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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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此次来,也算增长见闻吧。听说每逢这个时候,雷音寺还会大量吸收佛性子弟,许多心有志向的人,削尖了脑袋要往里面撞呢!”

“虽然我等对雷音寺感官没什么好的,但是不得不说,就这一点上,我们根本比不过人家。想入御史台,怎么都要寒窗十年苦读,多少人等下黑发化白都没有等到机会。炼天宗军系内更是将脑袋别在腰上,大抵也要十多年才有出头之日。天才之人,谁会有得那么耐心去等待这么长的时间?所以说雷音寺这晋升之路,还是相当可以的。若得佛性者,发于各院下属掌权,又有时间潜心学习,难怪雷音寺发展势头如此之迅猛。”

话出,旁人皆是点头称赞。

候文凯扭过头对我道,“你若是想看热闹的话,明天去最好。今天去那里,基本就是听着废话,晒太阳。我们身份在此,该陪同长辈还是得陪同,你不一样。”

“都说是看热闹,什么时候都一样。我今天有计划过去看看。”

“那行。到时候你就跟着我,咱们作为西府人马出现。”

张牧之那边听后点点头,对老白等人道,“那我们也早早收拾一下,把御史台的面子好好撑起来,别让人家看了笑话。”

“好!”

几人敲定之后,饭也吃到了结尾。张牧之等因为代表身份较高,所以先行一步,我们之后差不多喝了三杯茶之后,才得出门。

通往雷音寺山门的宽阔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已是泾渭分明,有资格走在中间大路上的,都是身份不菲之人。旁边两道,自然是像我们这伙人走的。

“别看他们走在中间挺有面子,下面藏着的压力也大,这就跟我们看着丛林之间的那些傻猴子一样,别觉得是什么好事。”候文凯对中间人的评价,让我听来有些别样的味道。

“当初你进入官场,难道没有做好这个准备吗?”

候文凯被我这么一问,神色一愣,随后看着中间来往的人道,“我少时顽皮但聪慧,乡间先生对我父母言此子为可造之材。若是一辈子躬身田间,便是一桩可惜之事。我父母什么也不懂,先生说什么,自是什么。所以我的童年生活,便与书为伴,生于田间的我,竟一日也曾未下过田。而后这么多年来,因为书中之材,我才能有如此之地步。我本自豪放荡,但回首家中,当年健步如飞的父母已经白发苍苍,愧疚之情便加持在身,让我寝食难安。之后又因官场冷遇,让我甚至都无法好生赡养父母,更是让我愧疚难耐。后婚嫁的我,看着妻儿更是惭愧,曾经的我便这样一去不复返。你若问我现在想要什么,我大可告诉你。一来家人身体安康,无忧无虑。二来邻里和睦,手足之情坚固。三来便是沉于先人之书,与历史言,自得快乐。之后,才是天下百姓苍生。”

话毕,候文凯长叹一口气道,“你觉得以我这样地位,却有这样的想法,是否自私?”

“没有。”我回答的干脆利落,“古语有言,修身治国平天下,你有这样的想法,完全没什么问题。只要你能在第四步的时候将天下百姓真正挂在心中,那样就已经足够!”

候文凯笑,“真是多谢了,可惜,以后就没这个机会了。”

他虽然一直嘴上说着无所谓,但这不经意之间,还是流露出来他心底的想法。正值大好年华,上有老养,下有小育,自己还有那么多的理想,怎么可能就甘愿没了性命呢?

我并没有答他的话,脑袋里开始想昨天张牧之告诉我的话。虽然张牧之没有直接说出来,但是他的意思很是清楚,就是要想办法将候文凯从这一堆泥潭之中拉出来。当初既然是他带着候文凯进的这个场子,那么他自然有让他全身而退的义务。至于张牧之说的其他理由,尤其是白敬亭和老诸等人那边,说他们可能将事情泄露出去,这件事我心中虽然一直持有怀疑态度,但不得不说,现在天平已经开始向他那边移动了。

也许等今天晚上了,过去找他再聊聊?

“喂!走啊!愣着干啥?”候文凯一声将我惊醒,才发现我愣着站在原地已经很久了。

朝着候文凯示意了一下,行了,晚上就找张牧之聊聊,先看看他能拿出来什么样的方法再说。

“大人!您来啦!”跟着候文凯刚到山门口,就看到一个山羊胡的家伙在朝着我们招手,那谄媚的样子,实在让人觉得有些尴尬。

“冯钊,这是干什么?”不但西府的冯钊在此,于他身边,还有一箱子一箱子垒在一起挂着大红布像是结婚之时送的嫁妆。

察觉到了候文凯的语气不对,刚才还洋洋得意的冯钊立刻成了缩头乌龟,小心翼翼道,“这是小人的一点心意。想要献给各位大人,看到时候能不能给大人的大人们留下一个好印象。”

候文凯没有说话,只是招了招手,冯钊受意,将这些东西收了起来。候文凯扭过头来道,“看到没,这就是些老狐狸。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他这个年龄,已经到了差不多告老还乡的地步了。可是他底下还有一个儿子。”

要不是候文凯给我解释,我还真以为这冯钊是来送东西的,半天还有这个附加条件啊。

也许是怕候文凯变卦,送完东西后,冯钊人立刻消失了。候文凯站在这些大箱子前,不断叹息。

我上手一剑翘掉大锁,露出箱子内的珠光宝气,“嚯!这还真是大手笔啊!”

候文凯脸上却是不屑,“都是些民脂民膏,不是他的东西,所以送出来一点也不心疼。”

“就像你说的,若是他真实带着这些珠宝为他儿子来,那为什么不直接留给他儿子算了?当官这么麻烦,人人都喜欢啊?”

“这东西不是这么简单的。如果他儿子能留下的话,这些金银珠宝,怎么都会再来。但要是他儿子没那个影响力的时候,等他离去之后,别说这些金银财宝不会再来。甚至都有可能将他们揪出来秋后算账。这么下去,你觉得他现在还能不着急吗?就算他知道送来这些东西,我可能不会给什么好脸色,但他还是一定会过来送。道理就是在此。”

就候文凯这么给我说着,一个简单的送礼都可以这么复杂,真是让我叹为观止。

“听你口气,你既然对这个家伙这么不满意,为什么不直接拒绝,让他拿走呢?”

候文凯道,“这你又不懂了,结合最近冯钊的行动,即向雷音寺示好,又朝炼天宗摇尾,但最后又到了我这里,这说明什么?”

我顺着候文凯的思路,走到这里,却还是什么都不懂,忍不住顺了一嘴,“什么?”

“今天礼物送到这里,说明两家都不想要他了。尤其在马学海这个案子中,他更是惶惶不安。所以将马学海尸体运往觉能那里,又为冯启撒谎,都是他的求生手段。可惜这些家伙也是人精,都不想跟这个家伙扯上关系。所以我对于他而言,算是救命稻草,若我放弃了他,还不知道他要做出什么事来。这等关头,没必要因为他一个人影响太多。”

别说那张牧之驭人能力不小,就我面前的候文凯,两三句话,都能看出来本事也是不小。

“虽然说你不喜欢这官场,但是要让你在这里面活的潇洒,我看实在不是什么难事。”候文凯的解释,我笑着回道,但嘴角还未拉起来,人便反应了过来,“你刚才说什么?!冯钊为冯启撒谎?!这是什么一回事?什么谎?是在那个成东的事吗?”

候文凯一笑,没有解释,“知道越多,越不是什么好事。反正真相就要大白,到时候解释起来,更为方便。”

他这样勾起我的好奇心,但又不肯告诉我,实在让我难受,但是他就不肯说,我也没法强求。不过一五年这件事,我又想到一个比较远的地方,候文凯如此出众的能力,会不会引起张牧之的嫉妒?

当这个念头出现的时候,我吓了一跳,怎么自己会往这个地方去想。又觉得自己有些敏感,大概是最近接触这些尔虞我诈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吧。

“回头差点人过来,将这些东西换成食物农具等,按户发给百姓吧。就说是西府府长冯钊给的。最起码让他走的能少点骂名。”

“行。”候文凯的打算我能猜到,但是我没想到最后他这个功名竟然就这么送出去了,真是让人佩服。

叫了些苦力将这些东西搬到我们在的地方后,我与候文凯就继续朝着雷音寺的山门去了。依旧是走的旁边的小门,本来是晨钟之时,但这时候却是钟鼓交替响起,怎么都有一种肃穆感。

再向上走,就到了大雄宝殿前的大广场,此时雷打不动的僧人诵经,千人梵音,听得人本来因人多产生的燥热也宁静了几分。

“这是《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为雷音寺的重要法典,日常背诵的佛经,听说多吟诵可以摒除杂念,提高佛性。目前漠乱海所有抵抗心魔的法门,都是由其提炼而出,重要程度,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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