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隐秘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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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头那个朋友姓张,他所在的村子叫做白山村,是广西西部一个偏僻的小村子,那具尸茧就是在这村里挖出来的。由于这户姓张的人家碰上这东西人全死了,所以赵大宝辗转找了这家一个亲戚接应我们,说等我们到了之后直接联系一个叫张贵山的男人就可以,他会负责我们在白山村的所有事。

去到广西路上需要一段时间,我无聊打开手机网络来看,发现云梦泽去看过我的人人页面,还回了我的信息。只有简单的三个字:联系我,还留了一个手机号。我乐了起来,说,“哟,这哥儿们还挺高冷的嘛”,不过还是存了号码,在车上的时候给他拨了过去。接通之后,那头是个很年轻的声音,听起来也很干净,我说你好,我就是人人上联系过你的秦连拓。他也礼貌地问候了我一下,然后问我找他是为什么。我说是这样,我知道你父亲懂一些风水,希望能够联系上他,请他解答几个问题。对面沉默了半晌,说,“我生下来我父亲就失踪了。”

我握着手机半天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一旁练九看我是这个表情于是凑了过来听电话那边到底是怎么说的,“很多年没有人知道他消息了,你们具体为什么事情找他?”他好像有点不信任我们。我说,“其实我也稍微懂一点风水,主要是手里有你父亲留下来的风水图,所以想跟他请教,你这个情况我确实没有想到。”然后云梦泽提出要跟我们面谈,说也许他能解决我们想问的问题。

我并不十分相信他,如果他是云时方大师养大的,由大师调教出来,或许还有的说,可是云时方失踪那么久,他连自己父亲的面都没见过,我不觉得他能知道多少东西。于是揶揄着说,那算了,我现在不在南城不太方便,正在往广西去。他说正好,他的学校在附近,可以来找我们。我连忙拒绝,说算了我不是来度假的,这个地方太偏了你不会想来的。

“你们是不是要去白山村?”听完我一愣,云梦泽连这个地方都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听我没说话,云梦泽估计我是默认了,继续问我们现在在哪里,我勉强找回点神志,说“在路上。”他很淡定,说那好,这一两天我会过去,到时候联系你们。他迅速而果断地决定了一切,我只有说哦好。

这种偏僻的地方能知道绝对不是巧合,难道说云时方曾经也来过白山村么?那么在这里挖出的尸茧会不会跟云时方有关系呢?云梦泽一出生云时方就失踪了,那么云梦泽又为什么会知道这里?所有这些问题只有等云梦泽来了之后再向他一一问清楚了。

我跟练九说了云梦泽要过来的事,练九觉得略显诡异了些但又忍不住有点期待,也许云梦泽真的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我们尚不知道他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到了我才知道白山村不是偏僻,是相当偏僻,偏僻到车辆根本无法进入,要想进去唯一的通道是一条溪流,要靠当地有经验的村民划着竹筏才能进入。张贵山来接的我们,这个男人看起来很沉默寡言,毫无特色的四方脸,眼袋很深,周围千沟万壑的眼纹暴露了他的年纪,他穿着一件灰布衬衣,洗得老旧但是很干净。跟张贵山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矮个子男人,也是一脸褶子不过很胖,相比明显不善交际的张贵山他要油滑善言得多,他经营着村子里唯一一家小卖店,也是唯一一家有电话的人,我们联系上张贵山打的就是他家的电话,我听张贵山叫他二尺八。后来我才知道二尺八指的是腰围。

为了不引起当地人的怀疑,不好明目张胆说是来掘尸的,我们对外声称自己是大学生过来做社会实践,还带了些录像机之类的设备,只有张贵山一家知道我们的真实目的。二尺八很热情地把我的行李接过去,张贵山撑着篙子把竹筏往白山村的方向划。一路上看过去真的是山青水秀,这种纯天然无污染的景色不多见了。我趴在筏子上看着清澈的水面,感叹了一句这里真好看啊。二尺八接话说,你们这些大学生是没在这里生活过,所以觉得好看,这穷山恶水的,我们想出去都出不了。他说生活在这里的人其实很不方便,交通使这里基本处于与世隔绝的状态,有能力的都迁走了,有一年涨水季节村里被淹了,整个村子的人只能靠竹筏子运进来的方便面和矿泉水过活。

他这么一说,我觉得是真挺不容易的。我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落后的地方,而生活在这里的人竟是如此艰难。再看那些景致,心里就不一样了,我也不确定这种优美宁静的景色之下掩藏着什么等我们去发掘。

筏子划到头,进了村里,二尺八就回去了,张贵山帮我们扛着行李,这才跟我们说起话。来之前赵大宝大概跟我们讲过他家里的情况,张贵山没有娶妻,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亲,双目失明,两人相依为命。练九给了他一根烟,他接过去,卡在耳朵后面,边走边说,“这里不好待的,也不知道你们跟张二子什么关系,非要来这一趟。”我才知道原来挖出尸茧死绝了的那一户户主叫做张二子。

我凑过去想跟他套个近乎,说,“贵山大哥您放心,我们也不是吃不了苦,这几天就仰仗您照拂。”

张贵山脸上出现一个嘲讽的笑容,不过这个笑容转瞬即逝,这样的表情变化出现在他刻板的脸上显得有点诡异,他说,“我不是说这个,而是这村子里没有一个活人。”

我心中一紧,几乎是霎那间退了一步,没有一个活人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青天白日的,你跟二尺八都是鬼么?我都能想象到我当时脸上的表情有多僵硬。

张贵山知道我误解了,面上露出一个极为寡淡的笑意,解释道,“这么个荒僻地方,在这里活着就相当于死了没埋,能熬过一天是一天。”

我总算明白“没一个活人”不是陈述句而是一个修辞,心里松了一口气同时也不免有些怨怼,本来就是脑中拧着一根弦过来的,这么亦幻亦真的说话风格谁受得了啊。

真正进了村,发现这地方出乎我意料。我原本想的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没想到这里只有寥寥几户人家,整体都破落得很,像是被这个世界放弃了的废墟,看得人心里瘆得慌。张贵山带我们到了他家,是三间茅草房,畏畏缩缩地挤在一起,我想到这几天就要寄居此处,内心一阵忧愁。

张大妈已经在屋里生火做饭,她穿了一件老旧的蓝布褂子,围裙上有几个被烫过的洞,她围着灶台摸索,听到有人进来的动静就喊了一声,不过口音很重,我没听清楚,大致是张贵山的名字,因为张贵山后来答应了她,说把人已经带回来了,她点点头。我跟练九过去跟老人家问了声好,她的眼睛不知道是为什么失明的,上下眼皮感觉已经长在了一起,只有那处的凹陷能提醒别人那里曾经也是一个重要器官所在。我觉得很奇怪,正常情况下,我见过的盲人至少还能看到完整的眼球,可是张大妈这个,怎么看都觉得怪怪的,若是晚上见了,保不准能吓死我。我不好总盯着她看,这样不太礼貌,就跟着张贵山去看我们的住处。

屋里比我想象的情况好一点,收拾得很干净,没什么家具,看出来是临时滕出来一间屋子给我们的,旁边还堆着用麻袋装的面粉和米之类。原有的木板床旁边搭了一个行军床,应该是分给我们的。

吃饭的时候张大妈告诉我们,这个村子原本不是这样的,原有的白山村虽然落后,但远不止于这么寥落,几十年前村子里有人说闹鬼,使得整个村子不得安宁,大部分村民都搬的搬,迁的迁,离开了这里。剩下来没办法迁走的人就稍微搬离了原址一点,现在还有人生活的地方叫做前栅,原来白山村所在的地方叫做后栅。害死张二子一家的尸茧就是从后栅挖出来的。

她听说我们想去后栅察看表现得很恐慌,出言劝阻我们,说挖那些东西的人最后都不得好死。我说没那么严重吧,那原来后栅是怎么住人的。张大妈说了很多,但她口音太重,我听那大致的意思是本来这地方没毛病,后来来了个什么东西,再后来全村都开始闹鬼,让村民不得不从里面搬出来。

这时候张贵山跟我们说,张二子一家如果不是因为家里人生病穷得没有办法了,也不会冒险去挖传说中的宝藏,谁知道挖出来的是那么个怪东西,卖不上钱不说,还害死了全家。他还说前些年这里也有人想去挖山里的宝贝,下场更惨,惹了地火,被烧得面目全非,后来自尽了。“你说的地火是什么?”“是鬼火!是地灵的诅咒!”

这七零八落的描述让我脑子有点不太够用,练九问,“宝藏又是怎么回事?”

张贵山看了我们一眼,意味深长地说,“原来你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才敢来这里。”

他放下筷子,给我们讲起了后栅的变故。事情发生在二十多年前,一直落后封闭的白山村突然来了几个城里人,说是看中这里的资源,要在这里投资建厂。他们很有钱,给当地带来了一些实惠的好处,所以百姓都很欢迎这个计划,尽管他们自己也不知道白山村到底隐藏着什么资源。施工队就这样进驻了平静的小山村里,过了好几年也没有建起什么大的工事,然后又悄无声息地撤了出去,说是他们认为这个地方还是不太适合建厂。百姓对这种反复没什么感觉,只是有点遗憾,小山村里面的日子还是照过,但是有参与过这个行动的当地人说其实里面是个宝藏,施工队不挖出来是因为受到了地灵的诅咒,这地方已经不能待了。关于这宝藏是什么,有人说是金矿,有人说是一个年代久远的墓葬。巨大的财富刺激着这个小村子的人,他们前赴后继去发掘财富,但无一例外遇到了怪事吓得搬离。再后来连小学里念书的孩子都在课堂上看到有鬼,村民们终于受不了了,集体商议之后能走的走,不能走的也搬到了前栅生活。后栅自此变成了一片废墟和村里的禁地,就算有宝藏的传说在,也没有人再去涉足那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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