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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第111章送给的凯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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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 一骑连夜出京,疾驰去往皇陵。

与此同时,这个深夜, 南康大长主噩梦压身, 以致大喊出声,猝惊醒, 只觉躁『乱』安,独坐寝榻,半晌, 仍是心宁。

事实上,从高贺断头的那一日起,她便终日惶『惑』,寝食安, 每日从早到晚内心最大的盼望便是那场北方正在进行中的战事以失利而告终;那个有长宁之号的女将军,从此身败名裂;当, 倘若最后身,和她父亲一样,那便再好过了。而她的暗盼终究还是落了空。今日,当整个长安城因大捷而沸腾,她在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如丧考妣。

她永远也忘了当日在宫中和对方碰面的情景, 虽过去多时,至今历历在目。

这个姜家的女儿,她是会放过自己的。迟早有一,她必会对自己下。

大长主对这一点极是肯定。从前她远在边塞,一个粗野女将,奈何了自己。而, 从束慎徽娶她的那一起,一切都变得同了。

和朝中的许多人一样,她从来就信束慎徽曾有过取侄儿之位代之的念头。从前他一直没有动作,只是时机未到罢了。过谁做皇帝,和她也大的干系,反正自己地位超,受影响——但,这些都是过去了。从姜家之女以摄政王妃的身份突闯入长安,而明显,束慎徽将来必还要倚她以图谋皇位,大长主的立场便得改变。为自己将来之计,她开始和高贺、兰荣靠近,暗中往来。当日西关变『乱』,长安临危,舆论大作,对姜家四面围攻,而束慎徽却还坚持要让姜家之女接掌帅位,她便从城北郊外的麋园搬出,导致长安之人闻风跟从,秩序大『乱』。那是她琢磨少帝之意,想投其所好,便以这种方式造势,好给束慎徽施压。她却万万没有想到,接便是高贺暴,朝堂情势急转,万马齐喑,束慎徽真正乾纲独断,她得缩了回去,从此敢轻举妄动,直到久之前,传来了那个名为的和尚在幽州复国的消息。

那姜家之女从前在云落和这和尚有所往来,这消息,大长主很早前便知了。当初惊悉婚事之时,她才想起那桩她本早已彻底淡忘的早年意外,出于安,暗中派人去往雁门和云落去打听姜女的事,以便心有数。当时收到这消息后,她也曾想过传出去,坏姜女之名,但在考虑过后,还是放弃。姜女名声本就可怖,这样的情况之下,束慎徽还要娶她,可见他目的在娶人,而是娶了这个人之后的所得。这样的前提下,放出这个消息,非但大,倘若万一被束慎徽知是知自己所为,反而惹来麻烦。但若是一个普通和尚,他是故晋皇子,还在炽舒的扶持下复国,那意义便完全一样了。所以这才有了当时的满城流言。

而,一切都被证明是徒劳。

这场大战意味什么,大长主清楚得很。现在姜家之女赢了大战,束慎徽也因他一缔造的前所未有的胜利,威望达到顶峰。他也再掩饰野心,斩杀高贺,异于和少帝的决裂。想来他很快就要对少帝下。而姜家之女,她要对付自己,更是轻而易举。

恐惧自心底蔓延到了全身。大长主被这种恐惧彻底地支配,心砰砰地跳,在寝间停地来回走动,仿佛一只被困在锅中的蚂蚁,而锅底之下,柴火已开始架起。

她知兰荣这些年暗中培植了少势力,除在长安之外,地方更是如此。她甚至怀疑,兰荣绝非只是想当一个外戚那么简单。此前高贺领人和束慎徽对抗之时,他极少开声,更随他的那些人了。谨慎令他躲过了上次高贺倒台之后的清算。

现在她最大的指望就是这个时候兰荣能有所作为,她更相信,少帝也会坐以待毙。她预见很快,长安就会有一场的风暴降临。

她能再留在这个危险的地方了。如去自己的封地先躲一阵子,看情况。如果最后是少帝或者兰荣掌控局面,最好过。而万一,若是束慎徽如人预料的那样顺势上位……

她想到了一个人,陈衡。

此人是她名义上的丈夫,至今外面所有的人,也都还如此认定,而除了一开始便有名实之外,实情是,武帝去世前,便已对她下了密旨,收回当年赐婚之命。至于当年他为何赐婚,后来又为何如此行事,个中原因,她慢慢早也已琢磨了出来。想来过就是一个高傲帝王一怒之下对陈衡的惩戒,当时自己恰好又惹了那样的祸事,需尽快成婚,以维护皇家面,于是便成武帝来惩戒的工具。

这种关系到圣武皇帝和另个极贵之人名声的宫闱旧事,她也知忌讳,从前充聋作哑,只当知。但接下来,事倘若当真可挽回了,还有最后一条路,那便是以此事为把柄,叫陈衡在束慎徽那为自己换来一护身符。料这二人,对此可能完全所顾忌。

大长主终于觉得稍稍定了些心。

高贺后,她便惶惶可终日,提早已将儿子送去封地,前些时日为尽量引人注意,又悄悄出城,再次住在了城外的这处麋园。现在只要备好马车,等到亮,她便可以连夜离开长安。

大长主被这个念头催促,一时急可耐,匆匆套了衣裳,快步奔出寝间,呼来奴仆,命立刻收拾珍贝细软。下人被差得如打『乱』仗,这要带走,那也能落下,动作稍慢,便遭厉声叱骂,寝间的地上掉许多带走的绢帛和华裳,一片狼藉。终于装满几大口的箱子,料马车也是填下了,大长主方作罢,叫上护卫,匆匆朝大门而去,才跨出门槛,脚步蓦停了下来。

门外火杖光动,贾貅带一队人马,知何时到的,就横在外面,但挡住了门,将她停在路边的马车也拦了下来。

大长主一愣。

自刘向获罪去了皇陵之后,此人便成了少帝面前的红人。大长主实是意外,他怎会这时突来到麋园。这便罢了,看他这架势,仿佛来者善。

虽在她眼中,这些人就是家奴,但如今同往日。她压下心中恼意,皱眉:“你这是何意?”

“深更半夜,扰了大长主,敢问这是要去哪?”贾貅面上依带笑。

大长主冷冷:“我有事要出门。让开!”

贾貅却让,朝身后之人拂了下,那一队如狼似虎的禁卫军便上来,拔刀『逼』向大长主。她被迫往后,退回到了门,再也按捺住怒火,横眉怒目,喝:“你想干什么?胆敢如此对我?”

贾貅:“即刻起,请大长主安心留在麋园,得外出。外面之人,包括送粮担柴者,也许入内半步,违者格杀勿论。园剩下之人若要走的,此刻全部出来!晚了,待门落锁,休怪我给机会。”

他这话一出,那些脑子灵光的人,很快便明白了。这是要将大长主困在麋园断粮绝炊,慢慢饿?

这大长主向来跋扈,对家奴非打即骂,身边并什么真正的忠之人。园下人回过味,个个惊惧,虽明所以,但既有逃之机,谁肯跟一起被困在这饿?很快,全部下人,连同护卫,争相朝外奔逃而去。

大长主脸『色』大变,也朝外冲去,却被两名禁军架刀阻拦。她吼:“贾貅你这刁奴!莫非你也是束慎徽的人?滚开!我要去见陛下!”

贾貅面上此时也没了笑意,冷冷:“好叫大长主知,此正是陛下送给长宁将军的凯旋之礼。”

大长主当场如若遭了雷击,双目圆睁:“我信!陛下怎会如此行事?我乃高祖之女!圣武皇帝是我皇兄!此处麋园还是高祖为我所建!陛下他怎敢这般对我! ”

此时园中之人已是逃尽,偌大一个麋园,只剩下了大长主一人。贾貅充耳未闻,带人退出,“咣当”一声,园门闭合。大长主顾一切冲上去,奋力想要拉开门,而外面紧跟传来落锁声,门紧紧闭合,再也法拉开。

大长主嚎叫一声,转身,朝后门狂奔而去,终于奔到门后,而那门也早已是从外落锁。她大喊大叫之时,听到墙外传来贾貅的声音,吩咐士兵留守,墙内之人若敢越墙,便『射』箭阻挡。

大长主彻底绝望,破口大骂:“束戬你这个黑了心的短命鬼!你小时我就看了出来,是个好东西!阴险毒辣,卑鄙耻!你以为你这样,束慎徽就会放过你,保住你的皇位?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

贾貅在门内传出的阵阵充满怨毒的咒骂声,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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