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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镜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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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大C市一条通往第五高中的小路上,一名叫乐言的男生走过。

他的个头很高,有一米八以上,四肢修长。

他干净的头发在前额斜着顺下,身上的蓝白色校服已经发黄,满是褶皱。

他斜挎着书包,左手插在兜里,走路时低头迈着大步。

他双眼出神,眼圈有些发黑。

相信很多人都有这样的经历。虽然在走路,但是思绪已经飞到了他处,想着一些事。

乐言同样如此。

乐言,高中生,很有本事,不论在各个方面。

目前十七岁,父母离婚后没有跟随任何一方,经济独立后自己租房住在市里。

经济独立的来源是他的连载小说。

他的语文功底和讲故事的能力非常的离谱。

初中期间他的阅读量已经超过了他全班同学的总和,他讲的鬼故事能吓得同班学生好几天不敢一个人睡觉。

进入高中后,他开始把初中时写在本子上的故事加工,串联之后,写成小说,发在网站上。

很快,他凭借出色的想象力和优秀的文笔,占据了恐怖灵异板块的一席,成为了小有名气的作家,笔名月魇。

在学校生活中,他因为犀利的语言,丰富的知识以及远超同龄人的心理年龄,成了学生们公认的大哥级人物。

但是最近大哥的日子有些不太愉快。

他回忆了一下这几天的睡眠质量,没有一天晚上是正常的。

做梦。

好几天都连续做了同一个梦。

梦的内容很诡异,非常符合恐怖片的内容。

月光皎洁的黑夜里,他被困在了一个老旧的鬼屋。

每到梦境降临,他就会以一种上帝视角的形式拉近一栋鬼屋,随后看到梦中的自己在鬼屋中或是奔跑,或是躲藏。

所要逃避的目标是他从未见过的鬼怪。

他看过《梦的解析》,也很赞同弗洛伊德的观点。

梦是某些现实经过大脑加工后的反应。而在东方,有句老话同这句话讲的一样: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但他相信,他并没有设想过这样一栋充满了鬼怪的房屋,哪怕是经过大脑加工。

屋子的建筑风格很久远。

是那种中世纪哥特城堡风格的多层别墅。

带着烟囱的尖形屋顶、圆形套十字的房饰、鳞次栉比的墙砖、板块式排列的门窗,连带着屋子旁歪歪扭扭的树,在月光的照耀下呈现出一种黑色的神秘感。

屋内的鬼千奇百怪。

最为显眼的鬼有三只:

第一只是一个看起来高大且强壮的鬼,至少有两米五以上。

他拖着一把巨大而血迹斑斑的长刃刀,本应该是头部位置被黑色的袋装物体蒙住,两个长长的钉子从其中穿过。

他的背后还背着一个木制的十字架,十字架的末端钉着一个闭着眼的头颅。

沉重的脚步伴随着刀刃磨过地面,组成了一段恐怖的交响乐,预示着声音来源的危险和恐怖。

第二只是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头发是中分发式的宽肩男鬼。

他的身体皮肤呈现一种不正常的死白色,身上还有不计其数的淤青痕迹。他的移动方式十分奇特,每走几步就会突然出现在前方一段距离的某处。

他的那双手,像某些软体动物一样有节奏的律动着,并且发出令人浑身发软的“喀”“喀”声。

第三只鬼是一个细高身材,身上穿着红蓝条纹的滑稽服装,好似小丑模样的鬼。

他手里拿着一把扭曲成几段的红色雨伞当作拐杖,一顶红色圆帽扣在他低着的头上,只能看见他带着整齐而细密利齿的笑脸。

他走路扭曲又怪异,本就细长的双腿每步都迈的极大,就像跨栏运动员一样蹦蹦跳跳的前进。

除此之外还有不计其数的衣着破旧,沾满血迹,如同丧尸一样狰狞可怖的鬼。

而梦中的自己,穿着一套睡衣式的蓝白条纹衣物,看起来与老旧的场景和鬼们格格不入。

想到这,乐言不禁有些佩服自己了。

这栋老旧而恐怖的鬼屋,换作其他人进入,来一个一个,来两个死一双。

“倒是给我最近的小说提供了不少灵感。”

乐言习惯性的摸了摸头。

“话说我不会是想素材想疯了吧?要不要去学校的心理咨询室看看呢?”

就在乐言胡思乱想的时候,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教学楼门前。

“唉...还是算了吧。说不定学校请的是个水货呢,毕竟现在心理学的证书都能买到。”

乐言打消了去心理咨询室的想法,回到了班级。

“哟!我言哥怎么看起来这么虚啊!昨晚又熬夜码字了?”

就在乐言屁股接触到凳子的同时,同桌那个同样穿着校服的男生凑了过来搂住了乐言的肩膀,发出了疑问。

这位名叫潘填海的男生,身材消瘦,发型前卫。既是乐言在学校关系最好的同学,也是为数不多知道他作家身份的人之一。

乐言是个低调的人,也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他不想因为别人知道他身份这件事,干扰到他的生活节奏。

潘填海算是个例外,关系好是一方面,他本人也不是一个大嘴巴性格的人。

在看人这方面,乐言自认还是有的。

“睡都睡不好码个鸡扒。”

乐言趴在桌子上,把头埋入了臂弯,准备趁午休的时候把晚上的觉补一补。

“哎!因为啥睡不好?整了几个大美妞去你家了啊?一夜七次郎?”

潘填海像块狗皮膏药一样趴在乐言耳边逼逼叨逼逼叨,乐言头也不抬的回道:

“找了10个,行了吧。”

潘填海又说道:

“不愧是你!有没有咱班的?我看赵小欣不错,最近总偷偷看你,还有那谁....”

潘填海的似笑非笑的声音很尖,也很贱。不过乐言不想跟他扯皮,困劲上来,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

“你快给老子爬吧,再烦我你下次来我家的时候我就看看你身体发育正不正常。”

乐言说完后,就已经闭上了双眼,进入了梦乡。

“厉害了我的杰哥,那你房间有没有能让我登朵阿朗的东西啊?”

潘填海说完后,等了半天没听见乐言回话,才发觉他已经睡着了。

“好家伙,真困成这样啊,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嗷!”

潘填海小心翼翼的从乐言桌堂里摸出了一个笔记本。

“嘿嘿嘿...知名恐怖小说家的绝密原稿。”

潘填海在贱兮兮的自言自语声中,翘起二郎腿看了起来。

此刻,梦中的乐言遭遇了熟悉的一幕,只不过,这次的视角在进入鬼屋,穿过了一众鬼怪后,进入了房间的顶楼。

最后停留在一堵门前。

这堵门和其他的门明显不同,它不是同墙颜色相近的暗色,而是鲜艳的红色。

如同鲜血一样的颜色。

门上画着一个人脸轮廓的图案,门中间甚至还有一个其他门没有的紫黑色门牌。

门牌的样式很古老,左边是一朵带刺玫瑰的铁片,门牌上刻着003号。

就在乐言的视角达到门前的一瞬间,就好像冲水马桶按下开关后马桶里的水,乐言被什么东西吸了进去。

恍惚间,乐言看到了,一面镜子。

一面很大的,边框已经开裂,带着古朴花纹的镜子。

镜子周围是古朴的烛台,微小但明亮的烛光照亮了乐言和镜子。

乐言就站在镜子前。

面对着镜子,镜子里是他自己的影像。一时间,乐言竟分不清哪个才是本来的自己。

就好像,你在镜前看着我,我也在看着你。

他尝试移动了一下,发现自己无法移动,只不过是视角和这个身体重合了。

他打量了一下镜中的自己。

大部分人在照镜子的时候,一定会习惯性的先看自己脸,从上而下。

发型飘逸,白皙的脸上没有杂质。眼睛很大,鼻梁高而挺,嘴唇有些发紫。

“恩,这么看还挺帅。我怎么感觉我要爱上我自己了。”

衣服是蓝白条纹的宽松衣物,有点像薄薄的睡衣。

“我应该没买过这种款式的睡衣啊?怎么看着跟病号服是的。”

就在乐言呆立在镜子前神游天外之时,他突然看到,自己的嘴有些奇怪。

嘴部两边,多了两条裂纹。

而后自己全身的皮肤在极速变干,好像变了一种材质。

就像是,一具木偶。

就在这一瞬间,乐言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座倒在了地上。

再一看,镜子中的自己,已经变回了正常。只不过,自己已经坐在地上,镜中的自己仍然站立着,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没有表情的脸,冷漠的眼神。

这是乐言头一次感觉到,镜中的自己,是如此的陌生。

“这,真的是自己吗?”

乐言刚产生这个念头,镜子中的自己,发出了声音。

“乐言”

乐言吓得往后一仰,颤抖的问道:

“你...你是谁?”

镜中的他有些冷漠的声音响起:

“从现在开始,不要打断我。”

“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

“我叫乐严,你可以理解为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你,只不过我与你不同。”

“我发现了你我之间世界的真相。我成功了,也失败了。”

“我需要你成为一名强大的驭鬼者,强大到能左右到这个世界的演出,干扰木偶的运行。”

“一个月后,饿死鬼事件将在大C市爆发,而后被一名叫杨间的国际刑警解决。你要从这个事件开始着手,一点一点改变这个世界。”

“因为我的关系,有只鬼也跟着进入了你的世界。我们世界的鬼,和你们那里的不太一样。”

“我不确定是哪只,不过也无所谓了。”

“这将是你的第一次演出。决定了你将成为蝴蝶破蛹而出,还是在黑水里沉沦而终的证明。

“不过我相信,你和我一样,是能够挣脱枷锁,搅动世界的蝴蝶。”

“我很期待。”

“毕竟,我们是.....切记...鬼...无法...能克制....只有....洞察....规律。”

从“我们是”后面开始,镜子中的乐言就已经像一个漩涡一样开始扭曲,后面的话也开始模糊不清。

直至,完全消失,被莫名的红色身影填满。

红色身影就像石子进入水中的涟漪一样,逐渐开始清晰,凝聚成一个红色人脸的模样。

就在他消失的一刹那,乐言从梦中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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