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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内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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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看她那瑟缩的模样……想给她弄点酒喝, 傅如赏心底有些发痒,按耐下这想法,正事更重要。

傅如赏叫来小二换水。

小二倒是勤快, 换水之后还夸了一句:“客官与夫人真是登对,小的在这儿干了好些年了,也就见过你们一对这么登对的呢。”

傅如赏道了声谢, 合上门。

盈欢显然也听见了登对之话, 她背对着傅如赏, 从他说换水之后便自觉得很。什么登对,这些人不过是看表面颜色。

她从不觉得她与傅如赏能用登对二字。幼时觉得他是大哥哥,后来明白自己在他那里是仇人,便更没有这种念想。

但世事说来也怪, 他们成了一对。

察觉到傅如赏关门的动静, 盈欢慌忙闭上眼, 也不管他有没有看自己,左右她是从不偷看的。说来也奇怪, 陛下为何要她跟着一起来?

她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打起架来必定是拖后腿的那个,也没什么政治才能。盈欢对自己的认知还是很分明的。

需要傅如赏远行隐藏身份做的事想来是很重要的, 为此盈欢不由得紧张, 怕自己搞砸。她心里还有个小小的,不切实际的想法, 兴许她表现得好了, 能与陛下求求情, 让他对傅叔叔网开一面。

她在心中构想着,便听见衣料摩擦的声音,似乎是傅如赏在宽衣解带。

又过了会儿, 灯影忽然猛地一晃,盈欢睁开眼,便瞧见了墙上的投影。身材精壮的男人,解下衣服,似乎是脱到最后了。

这时候呼应一声入水声。

明明她没看,可是她还是下意识闭上了眼。她在心里辩驳,这可不是心虚,她又什么也没想,她连这影子都不想看,只是恰好这么巧,让她一眼瞥见。

盈欢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将被子往上扯了扯,遮住自己的脸,只剩下一个额头露在外面。这小店虽小,但被子质量倒挺好的,似乎还有晒过太阳的味道,很好闻。

盈欢轻嗅了嗅,很快在被子里闷到热意上脸,额上一层轻汗。

外头的动静似乎是停了,他洗完了吗?

盈欢缓缓探出个头,下一刻,便察觉身旁的被子被人掀开,冷风立刻灌进她后背。傅如赏的身躯填补那个角落,他身上散发的热意逼走了所有的清风。

他这人的气息好像和他一样霸道,竟也缠绕上来,让盈欢背脊一僵。她生怕他做些什么,虽说身为夫妻,他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盈欢又想,似乎有什么事变了。从前是她鼓起勇气要让他做些什么,如今怎么不一样了?

忆起从前那些欢喜她的人,她似懂非懂,似乎每一个同她说过喜欢的人,在被拒绝之后,他们便不再变得平等了。

……

她轻声地叹息,晃走这些没头没脑的东西,小心翼翼地躺平,才发觉傅如赏竟已经睡了过去。

第二日,傅如赏一早便醒了。

宝婵过来敲门,伺候她起身洗漱的时候,身旁的位置都已经凉了,可见人起得多早。他不止起得早,似乎心情也不大好。

盈欢一下楼,便看见傅如赏端正坐在大堂餐桌上,姿态富贵,只是脸色,似乎有些阴沉。

她下意识地心中一凛,反省自己哪儿又惹到他。可回忆了一番,似乎也没有。

她睡熟后便没有记忆,自然不知自己昨夜如何折腾的傅如赏。

那床本就不大,大抵是认床,她睡熟之后,一个翻滚进了傅如赏怀里,还大咧咧地将腿也缠绕了上来,整个人如同一只熊一般,攀住他。

傅如赏本就有些意动,如此软玉在怀,怎么可能睡得着?

他淡淡瞥了眼盈欢,倒没说什么,只说:“快些吃饭,吃过早饭,继续赶路。”

盈欢觉得这话似乎就是对她一个人说的,因为只有她一个人睡到这会子才起身。其他人似乎连饭都吃过了,盈欢赧然。

与宝婵一道落座,特意挑在傅如赏背后的位置。桌上放着一碗白粥,配一碟咸菜。她吃得很快,擦过嘴巴,便又上了马车。

如此紧赶慢赶,夜里运气好便住旅馆,运气不好,便只能露宿野外。

她睡马车也觉得不安,马车停在一处僻静地方,靠着一片树林子。夏夜本就吵闹,林子里喧闹不休,有虫子的鸣叫声,还有窸窸窣窣的叶子被惊扰的声音,以及偶尔躁动的风。

总之,每有一阵动静,盈欢便要醒一次。

傅如赏没睡马车里,这一点倒欣慰。

可是他不来,她却要去找他。盈欢欲哭无泪。

她频繁梦醒,竟有些内急之意,原想忍一忍,可越忍却越分明,最后感觉都要爆炸。在荒野之地解决,和尿在身上,盈欢自然选择前者。

她掀开帘子,便瞧见个大篝火,那些人三三两两地坐着或者站着,见她出现,便都看了过来。

盈欢脸热,朝傅如赏走近。

一步一步走得很慢,斟词酌句。

傅如赏看着她,见她在自己身侧停下,用那双白皙的小手扯住他袖子,欲哭无泪地用气音说:“我……我内急。”

庆幸傅如赏仍旧没什么表情,也没说什么,只是转过身,朝着林子里去。他是老大,其他人自然不会有异议,各自收回视线,做自己的事。

盈欢跟在他身后,踏进林子,脚下时常踩到叶子与树枝,把她吓得半死。

又不敢往傅如赏身边蹿,只好攥着自己的手帕,快把手帕攥破。

傅如赏停下,指了块地方:“你去吧。”

盈欢看了眼那处,有些犹豫地走过去,声音带了些哭腔:“你转过去,不可以看我。”

傅如赏转过身。

盈欢蹲下,羞愤欲死地解决完,听着周遭的一切声音,又有些慌张。

傅如赏转身,又被她叫住:“等一下,我……我要净手。”

哪有人解决完内急不净手的?

“这附近,有没有什么溪流?”她说罢,又觉得自己似乎太过娇纵,“算、算了……”

“有。”傅如赏打断她。

他们选地方自然会考察,附近不远处有一条小河,也没多远。

盈欢默然片刻:“多谢。”

傅如赏迈开长腿,转向另一个方向,他特意将步子放慢了些。盈欢听见他说:“不必谢,我既然爱慕你,这不算什么。”

“……?”盈欢眨了眨眼,好、好怪异。

这话傅如赏说出来,用毫无感情的语气,也太怪异了。

她抿了抿唇,没接话,跟着傅如赏往前。借着月色,很快看见一条溪流,波光粼粼。傅如赏在附近站定,扫视一眼附近,确认没什么危险因素。

盈欢蹲下来,将手放进清澈的溪流之中轻揉搓,而后用手帕擦干。起身的时候,余光一瞥,水中一道黑影,以为是条蛇,吓得三魂丢了七魄,顾不上什么,直往傅如赏身旁蹿。

“蛇……蛇!有蛇!”她拉着傅如赏的袖子,惊魂未定。

她似乎下意识地信任他。

傅如赏定了定心神,才往她说的地方看过去,那黑影游动着,的确是蛇。他身上没带佩剑,因而道:“走吧。”

盈欢听罢,飞一般地逃了。

她一路小跑上了马车,惊魂未定地拍着心口。

傅如赏看着她背影,轻笑了声。

笑意消弭很快,还未至脸颊。

-

花费了二十五六日,终于抵达江南境内。北燕地域以州府划分,除去上京直属天子,其余共分九府,其下设有若干州县,由九府知府携九府通判共同处理府中事宜。知府理政事,通判行监察之责,如此,可保各府清明。

当然,这是理论上的,北燕老祖宗开朝时的美好愿景。这二百年来,也确实发挥了不少作用,但也有不少从中勾结谋取私利的。如今的江南知府程敬生,与通判王吉平,便是惹得萧润勃然大怒的缘由。

江南地区气候适宜,常栽种水稻产出优质大米,供给天子与各府。因此天子向来重视。然江南常有水患,断不能让水患影响到百姓的种植与农作。

前几年,青澜江便决了堤,影响民生大计。朝廷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管,很快拨了大把的官银下来抚慰民心,且重修青澜江堤坝。当时是挺好的,也上报朝廷说修得好好的。

可今年,这堤竟又决了。

八百里加急送至萧润那儿,话里话外都在说,责任是上天,上天降罪。萧润当场便冷笑,上天降罪是什么意思?便是骂他。萧润做了相应措施,可也暗地里怀疑,这么多的银子,即便是做个银打的堤坝也够用了。他便派人去查,一查不得了,竟有可能是这江南知府贪污了大笔银子。

可又没有实际证据,这个程敬生,又与太皇太后的裙带关系牵扯很深。

萧润最是头疼这些家族啊姻亲的关系,上位之后,早就着手处置。可无奈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好下手。

这一次若是能成功将程敬生处置了,便能顺藤摸瓜,顺势削弱一波。

他们的行踪并未泄露,因而进江南边界后,也无人来打扰。傅如赏带来的那些人在入江南时便各自分头行动,只晁易与另几个人,装作是家仆,下榻与一处客栈。其余人便各自去查访消息,以暗号联络。

今日在此暂时歇脚,明日再继续往江南正界去。

这些事盈欢都不大清楚,她只觉得一路舟车劳顿,进客栈安顿后,便恨不得躺倒,因而早早上了楼,进房间里休息。

傅如赏看着她背影,待背影走远,消失在楼梯拐角,才与小二说:“给我来壶酒。”

作者有话要说:  哥哥要干坏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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