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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木衣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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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把马直接牵进了铺子,查茗关上大门。靠在门上大口的喘着气。这一番折腾让两个人着实吃惊不小,万俟勇稳了稳神儿,转头看着惊魂未定的查茗,心里暗自调笑:看来我比幺正海幸运多了。他走到查茗面前,笑着说:

“多谢你救我一命。”

查茗摆了摆手,说:

“不是我要救你,是他!”说完她指着里面说道。

万俟勇听得有些蒙登,这里除了我和你查茗,还有别的人吗?万俟勇顺着查茗指的方向看过去,他看到一个身着黑罩袍的人正朝他们走过来,这人的打扮和查引一所说的黑衣蚁氓大致一样。万俟勇想起齐晓生和他说过,三源铺里有个黑衣蚁氓,莫非这家伙就是齐晓生所说的黑衣蚁氓,难道是他要救我,可他为什么要救我呢,这都是唱的哪一出啊?

“万俟先生,久仰大名!”黑罩袍边走边说道。

“你认识我吗?”万俟勇疑惑的看着黑罩袍,问道。

“齐晓生大概已经告诉你我是黑衣蚁氓了吧。”黑罩袍淡然的答道。

万俟勇听完,又是一惊,这家伙还真是齐晓生说的黑衣蚁氓,真是无巧不成书,不对!这不是凑巧,倒像是他刻意安排的,这家伙是有备而来,他到底想干什么,齐晓生当初说他被黑衣蚁氓救了性命,但是那黑衣蚁氓却把他从楼上推了下去,黑衣蚁氓在这地界儿可是不被人待见,我得多加小心。万俟勇点了点头,问:

“是你要救我,可你为什么要救我?”

黑衣蚁氓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就像发春的猫一般:

“因为耿元华。”

黑衣蚁氓突然脱掉了罩袍,万俟勇大惊失色,他看到黑衣蚁氓的勃颈上有一块红记。黑衣蚁氓笑着说:

“万俟先生大概对这块红记应该很熟悉吧。”

万俟勇扯开领子,露出了自己勃颈上的那块红记。黑衣蚁氓点了点头。万俟勇心里忖度,他怎么也会有这块红记,这事情越来越不可思议了,眼前这黑衣蚁氓到底什么来头,有什么目的?万俟勇问道:

“你认识耿元华?”

黑衣蚁氓笑了笑,他告诉万俟勇,这块红记只有耿同的部下和与耿同有血缘关系的人才会有。万俟勇听完,心中惊讶,难道眼前这个黑衣蚁氓也是耿同的后人或者他的部下?这可有意思了。黑衣蚁氓接着说:当年,耿同被四觋士堵在了囤尸洞里,他带着一部分将领拼死逃到了云州城,为了日后复仇,他们一同喝下了玉爵匙的水,留下了红记,这块红记乃是复仇的标记。万俟勇听完,这才恍然大悟,查引一说过,这云州地界有三种蚁氓,黑衣、灰衣和木衣而按查引一所言木衣蚁氓是耿同的部将,而眼前这个黑衣蚁氓也有这红记,莫非他不是黑衣蚁氓?万俟勇想着想着,问道

“这么说你不是黑衣蚁氓,是木衣蚁氓?”

“是的。”

木衣蚁氓下面的话着实让万俟勇吃了一惊,他告诉万俟勇城主祝贠也是木衣蚁氓。万俟勇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祝贠可是祝顕的儿子,云州城的城主,他怎么可能是木衣蚁氓,我看眼前这位有点神志不清,信口胡诌。

“这怎么可能!祝贠可是祝顕的儿子,云州城的城主,他怎么可能是木衣蚁氓!”万俟勇说道。

木衣蚁氓笑了起来:

“怎么不可能?云州城的城主难道就不能是蚁氓吗?”

木衣蚁氓接着说,当年耿同逃到了云州城,为了报仇,他在祝顕的居所秘密隐藏下来,准备抓住时机对祝顕进行报复。一次,祝顕去大云州与其他三个觋士商讨大事,耿同便趁机潜入了祝顕的家里,劫持了尚在襁褓中的祝贠,给他灌下了玉爵匙里的水。然后又把祝贠偷偷送了回去。这一招鸠占鹊巢着实的高明,大概也只有耿同能想得出来。

“这一招高明吗?”万俟勇反问道。

“不高明吗?”木衣蚁氓问道。

万俟勇摇了摇头,说:

“好像有点下三滥啊。”

木衣蚁氓愣了一下,接着说道,祝顕得知后一气之下杀掉了祝家所有人,当他举刀砍向祝贠时,却被游历至此的渤海觋士傩承佑挡住了。原来祝贠的母亲是傩承佑的女儿,傩承佑对祝顕杀害他的亲生女儿深以为恨,这祝顕为了缓和与傩承佑的杀女之仇便同意放过祝贠,让他做了云州城的城主。但是你想想傩承佑的亲生女儿被祝顕宰了,他可能放过祝顕吗?傩承佑一直在找机会向祝顕报杀女之仇,祝顕也深知傩承佑绝不会善罢甘休,所以让祝贠当城主只不过是缓兵之计,祝顕也在随时寻找机会干掉傩承佑,杀了傩承佑再了结祝贠的性命,去掉他心里这块解不开的结。

“你的意思是祝贠有为母报仇的想法?”万俟勇听完问道。

木衣蚁氓笑了笑说:

“他一直都在找机会!”

万俟勇心里暗笑,这一家子简直就是不伦不类,一边是杀妻、一边是老丈人和女婿拔刀相向,一边是祝贠准备随时弑父,耿同这招也够狠的,不愧是位足智多谋的将军,下三滥的手段用到了极致,这跟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有一拼,曾经有个印度高僧叫释来复的,受邀前来给朱元璋讲授佛学。起初,朱元璋对他十分礼敬。估计释来复来中国的时候,心里一直想着早点回去,所以法名“来复”,有来有回,再来不难嘛。在红包赚够了以后,释来复决定回国,行前一时手痒,写了一首谢恩诗,其中有两句:“殊域及自惭,无德颂陶唐。”意思很明显,他生在异国(殊域),自惭不生在中国,觉得自己还没有资格歌颂大皇帝。但是这东西要看读者是谁,朱元璋是天生做小说家的料,看到这首诗马上展开了丰富的联想:殊,明明指我“歹朱”。无德,明明指我没有品德。于是朱元璋马上翻脸,送出一张车票,把释来复直接送到西方极乐世界。想想真是有什么样的皇帝就有什么样的臣子。

这时,查茗走过来说道:

“祝贠为了报仇,豢养了很多灰衣蚁氓和木衣蚁氓,他答应他们,如果能帮他杀掉祝顕,他就还给他们自由。”

木衣蚁氓指着旁边那身黑罩袍告诉万俟勇,杀掉祝顕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祝顕对祝贠早有察觉,他让黑衣蚁氓暗地里盯着祝贠的一举一动。别看祝贠贵为城主其实他也是身不由己,就是个傀儡。而这群黑衣蚁氓里有三个最为厉害,一个叫黑袖,是个游侠。一个叫黔头,是当年被朝廷贬谪到云州的锦衣卫,还有一个叫墨鬼,是耿同的贴身侍卫。这三个人与祝顕形影不离,要靠近祝顕必先杀掉这三个人。正说着,外面响起了一阵嚎叫声,木衣蚁氓和万俟勇快步走到窗前,透过窗缝,他们看到青石路上有个骑着鬃狼的黑衣蚁氓正在四处观望。

“这个人就是黑袖,他经常在夜里游荡在青石路上。”木衣蚁氓小声说道。

万俟勇放眼望过去,见那黑袖健硕的身材,一袭黑衣,手里握着一把利刃,胯下一匹体型硕大的鬃狼,很是威武。

“其实,我觉得这个黑袖倒是挺英俊的,就是做了黑衣蚁氓,可惜了。”万俟勇见查茗两眼放光,心里抖了一下,怎么这里还有个发春的,他咳了咳,小声和查茗说:

“不要对你的敌人抱有仁慈之心,更不能有男女之间的倾慕之情。”

查茗撇了撇嘴,嘀咕道:

“自己身材不济,就不要嫉妒别人嘛。”

万俟勇听完,嘴都气歪了,正当他要和查茗争辩时,黑袖朝他外面恢复了平静。万俟勇心里暗想,他们早晚会和这个黑袖有场血战,怎么对付他呢?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万俟勇转身再要和木衣蚁氓说话,却发现木衣蚁氓和查茗已经不见了。万俟勇怒骂道;

“这云州城的人难道都喜欢玩失踪吗?”

万俟勇在四处找了找,依然不见两人踪影,他跑到铺子后面,发现那两匹枣红马也不见了。正待他转身想要回去时,那个骑着鬃狼,手持利刃的黑袖堵在了他前面,黑袖突然举起利刃猛朝他劈了下来。万俟勇大喊了一声。

“万俟先生!万俟先生!”

“万俟!万俟!”

万俟勇慢慢睁开眼,看到裕文心、荣桥、老卜和其他几个人站在自己四周大声的呼喊他。万俟勇慢慢坐了起来,他长出了一口气。

“万俟,你怎么了?”裕文心问道。

万俟勇把刚才经历的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大家都说他是做了一场梦,只有查引一默不作声。万俟勇见查引一坐在一旁不说话,料想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好说出来。他走到查引一身旁,问道:

“老哥,你也认为我是做了一场梦吗?”

查引一看了看其他人,冷笑了一声,转头又看了看万俟勇,说道:

“不是梦,是真的!查茗是我的女儿。”

众人听完惊骇不已:

“万俟老板自始至终都在这里,怎么会跑到白楼去?”老卜问道。

“是城主祝贠,是他做的法。”查引一说。

“这么说,你也知道那些事了。”万俟勇问道。

查引一点了点头。他告诉万俟勇,藏在这青石路商铺里的灰衣蚁氓还很多,他们都跃跃欲试,等着城主祝贠的一声令下。

“但是,祝贠担心那四个黑衣蚁氓!”万俟勇补充道。

“对!”查引一看了万俟勇一眼答道。

“要是我们能帮祝贠干掉那四个黑衣蚁氓呢。”万俟勇说。

查引一又仔细打量了一番万俟勇:

“你们?怎么帮?”

“想想,办法总会有的。但是我们帮他他也要答应我们一个条件。”万俟勇说。

“什么条件?”查引一问道。

“这要和他当面去谈。”

万俟勇从查引一的话里话外能听出,他和那城主祝贠是有密切联系的,通过他肯定能和祝贠见上面。

查引一犹豫了一下,随即说道:

“好!不过祝贠肯不肯见你们,那就看你们的运气了。你们在这里等我,我把你们的想法传过去。”

说完,查引一转身出了铺子。

“万俟先生,你真信的过他?我怎么觉得他不像个好人。”荣桥站在一边说。

几个人等到了夜里,却久久不见查引一回来。

“我看咱们还是走吧,这地方不是久留之地。”荣桥站在窗户旁,见外面起了雾霭,心里便有些忐忑。

万俟勇没有理睬他,他看了一眼蜷在角落里的齐晓生,齐晓生见万俟勇朝他看过来,嗫喏道:

“查引一这个人还是挺可靠的。”

正说着,大门被推开了。查引一神色匆匆的走了进来。一进门他便告诉万俟勇,祝贠同意见他们,就在白楼。几个人面面相觑,荣桥死活不同意去那鬼地方,小山雀站在荣桥一边也不想去。但是老卜和裕文心觉得可以一试。最后,荣桥拗不过其他人只得同意往白楼走一趟。正当他们准备出发时,外面突然喧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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