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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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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面一时沉寂了下来。

  好半晌,叶征才再次开口道,“这……这意思是吾儿命数已改吗?”

  年轻人点头,“嗯,虽然卦象有些古怪,但确实是这样。”

  他刚刚观察那小郎君的面相,俨然一片死气,简直就像是一具活着的尸体,可那小郎君明明神台清明,吐息正常,肯定是个活人。既是活人,身上又怎么会有这么浓郁的死气?

  出于好奇心思,他特意为此卜了一卦,得出的卦象却是前所未有的稀奇。

  为何稀奇呢?

  稀奇在——这人居然是一身两命!

  一个命格倒是如其父所说,寡宿入身,印枭过旺,是活不过九岁的短命命格。这层命格目前最强,一眼就可看出,却有慢慢走弱的趋势。

  而第二命格是由第一命格转化而来,始于三月前的变数,正有渐渐崛起之势,此消彼长,死气也就在被逐渐化解,反辱为荣,是难得一见的极贵之命!

  而且这命格其实不仅仅是大富大贵那么简单,这是一个帝旺八字,隐隐可见大一统之势!

  大一统啊……这可以解为一统天下土地的将军,也可以解为一统天下权利的帝王。

  年轻人默然,看着干瘦的小少年。

  将军还是……帝王?

  感觉哪一个都不像呢……

  不管像不像,都要控制在自己手下才最安心。

  想到此,年轻人清清喉咙,道“小郎君虽然是极贵之命,但若身体不旺,恐怕是受不住这命格啊。”

  叶征不清楚这些命理八字,不解地问道,“受不住会怎样?”

  年轻人缓缓地道,“会……”他拖长了语调,“……死!”

  会死?刚没开心多久,怎么就又要死了?

  叶征急忙道,“那要如何做才能身旺?”

  年轻人不言,换老者开口,“你把她送到这里给我教导,我自会保证她身体强健,等过个三年,自然身旺命也旺。”

  “三年?”叶征惊异出声。

  “怎么,嫌太长了?”老者冷漠道。

  “不,不是,我并没有嫌时间过长之意。”

  叶征的惊异不在于三年的长短,而是三年这个数字。

  三年?果真是三年吗?

  叶征之所以会来兰陵,其实是源自于一封信,一封来自高人的信。

  那是在叶栖迟受伤醒来的半月后,那信突然出现在他的书案上,彼时战事初平,他也不敢放松,猛然间看见桌上的信纸差点以为有敌军的刺客。

  展开来看,纸上的内容十分简单,只简短交代了几句,而落款处是“青行”。

  青行,那个九年前为他一双儿女测过命的人,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人。

  本来他还有所怀疑,但自叶栖迟遭遇了那场大难之后,他也赌不起了。如今老者说的又是跟信中一般无二的三年,数月之前就知晓现在之事,让他不得不相信,也不得不叹一声“料事如神”。

  “多谢先生!”叶征道。

  “虽然是由我教导,但并不算是我的弟子。”老者接着道。

  若是能直接拜得老者为师那才奇怪呢,这些人可不是他们能够攀扯的。

  “自然。”叶征道,“不过也是得感谢先生的。”

  “阿迟,过来谢谢先生。”

  叶栖迟回转头,“哦。”她瘫着脸,没有什么表情,起身缓缓步行到那人面前,拱手作揖道,“谢谢先生了。”

  “阿迟!”叶征叫道,你怎么谢错了!是谢老者,不是那个年轻人啊!

  “哈。”老者没说什么,倒是年轻人短促地笑了一声,“原来你发现了啊。”

  “什么?”叶征发现今天他懵逼的次数直线上升,感觉脑子都不够用了。

  “阿爷,你没发现吗?”叶栖迟好心解释道,“这两人从不会同时说话,而且……”她指指老者,“这人也从没有动过。”还没有呼吸心跳。

  她上前一步,抓住老者的衣袍,年轻人没有阻止,叶栖迟一把掀开老者的兜帽,显露出其下的真实来。

  一个木头做的木人,上面刷了一层白色的腊,五官神情捏的惟妙惟肖,极类真人。不过就是没有眼睛,只有空荡荡的两个洞。

  “这老者是个傀儡啊。”她最后总结。

  “那……那他怎么出声的?我明明听见……”话说到一半,叶征也反应过来了,这世上奇人那么多,特别是在这些人里,奇人更是多,若是年轻人会腹语或口技自然就能够解释了。

  年轻人仍是没有摘下兜帽,清朗的声音带些笑意,“你是如何发现的?”

  叶栖迟淡淡道,“你在屋里特意点了熏香,还选了一个光线最暗的位置,就是为了扰人视线,让人看不清楚。”

  她又指了指她刚刚坐的地方,“而我刚刚坐的位置,却恰好能够看见兜帽下的那个老者,然后我就发现,他其实根本就不是人。”

  这当然是她胡说的,那年轻人和傀儡戴的兜帽不知道是如何设计的,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看不清面目,更何况光线那么暗。但她就要如此说,信或不信是他们的事。

  年轻人又笑了一声,赞道,“你很聪明。”只是凑巧而已,其实并没有什么值得称赞聪明的地方。

  这是个场面话。

  “嗯,我知道。”偏偏她还应了。

  “……”年轻人哽了一下,“也很不谦虚。”

  “谦虚是什么?”叶栖迟问,表情还十分真切,“那是什么?”

  “……”

  好气哦,跟不要脸的人说话好气哦。

  “阿迟,不得胡闹。”还好,不要脸的人的父亲还是要脸的。

  “先生,小儿冒犯了。”这一次的先生是对着年轻人说的。

  “不冒犯。”

  他心胸宽广,不冒犯的。

  只要她以后真的顺应命势,不管是杀人的刀还是握刀的人,那都是有用的,既然有用,那就不冒犯的。

  若不是,那就既冒犯他,也冒犯他们了啊……

  年轻人隐在兜帽下的脸笑眯了眼,嘴角往两边拉扯,笑得十分开心满足。

  现在不冒犯的。

  叶栖迟对于危险的直觉向来灵敏,她似有所觉地看向年轻人。

  果真是个蛇精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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