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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易容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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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府。
扶桑国的规制,太子长到十岁,便需搬出皇宫,住进太子府。这太子府与皇宫只隔着一条街,规模气势虽不如后者,也称得上是富丽堂皇,比之普通的亲王和显贵的府邸,自然是大上不少。
由于幕府的限制,长期以来对皇宫和太子府都是外松内紧,看得严严实实,表面上看去与一般的豪门大院没什么太大区别,但内里宫苑深深,角落里不知隐藏着多少暗卫,一着不慎,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两个黑影几乎在同一时刻落到了太子府的一处房檐之后。
汪长风俯瞰着夜色中的太子府,与皇宫不太一样的是,这里倒是灯火反而更辉煌一些,多了不少人间的烟火之气。
偌大的宫苑里,竟然没见到多少巡逻的士兵,倒是有不少宫妆侍女在院落里四处走动,偶尔低声说笑几句,看着不像是戒备森严的皇家府邸,倒像是某家大户人家的后院了。
“这次你准备从哪入手?”汪长风低声问道。丰臣千惠早说过她来过太子府几次,自然十分熟稔,只是如果要在这么大的一片宅原里找一个人,怕是一时半会难以办到。
丰臣千惠娇笑了一下,神秘兮兮地道:“你们大明有一句话,叫做‘山人自有妙计’,你就听我的吧。”说罢悄悄纵身,继续往前潜去。
汪长风摇了摇头,知道她鬼心思多,只好紧跟在后面。
又行了片刻,跨过了不知多少个院落,灯火已渐渐阑珊,看着院里的景物布置也开始粗糙起来,甚至有一些杂乱。
汪长风皱眉道:“这好像是下人们住的地方,她应该不会被关在这里吧?”
丰臣千惠嘘了一声,道:“我先下去,等我的叫声。”说罢便从房顶上悄然飘落,像是一片树叶在夜色中落地,没有任何声息。
汪长风看着她的身影在院子里一闪,便消失在一间屋子之内。
过了少许,正在等待之时,只听下面传来“喵呜”一声猫叫,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汪长风可以听清。
汪长风感应何其灵敏,立刻知道这是丰臣千惠发出来的,便也纵身落入院子里。转身一看,一间屋子的门开着,里面透出微弱的灯火。一只小手在门口招了招,一闪而没。
汪长风一闪身进了房间,门在身后瞬间关上。
只见这里好像是一间库房,到处是成堆的衣物和不值钱的首饰。而一名面容姣好的宫装女子此刻正站在那里,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汪长风手上刚要运气,似乎觉得哪里不对,这人怎么看着如此熟悉。
正在犹疑之时,那女子笑道:“傻瓜,你不会真的没认出我来吧?”
正是丰臣千惠。
汪长风大吃一惊,之前就知道丰臣千惠的易容术了得,但那也得需要时间准备,而刚才不过仅在片刻之间,她怎么就从一个夜行侠变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宫女,甚至连头上戴的那些饰物也都一丝不苟,看样子都是这库房里的现成之物。
“千惠小姐的易容术确实了得,在下佩服佩服。”汪长风实话实说。
“哼哼,你终于知道有一样我是比你强了。”丰臣千惠撅着小嘴,显然十分得意。
汪长风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比你强了?”
“还狡辩?在迷音别院那会儿你就欺负我了。”丰臣千惠嘟着嘴到。
汪长风冥思苦想,当时自己也差点着了丰臣千惠的道儿,堪堪躲过一击,怎么在她说来成了自己以强凌弱似的。
不过女人总是有说不完的道理,特别是像丰臣千惠这般聪明又漂亮的女人,那道理简直是信手拈来,天衣无缝。
既然道理讲不过,便只好转移话题。
汪长风道:“你是打算易容去刺探一下?”
“那无影神僧无处不在,若是像刚才那样继续探查下去,不出一刻钟便会被他发觉。唯一的办法,只能混入下人之中,也许能躲过他的耳目。”丰臣千惠道。
汪长风点了点头,丰臣千惠果然心思机敏,幸好自己没跟她成为敌人,否则不知要头大多少。突然又想起了李小宛,那个女人如今看来更加可怕,只是不知下次何时才能遇上,或者但愿别再遇上为好。
丰臣千惠见汪长风呆呆站在那里看着自己,随手捡起一件衣服,扔给汪长风,道:“你也换上。”
汪长风接住衣服一看,见是一件女官制服,虽说不是那种裙装,总归是女人的衣服。便大窘道:“这是女人的衣服,如何穿的?”
丰臣千惠白了他一眼,道:“扶桑国的皇宫内院里不像你们大明,没有太监,除了天皇和太子,都是女的,你让我去哪里给你找一身男人衣服?再说即便找了来,你一穿上出门不就露馅了?”
汪长风一听觉得颇有道理,但一看手中的衣服,却又实在穿不下去。
“别犹豫了,这可是我费劲挑了半天才找到的一件大的,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穿得上。”丰臣千惠催道。
汪长风心一横,反正这里是扶桑国,传出去也没人认识自己,连自己的名字都没几个人知道。为了救玉真儿,豁出去了。
片刻之后,汪长风将那身女官的衣服换上了,好在他身形极佳,猿臂蜂腰,加上长得又颇为清秀,竟然打眼一看,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丰臣千惠又掏出一支小巧的笔来,在汪长风脸上涂抹了几笔,突然捂嘴笑道:“我发现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我发现你穿女装的样子比男装更好看一些,哈哈哈。”
汪长风气结,道:“此事如果其他人知道了,后果你自己知道,哼哼。”
“我怕什么?以后你如果不听我的话,我就把这件事满世界说去,哼哼。”丰臣千惠毫不示弱。
丰臣千惠端详了一下汪长风,随手拿起一枚凤钗,别到汪长风的发髻上,这才满意笑道:“如此甚好,这下应该没有瑕疵了。”
汪长风只好妥协道:“现在怎么办?”
丰臣千惠笑道:“夜深了,自然要去给太子殿下送宵夜去了。”
“就这样空着手去送?”汪长风道。
“傻瓜,当然有办法了。跟我来。”说罢,丰臣千惠打开房门,大摇大摆走了出去,俨然成了一名宫女的小头领。
汪长风赶紧跟在后面,弓着腰亦步亦趋,倒是顺带掩饰了自己身高的破绽。
跟在丰臣千惠后面七拐八绕,路上遇到不少宫女还向丰臣千惠行礼,看来她扮的果然是一个小头目。
这丰臣千惠似乎真的对太子府颇为熟悉,不但知道各处的路径位置,对府内的一应礼仪、规制也都应付自如,好像她本来就是太子府内的一名女官一般。
汪长风悄声问道:“我有一个猜测。”
“说。”丰臣千惠头也不回。
“你是不是也想当太子妃?”
丰臣千惠脚步突然停住,汪长风一不留神,差点撞上她的后背,赶紧后退两步。
丰臣千惠侧头道:“看你平时老实木讷,坏心思可一点都不少。”
“我也只是据实推测,怎么成了坏心思了。”汪长风一脸委屈。
“实话告诉你也无妨,反正现在也不可能了。从我记事开始,家里便让我接触太子府,太子府的所有的一切,都要求我记在心里。起初我也不太明白,后来渐渐长大,才知道家父的心思,原来是想让我接近太子,成为太子妃。”
“可是你的年纪?”汪长风道。
“年龄在扶桑国不算什么,何况是皇家,大几岁小几岁都不是大不了的事。”丰臣千惠淡然道。
汪长风没再说话,心里却有些怅然。
转身进了一个院落,一阵香气迎面飘了过来,原来是后厨到了。
丰臣千惠大摇大摆走进去,随意说了几句扶桑话。那里的下人点头不迭,三两下便收拾好了一个精致的提盒,里面装着三五样精致的点心。
丰臣千惠一努嘴,汪长风会意,趋前两步接过提盒,便跟着丰臣千惠出了后厨。
“你刚才说了些什么?不会说是太子饿了,需要送点心吧?”汪长风道。
“我有那么傻么?”丰臣千惠嗤了一声,道:“太子作息十分规律,这些下人们平时伺候惯了,对太子何时进膳比太子自己还熟悉,我这大半夜的跑来为太子要吃的,只会让人起疑心。”
汪长风点点头,道:“我猜也是如此。”
丰臣千惠继续道:“我是说新来的那位贵人半夜突然不适,想吃几样不太甜的点心。”
汪长风赞道:“这句说得好!”丰臣千惠这句话里有话,说是贵人,便可打听出玉真儿在太子府中的地位,如果被像普通人一样囚禁,自然算不上贵人,也就不可能给她送点心去吃。如今下人们没有表示出惊讶之色,显然这几日都是这么伺候玉真儿的,而且估计玉真儿的饮食也不甚规律,所以半夜前来要点心吃也不觉得奇怪。
丰臣千惠也笑道:“算你机灵。如今看来真儿姑娘确实没有受什么委屈,太子府里还是以礼相待的。这个倒也合理,毕竟没多久就要成为太子妃了,那些下人们也不得不殷勤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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