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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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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接待完宫里来传话的小太监,陌微凉便回房去想休息一会儿。

  可是有月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就来汇报:“主子,东西被人动过了。”

  陌微凉看了一眼内室。

  有月心领神会:“十九哥在,没人能听墙角。”

  陌微凉出门,陌十九也是隐匿在暗处跟随的,她回到家,他也就跟着回家了。

  那些人趁着陌十九不在的时候跑过来翻她的东西,其他的暗卫都没有发觉,有月也是因其天生比常人敏锐得多才发觉不对。

  “动了什么东西?”

  “主子放在床头暗柜里的匣子。”她也不知道匣子里是什么。

  陌微凉顿了顿,那个匣子放的是她伪造的婚书啊,还没有写上字呢!

  她临摹陌棠的笔迹颇为艰难,一直都没有将婚书内容写到她准备好的旧布帛上。

  匣子虽然层层上锁,显得十分隐秘重要,其实里面就一张旧布帛,没写字没盖章那种。

  “东西还在,就是被人打开过了。”

  有月不需要看内容,光看料子就能知道是不是原来那块。

  “既然东西被发现了,那就物尽其用吧。”

  本来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东西啊,不说她还没来得及写上内容,就算写上了,她也是故意想被人发现的。

  最好有什么人将它拿走了,宣扬出去!

  她还得感谢那人呢!

  院子里突然热闹了起来,在屋里也能听见几声“秀嬷嬷”。

  她笑道:“是嬷嬷回来了,有月,快去让嬷嬷进来!”

  “哎!”

  秀嬷嬷一进屋,屈膝想要给她磕头,被有月扶住了跪不下去,只好行了个屈膝礼:“县主,老奴回来了!”

  “秀嬷嬷一路辛苦了,快回屋去梳洗梳洗,有什么事,咱们待会儿再好好说说!”

  秀嬷嬷连连应了。

  镇国公府的仆妇们在正月初八就都回来上工了,秀嬷嬷本来也想初八回来,但是陌微凉非给她多放了两天假。

  还威胁她如果敢早回来,那就再给她放三个月!

  秀嬷嬷一听,生怕她真的给自己放三个月假,只好等到今天才回来。

  陌微凉又吩咐:“今儿高兴,让厨房给大家加两个菜!”

  芳嬷嬷和芬嬷嬷就是这个时候来找她的。

  一个说:“去年一整年的一应开支、钱银用项都记录在册了,请县主过目。”

  一个说:“往年这个时候,都会给下人们重新核算月例、配置,调整等级。不知县主今年是什么说法?”

  陌微凉就开始怀念卫十一了。

  如果他现在在府里,这些琐事都能扔给他去管,她一点儿都不需要操心。

  外院管事们也来凑热闹。

  刘万昌问福宁郡主的商队今年是否还是照往年那般行动。

  王管事问这段时间积攒的人情单子是否要重新开始梳理了,用陌惊弦的名义是什么章程,用她的名义又是什么章程,抛开他俩直接用镇国公府的名义又是什么章程?

  这些人好像约好了今日一起发难一般,将事情都一股脑儿堆到了她的面前。

  陌微凉知道,这是今日她与宜佳公主一起,跟石谢两家的公子小姐们约好了去看灯节之事,让那些人坐不住了。

  正好陌惊弦又不在,此时不拿捏她,更待何时?

  嘉平帝的意愿无法撼动,但是他们可以激怒周王妃呀。

  陌微凉把镇国公府弄得一团糟,或者干脆她自己就弄得一团糟,最气愤最憋屈的人是谁?

  必须是周王妃。

  她本来就不喜欢陌微凉,看在周王的谋算上,她捏着鼻子认下了这门亲事,已经很是勉强了。

  如果陌微凉本人再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甚至名声也臭了。

  那么世家出身,最重女子闺誉的周王妃会怎么做?

  这些弯弯绕绕不光是有月不懂,就是有晴有雪她们四个也不是很懂。

  她们毕竟年纪小,接触到的阴暗还少,即便天生聪慧也是不善此道。

  秀嬷嬷就很快明白过来了,她想起年前在公主府看见的那一幕,便跟陌微凉说了。

  末了还叮嘱道:“凡与皇家相干之事,再小心谨慎都不为过。”

  秀嬷嬷不想她跟宜佳公主因为莫须有的事情生份了,但是又担心她太过于信任他人而放松了警惕。

  秀嬷嬷不知道袁家与寂竞彦的关系,她只是觉得陌微凉跟袁婉茵不对付,袁秩却马上就要成为宜佳公主的驸马,到时候袁婉茵与陌微凉对起来,宜佳公主还会不会跟以前一样偏帮她?

  她得帮着县主多盯着点袁家,可不能让袁家人从中作梗,使得公主跟县主生份了!

  今日这事又明显牵扯到公主,秀嬷嬷也就将她看到的都说了。

  秀嬷嬷不知道袁家和寂竞彦有勾结,陌微凉知道啊。

  原来今日这一出热闹,是这么来的。

  陌微凉挥挥手:“既然大家都来了,那我就跟大家说道说道,这边摆不开,咱们去中庭。有月,将这火盆子端到中庭里去。”

  有月应了一声“是”,弯腰端起地上的铜炉火鼎,大步朝中庭走去。

  一干管事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儿:这个铜炉火鼎可是实打实的纯铜打造,炉壁都是实心的,这样一个鼎至少好几十斤!

  那小丫头看着也就十二三岁,竟然有这一膀子力气!

  有月在中庭放好了火鼎,又跑去搬了一个实木太师椅出来,放在火鼎边上。

  陌十九也现了身,亲自去搬了一个茶几放在椅子边上。

  秀嬷嬷这才带着有晴有雪几人拿来了狐皮垫子、手炉、脚炉、茶具等物,伺候在一边。

  管事们被有月吓住了,一时倒也耐着性子,等到陌微凉慢腾腾地收拾完这一切,大喇喇地坐下了。

  一个管事跳出来:“县主,这许多事可都拖不得呀!还请县主早做决断,我等也好各行其是,免得荒废了郡主多年的心血。”

  “是呀县主,商队最重时机,这要是错过了时机,再赚钱的买卖也得赔钱了!”

  这是外面跑商队的。

  陌微凉踩了踩脚炉子,碳火烧得刚刚好,脚底暖融融的,她很满意。

  “既然商队的管事先开口了,那咱们就说说商队的事情。”

  她装模作样地翻了翻账本子:“跑北地的商队是几位管事的?”

  就有几人站出来。

  “去年北地羽林军出动的消息,你们怎么没有上报?”

  几个管事面面相觑:“羽林军出动,我们要上报什么?”

  “县主,咱们如今说的是商队的事情,跟羽林军有何相干?”

  “而且,羽林军出动这属于北地人的机密吧,我们这些行商上哪儿知道这样的消息?”

  “县主还是不要开玩笑了,还是说回商队吧!”

  陌微凉将账本子一合,皮笑肉不笑地道:“谁说镇国公府的商队与北地羽林军无关了?我镇国公府家大业大,用得着养好几支商队吗?我大凌南边儿的生意不能做吗,还非要跑去北地做行商?”

  她点刘万昌的名:“刘大管事的,你告诉他们,你手里管着的商队,每一年的利润是他们商队的多少倍!”

  刘万昌对她突如其来的器重感到万分不安,还是报了一个数字。

  北地商队的人都不相信:“不可能!刘大管事的,您怎么可能比我们利润高这么多!”

  你这老小子是不是把底都给县主亮出来了?

  说好了大家一起发难,从县主嘴里多挖出点东西,你怎么临阵倒戈了?

  刘万昌留了一个心眼:“我这个利润跟账册上写的是一样的,并没有虚报。”

  我做的账你们不都看过了吗,这都是给上头看的,我可没有兜底,咱们还是一头的。

  有看过刘万昌账册的管事对着其他人点了头,证明他并没有说谎。

  那为什么两边儿的账错这么多?

  陌微凉将账册丢到一边:为什么?因为北地的利润被福宁郡主拿去养暗线了啊!

  福宁郡主在的时候,从不让跑南边儿的商队跟跑北边儿的商队凑在一起。

  虽然他们私底下难免有所勾连,但是只要不将他们的账册放到一处,每一项进行比对,那么他们双方就很难发现,她在账册上做了手脚。

  再加上,两边的货物品类差异也大,不常经手的人,也很难发现其中一钱两钱的货价差距。

  就算知道了,估计还以为是谁手伸长了,不得不做了账来填平窟窿呢!

  陌微凉收了笑容,板着一张小脸:“本来北地的商队都是白养着,不图你们赚钱,就图你们能传回一点儿有用的消息。”

  她说着,突然抓起那本账册扔到北地商队管事那边,大怒道:“没想到这么重要的消息,我竟然直到今日才从谢家那边听来!你们还跟我说担心延误商机?你们倒是先挣到钱了再说!”

  有一个管事手忙脚乱接着了那本账册,强辩道:“我们也从不知郡主是这个意思啊!”

  “是啊是啊,郡主从来没有跟我们说过这些的!”

  “我们就一直本本分分做生意的,并不敢做这种探听别国机密之事啊!”

  “县主您如今这样说,可有什么证据?!郡主如今不在了,咱们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可不能一句话就把这些都给否了!”

  “你要证据?好啊,本县主就给你证据!”陌微凉站起来,“刘大管事的,这些人不相信您是为陛下办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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