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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铸剑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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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喜欢为什么会加深,南茜见多了颜值界一山比一山高的情况,第一次见孟羲年却觉得新鲜,不单纯的认为他只是一个好看的客人,但要说只因为外貌就陷入,那是不可能的,大概颜控也觉得不实际,多少会有厌倦的时候。

婚礼那天枪声响起的时候,孟羲年反应迅速,第一件事是拉起他的姐姐离开窗边,将她交给巴托利家族家臣后他走向了南茜。

意料到会有人袭击的事已由伊凡告知过孟羲年,出于安全着想,伊凡要孟羲年对孟黛洛保密,他也做到了。到了袭击真正发生时,孟羲年首要的就是保护不知情的姐姐,当然,即使孟黛洛知道,孟羲年也会第一时间确定她能安全。

外面有强大的安防,可孟羲年出乎伊凡意料的,在把孟黛洛交给巴托利家家臣看护后走上前去,在伊凡或者大多巴托利家族成员眼中,孟羲年只是一个客人,即使他参与了庄园之战,巴托利家也没强行把逢事他都要来当成他的义务。

年轻羽人脸上原本的喜庆早已被严肃取代,又凶又凝重,这家伙严肃起来,脸和表情真的太让人觉得靠谱了。虽然圣诞节那段时间里,孟羲年甚至能因为气球突然爆炸而吓到叫出声,平时也咋咋呼呼的,但这种时候丝毫不见惊慌。

孟羲年很自然的加入了巴托利家族的战队。

他和南茜并排站立,而不是拦在她前面做出保护女友的姿态。南茜在那时候发觉,孟羲年可以男友力爆棚可以举动超出正常思维令人哭笑不得,可以看多了风云变化世间沉浮所以什么似乎都不值得一提,也可以放下所有看似的面子对她卖萌,全凭他内心的小剧场。他说话不着边际,实际上什么都能顾虑,危机时候他未必不会保护女友,但是他更希望,在他身边的是一个和自己旗鼓相当的人。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你的眼睛里有星辰大海,可是我的也不差。”

他们可以凭借日常骄傲的告诉朋友,自己的恋爱对象多有趣多漂亮多令人羡慕,更可以让自己信服,他们是配得上对方的人。他们跨越了种族差别和年龄差,不需要崇拜对方,而是自信又平等的看待对方。

南茜难得被一个并非仰望自己的异性追求,这点多加分啊,她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在什么方面努力,才能追上这个比自己小百来岁的男孩的脚步。

想到著名的女友和妈妈掉水里先救谁的问题,南茜化用成女友和姐姐掉水里先救谁,孟羲年说:“姐姐。”

他的眼神不躲闪且很真挚,这对他来说是理所应当的事。

“我姐姐是真的不会游泳。”孟羲年又说。

对于南茜来说这是最好的回答,姐姐是亲人,优先保护,至于女友,女友最好自己会游泳,反之亦然,遇到危险的时候,南茜考虑的首位也是自己的家人。

总之,和孟羲年谈恋爱对南茜来说不是光看看脸听一些趣事的轻松,南茜不喜欢被人当成婴幼儿照护,而孟羲年看到了她的能力,也很认可她的能力,才会选择和她站到并排。

南茜从来不觉得恋爱是一件只有享受的事,路易看上去总是很享受,反正他女友换了一波又一波,从不拖泥带水也不会玩劈腿,光明磊落没有负担,不过他又太自我,不喜欢了就立马放下,完全掌握主导权,表明上会照顾一下被甩女生的情绪,实际上他的心思早飞走了,他自己都不认为送件礼物是弥补创伤的方式,可他依然是这么做的。南茜提醒过路易,再不收敛收敛,可是要遭报应的,但是面对南茜的提醒,路易也只是厚脸皮的笑笑,看上去不当回事。

南茜难得交往一个男友,却有些压力。她承认自己在心态方面是还不如孟羲年的,凭他杀死袭击阿奎那的吸血鬼时的果决,凭他说过自己之前并没有参与那种会死人的斗争。可是,他看上去很老练,至少他受过他从来没有说出来的训练。

当年他和柯莱蒂在一起的时候是多么奇妙?明明两个生活必然与超自然界紧密联系的人,又是有些张扬的年纪,却能完全不让对方知道自己真实的身份。不需要细思,南茜也觉得孟羲年还有很多秘密。

她也一边觉得孟羲年对待敌人一击毙命不留余地,一边想,她多的一份慈悲怎么能算是缺点呢?虽然她承认不必要的慈悲会变成产生危害的妇人之仁。

想着这些的时候,南茜坐在木椅上抬头看了一眼孟羲年手上的东西,一只皮革项圈。

三人走进古着服饰店后,收银台那边一个十来岁的男孩什么也没问,就认定了这是老板要她等的人,男孩按下了柜台下的铃,推开一个挂满衣服的衣架,榕树印花的壁纸盖住了门,他开门,指着里面的通道说:“一直往下走。”

穿过走廊走下楼梯,走过一段过道又上楼,这时楼梯两侧已经是墨绿色的壁纸,依然有榕树的印花,最后走进一个明亮而且干净的房间,铸剑师正在整理刀剑架,架子分为两个大类,一大类放置她受人所托修整的兵器,李山泽就曾找她修整过湛泸,李山泽有时候做事很有仪式感,所以并没怎么遭到创伤的湛泸还是被送来做了一遍护理,另一大类则是全新的,兵器身会刻有铸剑师的姓氏。

从还没有换掉衣着来看,她刚才还在铸剑房工作,即使现在,三人也听得到从某个方向传来的敲打声。女铸剑师二十多接近三十岁,扎着一个马尾,摘了围兜放在桌上,围兜上绣有她的姓氏,和兵器上的刻字如出一辙。

铸造兵器这个行当在谛青山不设专业,没有自产自用的人才,谛青山就一直聘请着铸剑师。这位女铸剑师当年跟着自己的父亲待在谛青山,算是一个进修的弟子,在南惟派接受理论教育在北陌接受体能训练。她的父亲依然留在谛青山继续做铸剑师,带了别的徒弟,她离开谛青山后依然和谛青山有联系,是谛青山在国外设置的接应点之一,有时候谛青山送文件过来,为了安全性会经她之手检查一遍。

南茜和女铸剑有几面之缘,因为柯莱蒂和她不仅是为了武器联系那么简单,柯莱蒂在伦敦的话是会和铸剑师像朋友那样见面的。

在南茜看来,柯莱蒂和女铸剑师之间的联系或者说友谊,建立于这两人心中对对方的期待。南茜形容她俩就像两个人在Ins或者微博之类的软件上找到了共同点,又同城所以约出来见面,柯莱蒂说,简称面基。她们会谈兵器制造,博物馆的藏品,和《权力的游戏》。

项圈是林虞近的遗物,柯莱蒂自己研究了一段时间没什么成果,但不可能只是一个用做纪念的物件——柯莱蒂认定林虞近遗书中“希望这个礼物不会太晚”表示项圈里有秘密,于是她把这个交给女铸剑师看,她不愿意上交谛青山,想保留这个秘密,而不是作为一个对太多人公开的存在。

“孟羲年?”铸剑师显然对鲛人王子很感兴趣,但多看了几眼后注意力放在了羽人少年身上。“你在斯尼德克尔庄园之战的表现很令人惊艳。”

孟羲年略微受宠若惊,“哈哈,突然得到那件事中人们对我的夸奖,我还不太适应呢。”

“因为大家的关注点都在巴托利家族上是吗?要不是后来孟氏羽人的加入,巴托利家族说不定不能全身而退,当想到羽人的出现只是被一笔带过的时候,又会想到,大家是为了正义,不是血龙计划专属的正义而是我们自己的正义,也不是为了名利,甚至很多家族社团世世代代投入人力财力物力都只是为了保守那些秘密。”女铸剑师边说边转身走向武器架,视线掠过南茜。铸剑师从武器架上拿了一把长剑,走回来递给孟羲年,“你试试。”

孟羲年不明所以,但接了剑,看了一眼奥斯维德先把项圈给他拿着。

“你在家族和谛青山都接受过剑术训练,你也需要一个合适的武器。”女铸剑师之前和孟羲年并没有什么接触,但在对庄园之战后所放出消息的大量阅读中,对孟羲年产生了兴趣。她只要想知道关于他的信息,谛青山铸剑师的身份就是很大的便利,当然,对于孟羲年是南茜的男友,甚至是李山泽高中时期男友的花边新闻就是附属的收获了。

“是家族的委托吗?”孟羲年低头看,翘起嘴角的笑有一点像无奈,“他们喜欢做这些事,明明就是事先安排,却又想让我觉得是凭本事得到的青睐。我知道请谛青山的铸剑师打造武器,本来不太容易。”

“我偶尔会做一些还没有目标的成品摆在一边,有的会等来有缘人,有的不会。这把剑我之前用过,所以开过刃,有一天李山泽来这儿,看中了这把剑,却是给出高价我也不愿意买,我觉得不合适。我还没有给它起名字,但一开始我是抱着利器皆伤人,需要一把不带杀气的仁道之剑的心态来打造的。”

奥斯维德突然说:“听起来有点耳熟,欧冶子?”

女铸剑师说:“对,欧冶子铸出了湛泸剑,李山泽用谛青山同名的湛泸剑来杀人。这把剑也被我用来伤过人,但我是为了保护某样东西而伤恶人。”她看着孟羲年,“你可能不信,又或者觉得有趣到好笑。孟黛洛有一天来找我,说在这个世界,就见到她弟弟拿着一把枪,想给弟弟找一样看上去更江湖的武器,她的理由就是弟弟用着现代化的武器看上去很不江湖。”

“嗯,姐姐很向往那种存在于文化典籍中的武侠世界。”

“我那时只知道孟羲年这个名字罢了,所以你姐姐带了钱到我这边看是否有无主的存货,,我不能随便给我的作品找主人。我没想过你会不会拒绝,但不希望你拒绝。”

“谢谢。”孟羲年欣然接受,他刚思考着要赶在姐姐之前把买剑的钱付了,铸剑师却说:“它是被寄予了我守护的希望而生,所以这是送给你的,不然用钱达成平等的交易,它的意义就没有那么重了。”

孟羲年拔剑,这才正式的观察全貌。剑光清冽却又雍容,像是沉淀多年后出水的宝藏,剑柄上简单的雕饰犹如星宿运行,尾端刻字,“羲”。孟羲年诧异,“这是?”他以为这仍是出于姐姐的购买。

“我下定决心不是在今天看到你的时候,也不是在你姐姐和我说你的时候,但她对你的描述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我观察过你,你有要守护的人,我也很看好她。”

奥斯维德紧张起来,看了一眼南茜,但是南茜比他淡定多了,而这时候,大家都明白铸剑师意思的时候,孟羲年并没有在意他的女朋友是不是有什么反应。他甚至说:“抱有这种心态的有时候,还会思考我是不是太看得起我自己了,也许对方才是更强大的人。”

“人各有志,我也想为那个我看着长大的女孩做更多事,但从我个人的理想来看,这件事只能排在后面。我觉得我没有愚昧的予以你希望,要你拿着它去守护你要守护的人,毕竟,”铸剑师笑了笑,“这不是我们这种人的政治正确吗?”

孟羲年也笑了笑,“这回答够官方的。”

“给他起个名字吧?”

“我想回去了再思考名字。”孟羲年转头看了看南茜,她并没有什么表情。孟羲年又看着铸剑师,问:“你个人的理想,排在最前面的是什么?”

“我希望有一天我准备铸一柄流芳百世的剑时,千年赤堇山山破而出锡,万载若耶江江水干涸而出铜。我铸剑之时,雷公打铁,雨娘淋水,蛟龙捧炉,天帝装炭,剑成之后,众神归天,赤堇山闭合如初,若耶江波涛再起。”铸剑师引用薛烛对勾践解释纯钧传说的内容,既像开了个玩笑,又像说出了铸剑师们的最高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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