工,有的私下逃开。有些胆子大的,还有那些死去的民工的亲属冲了上去,也不管手里拿的是什么就砸了过去,完全疯了的架势。

现场完全失控了。就算骆晋身手再好,也架不住这么多人的围攻,更何况他们手里还拿着家伙。若是在以前对付敌人,骆晋完全应付得过来。可是,面对情绪激动的民工,他不能下狠手不能伤他们,不能让失态再度恶化。所以,他的形势很被动,只躲不还击身上不免挨了几下。

混战期间,竟不乏多个身手矫健的,下手狠准,那架势根本就是在要骆晋的命。骆晋清楚,他们根本不是民工。成铭赫他们到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你不能去。”成铭赫迅速抓住了沈初晴,“你去只能添乱,待在这里别动。”而他自己却加入了混战。眼见着,骆晋身后有人拿钢筋棍向他的头上偷袭,那一棍子落下,恐怕就性命堪忧。

“骆晋。”沈初晴吓得脸色苍白,不顾一切冲了过去。然而,骆晋反应比她快,他敏捷地抱住了她,那粗重的钢筋棍结结实实得落在了他的后背。沉闷的疼痛迅速席卷了他的身体。

“你疯了?”骆晋嘶吼着,忍着痛转身一个回旋踢将偷袭的人撂翻在地。“她是老板的女人,我见过,打她……”看到同伴倒地,旁边的立马冲了上去。“管他女人男人都不是好人!照打。”他们已经打红了眼叫嚣着,拳脚纷乱而至。骆晋为了保护沈初晴,现在更加受牵制,以至于那些拳脚通通落在了他一个人身上。从挨打到警察抵达,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但几分钟足以取一个人的性命。还好,警察到了,那些闹事者见势不妙四下逃窜。

救护车也赶来了。“让铭赫送你去医院,我必须要去警局去处理一下这件事。”骆晋将沈初晴小心交给医护人员。“不能去,你的车……”沈初晴迅速抓住了骆晋胳膊。骆晋头上流着血,连衣服上都染着血迹。“什么都不要说,先去医院。”骆晋的脚步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

“你的车不能开,有人动了手脚。”沈初晴的声音很大,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看了过来,现场忽然安静下来,都在看着她,是那种奇怪的眼神。唯有,警笛声还在呼啸着。

“你在说什么?”骆晋拉开车门的手顿住了。正在包扎头上伤口的岳峰,不知道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什么,脸色难看得要命,直直地盯着沈初晴。“是陆蘅指使岳峰,一切都是他做的,他在你车上动了手脚,造成你车祸的假象。”沈初晴指着岳峰。“她说的是真的吗?岳峰。”骆晋锐利的目光落在岳峰脸上。

“晋哥,怎么可能?”“岳峰,不要再狡辩了。”沈初晴恼怒得打断了他的话,“我都听到了。你跟陆蘅的谈话,我有录音可以证明。”岳峰脸上有瞬间的慌乱,头皮发麻,一度的心跳加速,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一颗心绷在了弦上,随时有断的可能。“录音呢?”骆晋向沈初晴伸出手。沈初晴这才想起,在来的路上包已经被抢了:“我赶来的路上,包被人抢了,录音就在包里……”

“所以,录音也不见了。”骆晋接上了她的话。“我说的都是真的,骆晋。”看着骆晋冷漠的神色,沈初晴心里一阵酸涩。骆晋跟一名警察说了句什么,几分钟后有人走了过来。有名警察走了过来带着设备:“骆总,我来帮你检查车子。”疏散了现场人群,警察排查隐患很快。检查完后,技术员摘下了手套说道:“骆总,车子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听到这句话岳峰提着的心,才稍稍松一口气。骆晋转而看向沈初晴:“听到了吗?”“怎么可能?我明明……”沈初晴显然不可置信,她亲耳听到的,这是怎么回事?她的脑袋根本反应不过来。

“初晴。”成铭赫也走了过来,拿眼神询问她。“铭赫,我……”骆晋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骆晋,你听我说……”沈初晴急了,慌忙抓住他的手臂,拦住了他的去路。“沈初晴。玩够了没有?”骆晋冷硬地打断了她的话,拂开了她的手,一字一句,“我再说一遍,我们已经没关系了,我是好是坏是生是死,与你无关。今后离我远一点,还是你犯贱,我不要你了,你又觉得我好了?你这样,让我很厌恶,知道吗?”

沈初晴竟真的从他眼睛里看到了厌恶的神色,如果说心痛也分等级的话,那么现在的她已经痛到无以复加,痛到麻木。没有流泪,待在那里,看着他离去。

岳峰跟着要走,被沈初晴叫住了,“岳峰,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沈初晴走到他面前,看着他,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眼睛,有疑问,有痛惜,有失望。

“晴姐。”岳峰这次没有躲闪,迎上了她的目光。“不要叫我晴姐,从今以后,我不再是你晴姐。骆晋信任你,是因为他拿你当兄弟?你呢?你把他当什么?问问自己的良心,你这么做,不会愧疚?不会晚上睡不着吗?好好想想你会有什么下场。”沈初晴扔下这句话,错身从他身边走过。

事到如今,沈初晴也不指望,岳峰会念及旧情回头了。岳峰望着沈初晴离去的背影,知道她说出那番话的同时,是在跟自己断绝情谊。可是这件事,他不知道陆蘅怎么临时变卦,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不是他发现了沈初晴,而是陆蘅。也是到现在,岳峰才知道,原来陆蘅说在车上动手脚根本就是一个幌子,那些闹事的民工才是他真正的撒手锏,现场那么多人,民工闹事伤了人,到时候也无从查起。陆蘅安排的这一切真是天衣无缝,一想到陆蘅这人的城府之深,岳峰就一阵胆寒。现在的他如同步履薄冰,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性命不保。从刚开始的被迫胁从,到现在的不得不从,自己要怎么做才能全身而退?

远处,一栋建筑里,里面的人将工地上刚才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你都看清楚了?”陆蘅微微转过头,冷漠地看着站在窗边的陆旭:“沈初晴心里根本就没有你。和你在一起,不过是在利用你。我不过稍微试试她,她就露了马脚。”他这么费尽心思,不过就是自己这个傻弟弟,看清楚自己一心所爱的女人值不值得他的付出。陆旭暗沉的眸,凝着远处沈初晴离开的身影渐渐模糊。哥哥故意用他的电话跟岳峰联系,让沈初晴怀疑他,恨他,怨他。从始至终,他都知道沈初晴的心里没有放下过骆晋。和她相处的这段时间,她不提,他就装作不知。

陆蘅却一下就拆穿了他的自欺欺人。“哥,你真是用心良苦。”陆旭冷笑一声。“陆旭,死心了吗?她是在利用你,你和她在一起,她迟早会害死你,害了整个陆家。”陆旭的态度让陆蘅大为恼火。

“哥,我不会让她妨碍你,我会带她离开A城。”陆旭毫不退让。“你带得走她吗?用绑的吗?她是个人,有手有脚,你能关她一辈子不让她回来吗?”“我有我的办法。”陆蘅看着弟弟坚定的神色,最终还是妥协了。“好,我给你两天时间。你若不能带她离开,那就别怪我了。”陆蘅走了。

两天?哥哥笃定,她是不会跟自己走。陆旭苦笑。沈初晴一个人在电影院坐了很久,《暮光5》连续播放着,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大多是情侣结伴而来的。喝着可乐,吃着爆米花,说说笑笑地看着电影。唯有沈初晴形单影只,似乎把自己屏蔽了,身边的热闹都与她无关了。她的前排坐着一对小情侣,男孩抱着大桶的爆米花一手环着女友的肩,女孩边吃还不忘喂自己的男友,两人偎在一起看起来幸福甜蜜。

沈初晴眨眨眼思绪沉淀,想想,她已经好久没有进过电影院了,最后一次好像还是几年的事。那还是她和骆晋刚认识的那一年。骆晋从来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总是行动多过于嘴上说的。第一次遇见骆晋是在医院,哥哥让他给她送落在家里的手机。偏巧,那天她还遇到野蛮的病人家属,差点被打,是骆晋替她解的围。后来,在家里偶尔能见到他,沈父说他是战友的儿子,说他是个孤儿,然后家里大大小小的节日总不会少了叫上他,到最后她几乎每天都能见到他的身影。她学开车是他教的,学骑马也是他教的……直到,有天她偷偷听到,沈父在书房和他谈话,沈父数落了一大堆她的坏毛病,不懂事,脾气差,任性,长得也不漂亮……总之一无是处了。最后,沈父问骆晋愿不愿娶她?

沈父的语气,好像骆晋娶了她是受了多大委屈。没等骆晋回答,沈初晴就冲进了书房,指着他对沈父反驳。我才不要嫁给他这种人。沈父脸色沉下,喝道,胡说八道什么?她才没有胡说,她亲眼看到一个女的亲了他。我嫁猪嫁狗也不会嫁给他。沈初晴狠狠地瞪了骆晋一眼,气咻咻地扭头跑了。现在想想她那时生气,大概是怕听到他的拒绝吧。后来她连着几天没回家,她生日那天景颜找了几个朋友给她庆祝,骆晋打电话过来,景颜骗他说,她们在酒吧也没说地址就给关机了。

结果,骆晋竟然真的一家一家的酒吧找了过去,找她到大半夜。最后,找到她的时候,她也喝多了。不要回家,非要吵着去看电影。看的恰好也是这部《暮光》,也是在那一天,他吻了她。沈初晴在想,冥冥之中,一切是不是注定了。

电影结束打着落幕,场内的人纷纷起身离场,一片喧哗过后留下了寂静。过了好久,也没有人再进场。影院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所以,她也不知道身后,有一个人和她一样坐了很久。

终于,沈初晴动了动,起身准备走,一回头,发现了陆旭,吓了一跳。四目相对,时间在他们之间缓缓流动,谁也没有动也没有开口。最后,陆旭走到了她的面前:“有一句话,在我心里很久了。虽然我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可还是要跟你说。”他低声说着,摊开了手掌,一枚钻戒静静地躺在他手心里,并没有很大,却熠熠生辉:“你愿不愿意?”沈初晴没有想到陆旭竟然会这样向她求婚,有些反应不及。陆旭的手就那样僵在空气里,很久。他自嘲地笑了一下,这个结果早在预料之中,戒指他买了很久,也想象了很多种求婚的方式,都要比今天这样浪漫,他想给她刻骨的记忆。

就在陆旭就要收回手的前一秒,沈初晴却忽然伸出手来,握住了他的手掌。“陆旭,你为什么还要求婚?我在怀疑你,翻看你的手机,你不怕我会利用……”“嘘……”沈初晴的话未说完,陆旭食指按住了她的唇:“不要说了,是我哥用我的手机给岳峰打的电话,故意让你发现,误会我,恨我,他不想让我们在一起。你怀疑我也好,恨我也好,我还是想把藏在心里的那句话来告诉你,沈初晴,嫁给我。”沈初晴望着他,他的目光灼灼,在等着她回答。

“陆旭,你喜欢我什么?”她真的不知道陆旭喜欢自己什么,她不年轻还离过婚。以他的条件什么样的女孩找不到?

“这个问题我也不止一次问过我自己。记得,我们最初相遇,总是在你最窘迫的时候。在餐厅,顾小蔓的男朋友找你麻烦,你硬装的坚强。还有那天的雨中,我看见你在大雨里哭,柔弱无助的样子真的让人疼惜。你大概不知道我跟了你一整天,我怕你出事。再后来的一次次相遇,你真的很不一样。我不懂,你明明有一颗脆弱的心,总是把自己伪装得很坚强,装作一切都无所谓。我由开始的好奇到慢慢被你吸引,再后来我发现你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占据了我整个思绪。后来,我告诉自己,如果你能和我在一起,我一定不舍得让你再掉眼泪。”

喜欢和爱,是一种感觉,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谁也左右不了这样微妙的感觉。

“陆旭,你有没有想过,我没你想得那么好,我也许做不了一个好妻子,也许我会让你失望。”“初晴,你可以直接拒绝我的。在我心里这一辈子,唯一想要娶的女人就只有沈初晴。她可以任性,可以对我发脾气,可以不那么完美……我要娶的,就是只有她。”

陆旭情真意切,直击到沈初晴心底最脆弱的地方,终是不受控,掉下了泪珠。陆旭对自己是真心的,他握着她的手也是温暖的,她此刻的心中百转千回,脑海里闪现出某人的影子,往事历历在目,可他绝情的话也在耳边回荡。不要再犹豫,不要再有所顾忌,也许这是最好的选择。

也许能赌上一赌。沈初晴在心里对自己说,终于下定了决心。她拿走了陆旭手心里的戒指,缓缓地套到了自己空空的无名指上,心底不可避免刺痛了一下,戒指大小竟然很合适,随后将手背呈现给他:“好看吗?”陆旭眸色翻涌,竟许久不能说话。

这样的场景只出现在他的梦里,现在的他有太多的喜出望外,甚至不敢相信是不是真的。“不好看吗?”陆旭一下子就回过神来,握住了她的手,摩挲着那枚戒指,低声道:“好看,只是该由我给你戴的。”沈初晴哑然:“我太心急了……那要不我现在脱下来,你重新给我戴?”陆旭却一下子将她的手握得更紧,顺势将她也拉进了自己怀中,紧紧抱住,沉声回答:“不许脱,以后都不许脱。”沈初晴静静靠在他肩头,双手缓缓地抱住了他的腰际,轻轻回答了一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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