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余念拿起车钥匙出了门，在车库摁响哪辆车就开哪辆，但是坐进车里打了好几次火，都没有反应，乔絮干脆将她从驾驶座拉出来。
“你往那边坐，我开车，就你这状态，我可不想把命送在你手里。”
从别墅到医院一路上，乔絮都尽可能在遵守交通规则的情况下加速前行，再加上跑车性能不错，原本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只有了一个小时就到医院门口。
余念进了医院，问过护士台后，往手术室的方向跑去，平底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声响，急促且沉重，像是每一下都砸在她的心上。
拐进走廊，远远就看到站在墙边的容琛和余妈妈。
“奶奶情况怎么样了？”余念快步走过去，看到余妈妈泪汪汪的双眼，不由得紧张，“这两天情况不是还好吗？怎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情况？”
“你奶奶昨晚就说头疼，我以为就跟平常一样吃个药就好了，可是……早上起来，我……”余妈妈声音哽咽，一时说不出话来。
“奶奶正在里面抢救，但是……”容琛略一迟疑，“奶奶岁数已大，进去之前就已经陷入昏迷状态，情况不是很乐观。”
余念身形一晃，还是乔絮急忙扶住她，才勉强站稳，整个人怔楞半晌后，眼泪终究还是夺眶而出。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警示灯暗了下来，大门打开，医生摘下口罩走出来，对上众人满怀期待的眼神，微微低下头，“对不起。”
这一声，就像是一记闷锤砸在所有人的心上，气氛顿时寂静下来，余妈妈抬手捂住脸闷声痛苦，余念的眼泪更是控制不住。
“我们已经尽力了，现在病人醒着，说是有话要跟外孙女交代，你们进去吧。”医生说完就离开了。
余念在容琛的搀扶下进了手术室，她是见过余爸爸将死的场面，现在又看到奶奶躺在同样类似的床上奄奄一息，心里依旧还是翻山倒海地难受。
她以为自己足够坚强，最后还是趴在奶奶手边泪如雨下。
余念抽泣着问：“奶奶，我是念念，您还记得我吗？”
奶奶缓缓睁开眼，转过头看着余念，用尽力气想要抬起手，在半空中就被余念握在掌心里。
“傻孩子，奶奶当然记得念念了。”
她的眼神涣散，却能在最后时刻认出余念，这已经是给余念最大的安慰。
“念念，你是个苦命的孩子，这么大都没过过什么好日子，都是你那个没用的爸，怎么就狠心抛下你们母女了呢？”
奶奶没说一句话都要喘口气，余念轻抚她的胸口帮着顺气，哭着说：“奶奶，念念不苦，您慢慢说。”
奶奶摇摇头，“没时间了，奶奶知道的。”
“不会的，您还有时间，您还没见到您的曾孙子……”
“曾孙子？”奶奶费劲地笑笑，“好啊，念念也要做妈妈了。”
说完，她抬眸看向容琛，也朝着他伸出手。
容琛领悟，伸手交给奶奶，由着她将他和余念的手放在一起，他见过太多的生死，像奶奶这样走向死亡的，却是第一次见到。
更何况，在这么长时间的陪伴里，容琛心里早就拿奶奶当亲人看待，此时的难受不比余念的少多少。
余念能感觉出来，容琛的手也是冰凉的。
他半蹲下身子，喊了一声“奶奶”，声音隐隐有些颤抖。
“小琛，奶奶很喜欢你，也看得出来念念很喜欢你，以后的日子里，希望你能好好疼爱念念，你们要一起走下去，有你陪着念念，奶奶很放心。”
奶奶语重心长地说完，一口气险些喘不上来，吓得余念慌忙捏紧她的手，“奶奶，您别说了……”
“念念，你先出去，让你妈妈一会进来，我还有话跟小琛说。”
“奶奶……”
“听话。”
余念慢慢放下手，恋恋不舍地看着好一会，才起身离开手术室。
等到大门关上，奶奶和蔼地笑了笑，尽显疲惫，“小琛，虽然我老糊涂，但是你这孩子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你是个好孩子，不爱笑，但是本性不坏。”
“念念的爸爸和哥哥走得早，念念也懂事得早，吃不过不少苦头，都自己藏在心里，以后发生什么事情，你是等不来她主动说，需要你多多费心照顾了。”
“人这一生也就几十年光景，念念遇上你是她的福气，你们在一起就要互相扶持，这样人生的路才不会那么难走，也就只有这么一辈子能对爱的人好了，要珍惜。”
奶奶说完，缓缓阖上双眼，容琛一惊，慌忙靠近：“奶奶，奶奶……”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奶奶眯着眼笑，声音越来越无力，“我说的话，你记住就行，行了，去把念念妈叫进来，这么久了，她也辛苦了……”
容琛出了病房的时候，余念正在低声安慰余妈妈，两母女都在哭。
“妈，奶奶让你进去。”
余妈妈看一眼容琛，回过神，便迫不及待地进了手术室。
走廊里的阳光明亮得刺眼，余念靠在容琛的胸口上，缓了许久的情绪，明明医院还开着暖气，可是余念就觉得寒意丝丝入扣。
容琛搭在她肩上的手暗暗收紧，“念念”
“我没事，就是一时间里还接受无能，你不用担心，哭完就好了。”余念轻声回应，声音还是闷闷的，“大伯和大伯母应该下午就到了，你找人接他们过来吧。”
“嗯。”
一段时间的沉默过后，余念忽然发问：“刚才奶奶留下你，是不是让你要多多担待我？”
“就算奶奶不交代，照顾好你的一生，也是我的责任。”
余念一怔，看着阳光晃了神，“谢谢你，容琛。”
这时，病房里传出余妈妈悲恸的哭喊声，“妈……”，响彻整条空旷的走廊，路人早就习以为常，冷漠地路过他人的生离死别。
站在窗边的两人，容琛将她颤抖的身子揽进怀里，搭在她肩上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极力克制涌上来的情绪。
然而，还是前所未有的，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