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第 1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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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轮到桃桃做饭。

桃桃和石玉溪商量过了, 因为邓高云做饭的手艺实在是……太糟糕了,所以她们一致同意,取消邓高云的做饭机会,改为让他洗碗。

也就是说, 由桃桃和石玉溪两人轮流做饭, 邓高云负责每天洗碗涮锅洗菜。

邓高云不满意, 提出了抗议。

他一点儿也不认为自己的厨艺有什么问题。相反, 他觉得他非常有创新能力,并且拥有无限的想像力, 甚至还将桃桃和石玉溪所完全不能想像的食物搭配,给完美地融合了起来。

当然, 他认为的“完美融合”, 有没有被师妹们接受……这个问题还可以再好好商量一下。

只可惜,桃桃和石玉溪不听他的反驳。

他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天天洗碗。

桃桃今天做的是干拌面和咸骨炖大白菜, 配菜是酱拌冰叶草。

在做饭这一方面, 她还是南方人思维, 固执地追求主食和菜肴分开, 菜肴里必须有肉、有菜、有汤。

不过, 科研站现时也确实没这条件。

但大家也吃得很舒服了。

这一批咸肉,还是上一回石玉溪和邓高云上县城里去买的、被暴风雪活活冻死的猪。

因为怕坏,被宋秩用斧头斩成一小块一小块的, 用盐腌好, 再用干草绑住,直接埋在院子外头的雪地里。

大伙儿就一日三餐的吃, 就怕雪一化,腌肉全坏了。

咸骨炖白菜既有咸骨特殊的咸香味儿,又有白菜的清甜。就是骨头油太多, 炖一锅出来……满锅的大白菜也没法子吸足汤里的油份,看着还是油汪汪的。

桃桃嫌腻,将汤里的油全都舀到碗里积了大半碗,汤水才清亮了好多。

石玉溪是南川人,嗜辣。

桃桃是不吃辣椒的,但宋秩偶尔会吃一些,所以唐丽人在给桃桃准备年货的时候,在那一大麻袋里,放了一包辣椒面。

昨天宋秩走的时候,自己做了一瓶辣椒酱带走。

石玉溪在宋秩做辣椒酱的时候就被那呛人的辣椒香给馋住了,她也不好意思找宋秩要,就躲到一旁悄悄的咽口水去了。今天她鼓起勇气问桃桃,能不能用她的辣椒面来做一钵子油泼辣子,她可以给钱。

桃桃无所谓,也不收她的钱,留了一小半儿辣椒面给宋秩,就把剩下的大半包辣椒面全都给了石玉溪。

石玉溪很高兴,也舍不得一下子做完,就取了一点儿辣椒粉出来,将桃桃从汤里滤出来的咸骨油烧热了,又在辣椒面里加了盐、酱油、醋,还放了点儿切碎了的香茅草,最后将烧得滚烫的热油浇在辣椒面上——

这是一种霸道的、奇异的、充满了混合气味浓香怆人的辣椒酱。

石玉溪将辣椒油浇在干拌面里,充分搅匀,唆了一大口……然后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说道:“就算什么菜也没有,就用这点儿辣椒酱来拌白水煮面也是绝了!”

邓高云也试了一点儿辣椒酱,眼睛一亮!

立刻用筷子挖了一大坨,拌进了碗里搅了搅……就开始嘶溜嘶溜的吃面。

馋得小飞白直叫唤,“妈妈妈妈妈妈!”

桃桃抓过他的筷子,在筷子头上轻轻地蘸了一丁点儿辣椒酱,然后送到儿子嘴边。

小飞白舔了舔筷子头,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啊……痛痛痛痛痛!”

小家伙还没有吃过辣椒,头一回吃,被辣得吐出舌头,像狗狗一样拼命吐气。

邓高云和石玉溪哈哈大笑。

桃桃也笑了,“快喝一口热汤,含在嘴里!”

小飞白赶紧捧起碗啜了一口热汤,不曾想,嘴巴里就更痛了?

他睁大了眼,疑惑地看着妈妈。

桃桃笑道:“刚开始还会有点辣的,忍一忍就好。”

小飞白心想:原来这种嘴巴痛痛的感觉叫做辣啊!

过了一会儿,嘴里的辣感果然慢慢散尽。

小飞白把咸骨汤咽下,然后再也不敢吃辣椒酱了。

妈妈做的咸骨汤本来就已经够好喝的了,大白菜也被炖得软软烂烂,太入味了!

小飞白努力唆面条,大口喝汤。

科研站里充斥着欢声笑语,飘满了食物的香气……既有咸骨炖大白菜的浓香,又有油泼辣椒酱的怆人香气……

锥子婶王美娇远远的蹲着,被那汹涌澎湃的食物香气给刺激得不近,却不敢靠近。

——因为白桃桃养的那两只狗也太凶狠了,才半大呢,却非常护主。

就比如说现在吧,天都已经要黑不黑的了,视线也不太看得清。王美娇也就是走近了科研站一点儿,那两只狗就朝她冲了过来!还朝她眦牙!

吓得王美娇连连后退。

狗子们一直将她驱离到山坡下才罢休。

王美娇又惊又怕,心里还恨得不行——上一回半夜的时候她被饿得不行,就想着能不能摸进科研站去偷点儿吃的回来,没想到还没靠近,就被白桃桃养的狗给撵了出来!

这回怎么又这样???

王美娇不信了,白桃桃养的狗这么坏,完全不让人靠近科研站的吗?

那万一真有人找白桃桃有急事儿的话,怎么办?

王美娇刚这么一想——

还真有人来找白桃桃了。

是蒋宏志的女儿红红。

小姑娘蹦蹦跳跳的抱着什么东西来了,还隔得老远呢,就大声喊道:“飞飞!小飞飞!桃子姨姆!桃子姨姆!”

王美娇探出个头望去——

只见白桃桃养的那两只狗子已经朝着红红跑了过去,尾巴还摇得飞快。

红红怀里估计抱着吃的,所以就没有伸手摸狗子,但停了下来,用脚尖轻轻地蹭了蹭两只狗子的肚子。

两只狗子亲热地用尾巴扫了扫红红的腿,伴随着小红红朝科研站跑了过去。

王美娇听到白桃桃过来开了门——

白桃桃,“红红啊,你怎么现在来了?你家吃饭了么?”

红红,“桃子姨姆,我娘用冰叶草做了烙饼,味道很好呢!我爹说,你这儿的灶做不了烙饼,让我给送点儿过来给你尝尝!”

白桃桃,“谢谢你们啊!红红你等一等,我把饼子拿进去,再把包袱皮还给你啊!”

“好咧!”

王美娇又冒了个头出去看。

白桃桃已经进了科研站,红红蹲在地上逗狗。那两只狗翻滚在地上,和红红玩成一团。

没一会儿白桃桃就出来了,把干净的包袱布叠好了,又递给红红一样东西,“红红,来,这个拿着!你娘怀着孩子呢,多吃点儿有营养的东西!”

红红叫嚷了起来,“哎呀这是……”

白桃桃“嘘”了一声。

红红的声音立刻放得轻轻的,“桃子姨姆,这猪肉太贵了我不敢要,回去我爹娘会骂我的!”

王美娇一听,顿时两眼放光!

却眼白桃桃说道:“你要是不收下呢,我会骂你的!好了好了你就是个小孩儿,别管大人的事儿!你把这个拿回去,你娘有什么不满意的,让她亲自来找我!”

“红红啊你赶紧回去啊,这天马上就要黑了,当心路上滑,别摔跤!”白桃桃又交代道。

红红只得应下,“谢谢桃子姨姆了,那我先回,明天再过来和小飞飞玩!”

“嗯,去吧!”白桃桃含笑说道。

躲在山坡下的王美娇急得抓耳挠腮!

——白桃桃那里果然藏着不少的猪肉!周春妮送几张饼子过去,她都能回给人家一块猪肉!她得有多富裕啊!

在这一刻,王美娇恨不得追上山坡那一头的红红,夺下她手里的猪肉!

事实上,她也准备这么干了。

只是她刚一迈开腿,就听到了一把熟悉的声音。

“红红你干啥呢?”

王美娇脚步一顿。

她听出来,这是肖晴娟的声音。

肖晴娟是花富贵的前妻,他俩离婚的最大原因就是王美娇的插足。

肖晴娟是怎么看待王美娇的,王美娇并不知道。

但出于王美娇的心态,她最最最烦的,就是别人拿她和肖晴娟来做比较。可两人先后嫁了同一个丈夫,被人拿来做对比……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事。

肖晴娟的丈夫“瘫痪”三年,她和男人们一块儿上工、干重活,却从未传出任何一句有关于她和其他男人的流言蜚语。

王美娇是村里公认的破鞋,到现在她都已经和花富贵结婚了,也没跟外头的男人断舍离……

村里人说起来,只会称赞肖晴娟忠贞,骂王美娇放|荡、不知羞耻。

肖晴娟的踏实勤劳、孝顺温驯……就更不用说了,这些美好品质,王美娇根本就没有。

最最最让王美娇感到难堪的是:肖晴娟今年也才二十三岁,比她足足小了十五岁!而且肖晴娟自从离婚以后,能吃饱了、心情也好了,人的精神面貌就完全变了。

她已经慢慢恢复了年轻女人的神采奕奕与青春朝气。

而王美娇呢,失去了花妞的供养以后,饥饿使她面目全非。以至于在面对肖晴娟的时候,她心生自卑。

于是王美娇就迟了一步,没去追红红。

这会儿红红已经和肖晴娟打完了招呼,红红离开了,肖晴娟则端着不知什么东西继续朝着科研站走去。

王美娇又从山坡下冒了个头,一看——

好嘛,刚才就说,红红应该是隔老远就喊了白桃桃和她儿子的名字,那两只狗才没拦着她的。现在呢,肖晴娟一声不吭的往科研站走,白桃桃的两条狗居然也没赶她?

只听到肖晴娟直接敲门,“飞飞妈!开开门……我是妞妞妈!”

白桃桃又跑来开门,“这个点儿你和妞妞不吃饭的吗?”

肖晴娟笑道:“今天不是在你这儿领了菌子和冰叶草回去嘛,那玩意儿就得吃新鲜的!结果黄幼明不知道,他提前做了饭,我们也吃不完……他就让我送点儿过来!”

说着,肖晴娟把手里端着的锅,直接递给了白桃桃。

桃桃揭开锅盖看了一眼,“哇”了一声,“这……这是虾干粥?”

肖晴娟“嗯”了一声,解释道:“黄幼明是南都人,他喜欢吃这些虾干啊贝壳肉干的……其实我还吃不惯呢,你家小飞飞要是吃得惯你给他吃……听说这些虾干很有营养的。”

桃桃不再推辞,“那你等一会儿,我把这锅里的粥倒出来,把锅腾给你。”

躲在一旁的王美娇心想:一块儿白桃桃还锅的时候,没准又会送给肖晴娟一块猪肉!

果然——

桃桃出来还锅的时候,锅已经洗干净了,里头放着一块被|干草捆好的冻咸肉。

肖晴娟瞪大了眼睛,“飞飞妈!这、这是猪肉啊……哎哟不行不行,太贵重了!”

“也不是那么的贵,”桃桃笑道,“再说了,这肉也不大,最多四两重……也只够你们吃一顿的!”

王美娇的心儿怦怦狂跳了起来:白桃桃居然说那猪肉不贵!天!一块多钱一斤的猪肉不贵,那什么才贵?

那一边,肖晴娟也问出了同样的问题,“那猪肉不贵什么贵!”

桃桃如实相告。

肖晴娟恍然大悟,“……那看起来啊,今年我们灵溪第一大队还算运气好,就盼着后头两个月再别下这么大的雪了。”

桃桃说道:“暴风雪压垮了人住的房子,冻死了家畜,确实不太好,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的……你看,这么厚实的雪层覆盖在地面上,明天春暖花开的时候,雪化成了水,渗入地下……在这过程中,土壤里的碱性成分会被冲淡些,只可惜现在荒漠里的植被不行,没有树、就抓不住土壤,土质根本就是松的,会砂化……”

刚开始几句,肖晴娟还能听得懂,说到后头,她就一头雾水了。

桃桃也没强求,只是吩咐肖晴娟,“赶紧回去吧,这猪肉得尽快吃,吃的时候煮久一点儿……要是味道不对就别吃了。不过,我们这几天也一直在吃,应该没坏。”

肖晴娟谢过白桃桃,捧着锅走了。

白桃桃也回了科研站。

王美娇蹲在山坡下,浑身冰冷,又被饿得头昏眼花。

她深呼吸、再深呼吸——

然后做出了一个决定。

王美娇不敢去抢红红的,是因为红红的父亲是生产队的大队长。

但是肖晴娟就不一样了。

一个外来的女人,还离了婚、带着个娃?

那还不是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

根本不会有人帮她出头!

于是王美娇飞快地站起身,朝着生产队仓库跑去,并且成功地在半路上拦住了肖晴娟。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不过,这也只是王美娇单方面的想法。

对于肖晴娟来说,在刚开始的时候,她想要挽回婚姻、挽回丈夫的心,她当然深恨王美娇,恨这个女人破坏她和丈夫的婚姻,甚至恨不得王美娇去死——

后来,肖晴娟也想明白了。

王美娇确实不是个东西,但根源问题还在于花富贵。

到最后,肖晴娟决定要离婚的时候,她已经不恨花富贵和王美娇了。

所以她才能做出打晕了王美娇、还扒光她的衣裳,把她送到花富贵的床上去,又喊了蒋宏志等大队干部过来……现场抓奸的事儿。

此刻面对王美娇,肖晴娟的内心毫无波澜。只在心中暗暗戒备,下意识觉得王美娇来找她……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王美娇来势汹汹。她双手叉腰,大声说道:“肖晴娟!你个臭不要脸的……”

肖晴娟突然就不想忍了。

——都是女人,谁也不比谁高贵。凭什么王美娇破坏了别人的夫妻感情,还有脸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还随意辱骂她?

肖晴娟直接把锅放到了雪地上。

然后站起身……二话不说,一拳打倒王美娇,然后就骑在了王美娇身上,一拳一拳的往王美娇身上招呼。

“我得罪你了?你一来就骂我?”

“你抢走了我的男人你还有脸骂我?你是怎么做到这么不要脸的?”

“你让花瘫子逼我女儿大冬天的给人洗衣裳,你还有脸抽走一个土豆……你是资本家?还是你是地主?我孩子才三岁!你怎么这么没有良心?你自己去试试大冬天的给人洗衣裳是什么滋味啊!怎么,现在我孩子不给人洗衣裳了你也没了土豆……你就断粮了?”

“王美娇你妈是不是没教你怎么做人?”

“来来来,我今天好好教一教你!主席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没吃的没喝的你就靠自己!别想着一天到晚占人便宜!”

“下次再让我听到你骂我,再让我看到你敢欺负我孩子……我活活打死你!”

肖晴娟是一天能挣8个工分的女人,手上的力气比不上壮年男子,但在村里的女人堆里,绝对属于体能好的。

再加上最近她一直在照顾受了伤的黄幼明,黄幼明的单位给他送来了补给的粮食,不但还上了之前灵溪第一生产队借给石油勘探队的粮食,而且还因为他受了伤,单位给他的物资里有米面油柴火木炭,还有奶粉麦乳精白砂糖鸡蛋冻肉腊肉这些的……

黄幼明感念肖晴娟的照顾与帮助,当然也会请肖晴娟和妞妞一块儿吃。

肖晴娟有付出劳动代价,也会把自己挣到的土豆和黄幼明一块儿分享;所以黄幼明让她一块儿吃的时候,她也就吃了。

相对于一直在捱饿的王美娇,肖晴娟可是一日三餐都吃饱,浑身都有用不完的力气的人!

根本就是她在单方面的殴打王美娇。

打完以后,王美娇躺在雪地里没了力气,只能呜呜地哭……

肖晴娟冷冷地对她说道:“以后把眼睛擦亮一点儿!有我在的地方,就不允许你出现!你要是非得出现,那也不要紧,别让我听到任何一句你骂我的话、或是骂我闺女的话……要不然,以后每天你都是这样的下场!”

说完,肖晴娟弯腰端起了那个锅,转身匆匆走了。

王美娇“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她本来还想着去肖晴娟那儿抢点吃的回来,没想到骂骂不过、打打不过,就更别提抢了……

半晌,王美娇哭着,慢慢地从雪地里坐直了身子。

还能怎么办?

她必须要去一趟白桃桃那里,看看有什么吃的。

王美娇打定了主意。

= =

却说桃桃带着儿子和师兄师姐们饱饱的吃了一顿晚饭……

红红送来的冰叶草烙饼、肖晴娟送来的干贝虾干粥,大家都吃不下了。于是桃桃就拿到外头的雪窖里冻住,准备留到明天当早饭吃。

吃过晚饭,师兄妹几个如常烧了盆炭火,塞进火箱里大家一边烤火一看看书学习。

到了夜里九点多,大家准备睡觉了,邓高云就出门巡视去了——先去温棚走了一圈、检查几个棚门是否全都关好了,又给几个炭盆里添加了新的木炭。然后就去把宋秩设计的几个机关全都安放好了,回去和桃桃说了一声。

桃桃这才拿出了一块饼子,掰成两半,喂给大黄大黑吃了。

师兄妹几个就关了大门,各回各屋休息去。

桃桃抱着小飞白,娘儿俩很快就睡着了。

石玉溪和邓高云也分别睡下。

半夜时分,邓高云被惊醒。

先是宋秩设计的那几个机关发出了撞铃声,让邓高云意识到,确实有人……半夜闯进了科研站的地形。

邓高云被吓醒,掏出手电筒,照向那几个机关,很快就明白过来,入侵者是从哪边进来的。

紧跟着,他又听到了大黄大黑的狂吠。

邓高云紧张了。

他立刻起来穿好衣裳,去拍门,把桃桃和石玉溪叫醒,让她俩也穿好衣裳,守住科研站。

然后他一脸凝重地提了把斧头、拿着手电筒就出去了。

在邓高云临出门前,桃桃轻轻地弹了一丝灵力波过去——这么一来,师兄身上沾了她的灵力波,就不会受到织梦术的攻击。

石玉溪有些紧张,坐在桃桃房里的椅子上,一直竖着耳朵听外头的动静。

可一时间,外头静悄悄的,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

“桃桃你说,是什么人闯了进来……该不会又是王锥子吧?”石玉溪担忧地问道。

桃桃摇头。

石玉溪喃喃说道:“你说王锥子到底是为了啥呀!哎,我还真是……见过懒人,但没见过那么懒的人!那花富贵以前也讨嫌,可这次真没看出来呀,他居然还参加了考核,拿到了基础文化课的状元!他倒是变好了……王锥子却还是那么懒!”

“我真是不明白,王锥子怎么就不能像肖晴娟那样,靠自己呢?”石玉溪问道。

桃桃凝神细听着外头的动静。

她已经感知到防御阵已经开启,来犯者已经被织梦术击中。

无论这人是谁,都已经陷入了梦境之中。至于这人梦到了什么,那就不好说了。

——深夜闯入科研站的,正是王美娇。

她被肖晴娟揍了一顿以后,哭了半天……往回走的时候,因为天黑看不清路,一脚踏空,摔下了山坡。

这样的季节里,地面上哪儿哪儿都覆盖着厚厚的雪层,跌倒在地并不疼,只是冷。

衬着微弱的雪光,王美娇看到了一个……雪地里的地洞。

地洞口黑幽幽的,看起来深得很,而且洞口的痕迹很新鲜,也不知道里头住着蛇、还是田鼠,总之,住在地洞里的东西在不久之前还出来过。

王美娇低头仔细研究了半天,最后狠下心,开始徒手扒洞。

扒去雪层,看到了土层。王美娇其实是很害怕里头住着蛇的……但她被愤怒和饥饿给气昏了头,当下就不管不顾的直接伸了手进洞里去掏。

还真被她掏出了一只……肥嘟嘟的田鼠出来!

王美娇盯着这至少也有七八两重的肥田鼠看了半天。

——理智告诉她,就应该带着这田鼠回去,宰了去皮去内脏炖熟了,连汤带水的吃了,也能吃饱一顿。

可是,她就是不服气。

她现在带着这只田鼠回去,花富贵肯定要分走一半儿……

还不如用这只田鼠去把白桃桃的两只狗引开,她趁机从温棚的后门进去,摸进科研站里去!

于是王美娇用石头把这只田鼠砸得半死,带去了科研站。

大黄大黑立刻发现了王美娇的存在,它们冲着她低吼,想赶走她。

王美娇赶紧把带血的半死田鼠朝着狗子们扔去——

可是,狗子们对她扔过去的田鼠完全不感兴趣???

王美娇傻了眼。

它们就是朝着她低吠,做出要攻击的姿态,就是要赶走她!

王美娇当然不知道——每天晚上临睡前,桃桃都会喂两只狗子一些食物,这是为了防止狗子们太饿,跑去狩猎而误了看门护院的职责。

别说大黄大黑这会儿并不饿,就算饿,它们也是从小就被主人教导着不允许吃别人给的食物。

在狗子们看来:这人鬼鬼祟祟的,深更半夜靠近、还给它们食物?那肯定是不怀意了!

而且吓也吓不走、赶也赶不走?!

大黄大黑冲着王美娇狂吠了起来!

王美娇被狗给吓够呛……可她觉得她好不容易才到了这儿,现在逃走,岂不是连那只田鼠也亏了?于是她就哭着、连滚带爬地往科研站的温棚方向凑。

没想到她还没摸到温棚的边,也不知脚下绊倒了什么,就脸朝下、直挺挺地扑倒在雪地里,一动不动的。

王美娇已经触动了阵法,被织梦术攻击,这会儿已是睡熟了。

而她一直静静地扑倒在雪地里,大黄大黑就不攻击她。甚至狗子们还交换了一个眼神,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不动了。

直到大约两三分钟以后……

王美娇突然从雪地坐直了身体,左右张望,眼里露出了惊喜和满意的表情。

她已经陷入了梦境。

【王美娇被两只恶狗追呀追,幸好她跑得快,冲进了温棚。那两只狗不敢进入温棚,气得在外头汪汪叫。

王美娇气喘吁吁地推开了科研站的后门——哇,她运气这么好的吗?白桃桃没关科研站的后门?所以一推就开了!

王美娇赶紧走进去,她来过这儿,知道这间屋子就是科研站的仓库。好多物资全都堆在这间屋子里……

她突然睁大了眼睛!

天哪,这屋里居然存着这么多的食物?

仓库里全是货架,每一个货架上全都堆满了各种各样的食材。就像集市那样,一整个货架上码着被斩切好的五花肉!牛肉!羊肉!一排排几十只已经宰杀好、挂得满满当当的鸡鸭鹅鱼……还有满货架的鸡蛋,用玻璃罐子装起来的糖果!

最最最绝的,还有一排货架上摆满了炖锅!

每一只炖锅里都咕嘟咕嘟煮着卤猪蹄儿、焖全鸡、红烧肉、清炖鱼……

王美娇兴奋得尖叫,“白桃桃你个贱人!你、你在这里搞资本主义!”说着,她迫不及待的拿起一旁的勺子,从炖锅里舀了一勺肉汤吃了。

这肉汤完全不像她想像中的那么烫,但也……好像没试出什么味儿来,于是王美娇又吃了好几口……

突然间,有人喝问:“王美娇你在干什么?”

王美娇一抬头,看到了白桃桃。

她嘿嘿冷笑,反问,“我在干什么?你不知道我在干什么?哼哼,我倒要问问你……你想干什么!”

“你什么意思?”白桃桃皱眉。

王美娇,“你看看你这儿……全是吃的!原来你的科研站里藏了那么多的食物!你交代清楚,你这儿这么多的猪肉、牛肉、羊肉……这里至少也有几千斤吧?还这么多鸡、鸭、鹅、鱼……少说也是各有几百只的!就更别提这些鸡蛋鸭蛋、这些糖果、奶粉……你自己说说,你哪儿来的这么多的好东西?”

白桃桃明显有些慌乱,“你胡说八道什么?”

王美娇拿着勺子继续舀了肉汤,往嘴里灌,还戳了一块炖得烂烂的猪肘,用手抓起来大口大口的咬着吃,又问白桃桃,“我胡说八道?那你说说、我现在吃的这个猪肘子是哪儿来的?”

白桃桃,“王美娇,你、你是不是疯了?”

王美娇嘿嘿冷笑,“我疯了?哼!我怎么样都不会疯!倒是你……你凭什么给村里的每一个人都送了菌子和菜,我没有?”

白桃桃,“因为你没参加考核啊!”

“我不稀罕!”王美娇吼道,“我现在……不也一样吃上肉了么?我告诉你白桃桃,你这个人不老实!你一个种树的,哪儿来的这么几百只猪牛肉鸡鸭鹅?今天我就要把你这间仓库没收!这些肉全都归我!还有你……”

王美娇盯着美丽纤盈的白桃桃,恶狠狠地说道:“我还要把你……送给那些马匪!让你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什么滋味!”

白桃桃只是皱眉看着她,没说话。

却不知从哪儿飞过来一样什么东西,“叭”一声直接砸在王美娇脸上……

简直冰凉入骨!】

王美娇伸手抹了一把,发现击中她的脸的是一捧雪???

把她给冷清醒了。

“白桃桃,你是不是想死?”她大骂道,“你这臭不要脸的sao货……”

一个愤怒的男人声音响了起起来,“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清楚!白桃桃在哪儿呢?”

王美娇愣了一下。

她举目四望,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呆在科研站那个摆满了各种食物的仓库里!

——她是坐在雪地上的!

而且她嘴里还塞了满嘴的冰雪,这会儿舌头都已经被冻得不利索了?!

骂她的人是汤叔。

白桃桃也根本就不在场?!

她一直以为的“白桃桃”,其实是温棚门口的一个麻袋。

平时村里人来温棚上冬假课的时候,需要带一根柴火过来,这个麻袋就是用来装柴火的。

王美娇愣住。

她不由得看向了汤叔。

汤叔是本地人,因为家在科研站附近,大半夜的听到科研站的狗,叫得不像样子,就把儿子、邻居家父子一块儿喊了起来,牵上自家的狗、打着火把就来了。

陆陆续续的,路上还遇到好几户人家。

大伙儿白天接受了白桃桃赠予的菌菇和冰叶菜,听到她这儿狗叫得厉害,怕她出事,结伴出来看。

没想到,居然是王美娇在这儿闹事???

这王美娇也挺有意思的,自己一个人坐在雪地里,一边胡乱往自己嘴里塞雪团,一边冲着一只空荡荡张着口的麻袋,大骂白桃桃……

像失心疯了似的。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王美娇嘴里还说出了“马匪”二字,众人顿时一片喧哗,又惧又怕。

——王美娇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难道她跟马匪有勾结、有联系?

汤叔不得不拾起一捧雪砸中王美娇的面门,让她瞬间清醒。

王美娇呆呆地看看四周,又呆呆地看向围观着自己的村里人。

众人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讥讽、嘲笑、嫌弃、憎恶……

王美娇火了,指着科研站对村里人说道:“白桃桃在搞资本主义!她的科研站里藏着好多好多猪肉牛肉羊肉……鸡鸭鹅无数!她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就快要饿死了,她也不分我们一点吃的!乡亲们,我们走!我去抄她的家!抄了她家,我们就有肉吃了!”

众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汤叔皱眉说道:“白同志才不是资本家!人家也是出生农村,吃够了苦头,又凭本事考上工农兵大学,接受国家委派的任务,从大城市来到这儿帮助我们的!如果她是资本家,那你说说,她为啥不呆在大城市里享福,来到了我们这儿”

“……她图啥?图这儿下暴雪?图这儿风砂大?还是图这儿一穷二白的连顿饱饭都吃不上?”汤叔发出了灵魂挎问。

王美娇一时语塞。

围观的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

“就是!白同志的伙食也一般,她那灶没起好,连烙饼都吃不上!比不得我们,一次性做上十斤八斤的烙饼,三五天都不用忙乎,吃饭的时候烧点儿野菜糊来就烙饼就好!那天我找白同志有事儿,亲眼看到她吃的是没油的汤面,都坨了……”

“白同志才没有对我们不闻不问!今天她不还给我们发了菌子和野菜么!哎我说,那两样儿东西烧出来的汤,真不比肉汤差呀!又清甜又新鲜!好吃得很哪!”

“对对对,等明年开了春我们也搭个温棚,多种点这种菌子,太好吃了!”

“白同志人很好的,她那儿有药……上回我家小子发高烧说起了胡话,我听说她那儿有药,跑去求她,她二话不说就给我了!虽说这退烧药并不贵,可咱这儿距离医院多远呀,主要是拿药不方便!”

“就是就是!白同志可好了!”

汤叔又说道:“王美娇,你说白同志的仓库里存着几百头猪牛羊、还有几百只鸡鸭鹅?你就放屁吧!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她那屋有多大?能存得下几百头猪牛羊和几百只鸡鸭鹅?再说了,她那仓库我也进去过,堆的全是柴火和化肥,还有一麻袋一麻袋的种籽!”

“对!我也去过仓库,我证明那里头没有猪牛羊、也没有鸡鸭鹅!”

“我也可以做证!”

“我进去过,我作证!”

“王美娇是被饿晕了,才说的胡话吧?”

“人家仓库里放着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没人肯听王美娇的。

反倒是大伙儿全都嘲笑起她来。

王美娇又羞又躁,掩面而逃。

她跑走了以后,汤叔问了问在场的邓高云,有没有什么财产损失。

邓高云摇头,于是大伙儿自发的打着火把围着温棚转了一圈儿,没发现任何异常,就回来和邓高云说了一声,各自回去了。

邓高云安抚了一下两只狗子,回了科研站。

他顾及到桃桃的想法,半遮半掩地说了外头发生的事,殊不知桃桃和石玉溪其实已经站在科研站门口,将外头的喧闹全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桃桃根本就懒得理会王美娇这样的人——又懒又坏,还总把自己当成一盘菜!

只是——

从那天起,好像就再也没人见到王美娇了。

直到几天后,花富贵去找蒋宏志,说王美娇好几天没回来了。蒋宏志组织了人好几次在附近巡视,也始终没有王美娇的下落。

桃桃对王美娇不感兴趣。

倒是因为时间的推移,宋秩一直托运水车队捎信过来给她,让她休假、带着孩子去卫星城小住几天。

桃桃就和师兄师姐商量,邓高云和石玉溪当然很赞成。

——科研站里的工作并不复杂,也就是一个人的工作量,可现在他们有三个人呆在这儿呢!

于是桃桃和他俩交接了一下科研日志登记造册的事儿,也把给村民们上冬假课的代课教案给交接了一下……

一切准备妥当,桃桃挎了个小包袱,带着儿子坐上了卫星城的送水车,往卫星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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