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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剑短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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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招,正是白鹤伏虎剑中的起手式,“投石问路”。
白鹤伏虎剑讲究空灵飘逸,以意驭剑,每一招式虽然有名字有套路,但与一般的剑法不同,并不讲究完全精准出招,而是由剑手根据对手与情势的不同,随时调整出剑的角度和力道。正因如此,即便知道白鹤伏虎剑的所有招式,对手也难以准确预判剑招的走势。
便如这招投石问路,正常应该是虚点一下,再直刺对方中腹,走的是方方正正的路子。
但朱敏敏显然觉得跟汪长风这样板板正正的切磋有些无趣,所以上来就寻了一个飘忽的角度,斜刺汪长风的软肋。这一招看似随意,实则暗含精妙之处。如果对手手里有兵刃,上来便会从中拦截格挡来剑,再顺势而上,直刺对方的肩头、胸口等处要害,等于是打开了对方的空门。所以这种斜刺对方肋下的招数,如非高手以极快极刁钻的角度使出,一般都是半瓶子醋的新手才爱用。
汪长风斜退一步,咦了一声。他知道怪仙人所传剑法必然是异于寻常剑招的绝学,断非如此简单平常的一招。朱敏敏虽是初学,但她内力也不可小觑,按理说至少也学到了六七成的剑式,怎么也不会如此不济。
既然如此,不如以不变应万变,探探这白鹤伏虎剑的虚实。汪长风瞥见角落里三尺外放着一把剑,随手一抓,那剑嗖地一声应声而起,稳稳落在汪长风的掌中。这种隔空抓物的小手段,正是汪长风近日琢磨云龙七掌悟出来的门道,只要将每种掌式反其道而行之,似乎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譬如刚才这一抓,正是润物无声那一式的反手,可以隔空抓到一些小物件。
看似平淡无奇的一抓,却把朱敏敏唬了一跳,心想这臭小子的道行怎么越来越深了,连这种常人闻所未闻的招式都会。
剑已在手,汪长风并未急着拔剑,而是轻轻一拨,往朱敏敏刺来的那剑压去。以汪长风的内力修为,这一压即便只用上两成功力,朱敏敏即使不脱手也得荡了开去,剩下的就门户大开,任凭汪长风施为了。
两剑甫一接触,朱敏敏狡黠地笑了笑,汪长风心中一惊,暗叫不妙。
果然,朱敏敏那看似轻飘飘的一剑,没想到蕴藏着如此巨大的内力,似乎一接触到那剑身,就能感觉到一种巨大的力量将来袭之剑死死黏住,而且来袭之剑力道越大,所黏之力便越强。
汪长风虽然只用了不到两成的内力,已然是一股极大的力道。两种力道叠加,汪长风只觉手臂一沉,差点整个身子都要失去平衡,往那柄剑上倒去。
此时再想运力抽身,为时已晚。朱敏敏借力打力,剑式顺势而为,竟一剑荡了开去。汪长风立马发现,自己要不就现在放开手中之剑,要不就得被朱敏敏的剑式带着也往旁边扑去。两种方式不管选那种,后果想必都很难看。
只是汪长风偏偏不走寻常路,选了一个谁都不会想到的古怪路子,直接往那柄藏锋剑上撞了过去。
没有谁会傻到自己主动往对手的剑上撞,要不这人真的疯了,要不就是真的不想活了。无论哪种,下场都不会太妙。
但汪长风偏偏撞了上去,还撞得理直气壮,撞得如此自然,似乎那不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而是一段可以凭栏而立的画栏。
因为汪长风在那一霎那,突然又悟出了一点东西。云龙七掌,说是掌法,其实更多是身法,毕竟掌随身动,身法千变万化,只有七掌的掌法便也有了千变万化。这看似轻轻的一撞,正是云龙七掌中神龙摆尾中的一式,那一式便是在对招之时,以背对欺近敌身,再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发出致命一掌。
汪长风掐头去尾,只用了背对欺身的那一段身法,如高速转动的**一般,恰好就转到了朱敏敏那柄藏锋剑的剑身处,而汪长风手中之剑,自然也顺势而为,从两剑相击变成了两剑合二为一。
朱敏敏大吃一惊,这招投石问路后面跟着便是一招翅扫千军,如今被汪长风这近乎无赖的招式一贴,反而接下来的招式也无法施展了。
但汪长风可没闲着,背对对手本来就不是合理的打法,本来接下来便应反手一掌,攻向对方的小腹之处,但这一招过于阴狠毒辣,汪长风改掌为指,点向朱敏敏的胸口要穴。
朱敏敏没想到汪长风出招角度如此刁钻,速度又奇快,她这些日子跟怪仙人以学剑为主,这些近身功夫却没有触及太多。只是毕竟那白鹤伏虎剑本来就走的空灵飘逸的路子,身法自然也讲究灵活多变。
见汪长风迅疾的一指袭来,朱敏敏内力一收,藏锋剑上那股黏劲顿消,与此同时身子急退一步,堪堪避开汪长风那刚劲的指风,反手一招鹤鸣九天,身子微蹲,剑锋直指汪长风的后背。
汪长风只感到一股劲气从后方袭来,剑锋未至,劲道已透体三分,饶是刚猛。原来这白鹤伏虎剑真正施展开来,威势竟如此之大。若是换作怪仙人出招,只怕汪长风此刻即便后背不多个窟窿出来,也得受些内伤。
汪长风不敢大意,身子一个急转,人已在两尺之外,这才避开了朱敏敏那招剑式的锋芒,堪堪站住了脚。
朱敏敏收住剑式,笑道:“汪大哥,这招如何?我刚才只用了不到一半的内力哦。”
汪长风叹道:“不愧是师祖自创的剑法绝学,接下来,该我这只猛虎发威了。”话音刚落,汪长风纵身而起,挥剑往朱敏敏刺来。
这一剑并非是什么剑招,纯粹是汪长风别出心裁,将云龙七掌中的双龙拜佛的掌式用到了剑法上,虽然少了一掌,但那股劲道却已全数灌注到剑式之中,剑气陡然暴涨,在空中划出一道锋芒,往朱敏敏袭去。
汪长风这一剑只用了三四成的功力,饶是如此,换作一般的高手也难以硬挡,只能避其锋芒。
谁知朱敏敏不躲不避,只是后撤半步,手中藏锋剑随意一挥,正是刚才没使出的那招翅扫千军。藏锋剑带起一片锋芒,迎上汪长风急刺而来的那一剑。
汪长风只觉又是一股劲风扑面而来,如果不加阻挡,只怕自己的剑还未碰到朱敏敏,已被她的藏锋剑的劲气所伤。
汪长风左手随意而动,双龙拜佛的另外一掌拍出,一股看不见的劲道从掌心吐出,挡住了藏锋剑的来袭之路。
两人你来我往,渐渐进入对阵的状态,只听船舱中没有兵器相交的乒乓之声,只有劲风不断从空中划过的呼呼之音。
汪长风越来越惊讶,都说云龙七掌变化繁多,没想到这套白鹤伏虎剑更是千变万化,往往看着像刚用过的招式,偏偏朱敏敏手腕一抖,又变成了完全没见到的角度和力道,端的防不胜防。自己又不能真的用云龙七掌去挡,只能将掌式化到剑式之中,如此一来有些招式颇为精妙,有些便转化地有些生硬,自然效果也打了折扣。
几个回合过后,汪长风已渐生手忙脚乱之感,再这样下去,自己只怕真要被朱敏敏戳个窟窿出来了。
正想着,堪堪低头躲过朱敏敏的一剑,汪长风心头微动,身形一转,一招手可摘星使了出来。只是汪长风化掌为抓,直直抓向朱敏敏握剑的手臂。
朱敏敏吃了一惊,汪长风一直在用剑招与自己对拆,正打得兴起,眼看着他就要败在自己的剑下,没成想这小子突然从一个极刁钻的角度伸出一只怪手,似乎像是凭空生出来一般,就那么不紧不慢地握上了自己的小臂。
朱敏敏急忙撤剑回防,终是慢了汪长风一步,手臂被他牢牢嵌住,再也无法挣脱。
朱敏敏嗔道:“你耍赖,剑法打不过我,就用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汪长风气极,苦笑着道:“我这可是光明正大的掌法,怎么就成了见不得人的手段了。再说也没说不许用别的武功啊。”
朱敏敏嘟着嘴道:“剑法比拼自然都要用剑了,自己耍赖还狡辩,哼。”
汪长风陪笑道:“你这剑法如此精妙,我又没学过什么正经剑法,当然比你差得远了,我认输便是。”
朱敏敏嫣然一笑,道:“这还差不多。”
汪长风手中握着朱敏敏盈盈一握的小臂,虽然隔着衣衫,仍然感到入手异常光滑细腻,如今又看着朱敏敏的如花笑颜,心头微热,一时竟呆住了。
朱敏敏被他灼灼的目光看的不好意思,低头拽了一下手臂,低声道:“你把我手臂握疼了。”
汪长风如梦初醒,赶紧松开那只铁手,柔声道:“都是我不好,不过刚才没用什么力道,应该还好吧?”
朱敏敏用手轻轻揉着手臂,侧过脸去,嗔道:“又不是你的手臂疼,你哪里知道。”
汪长风见她侧脸也生的极美,皮肤似乎隐隐发出一层光泽,吹弹可破,不禁心中一动,道:“疼在你身上,便也疼在我心上。”说罢便放下手中剑,一只手轻轻托住了朱敏敏握剑的手腕,另一只手覆在刚才被抓住的地方,慢慢揉着。
朱敏敏脸色绯红一片,任由汪长风握着手腕,低声道:“就知道说好听的,也不知道你将来会不会去跟别人说这些。”
汪长风刚要发誓,只听舱外传来一声咳嗽,有人道:“练剑就练剑,怎么还开始疗上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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