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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 【主CP番外】蜜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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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洗手间里静悄悄的,天花板上那盏大几万的水晶吊灯像是摆设,整间屋里只有智能马桶上蓝色的感应灯在幽幽地发着光。

蓝光从隔断的玻璃门上折射出来,正打在一个年轻男孩的脸上。

年轻的男孩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发丝柔软服帖地从额上垂落下来,遮住了他大半的眉眼。

男孩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色T恤,这让他看起来有些瘦弱。

裸露在衣服外的锁骨上纹着一条细小的蛇,盘踞他锁骨下的小窝里,黑蛇鲜红的蛇信子顺着他锁骨的走向微微延伸,看起来纹得异常精致。

高级别墅区的安保工作一向做得很好,何况这栋别墅就在这片别墅区的最角落,身后就是未开发过的荒山,周遭三百米内只有这么一栋独栋别墅。

开发商美其名曰要展现“闹市里的深山老林”,在每栋别墅外都手动栽了一小圈柏树林,以至于每栋别墅之间隔得老远,私密性得到保障的同时,感觉也是个杀人越货的好场地。

今天天气很好,天上月朗星稀,近似圆满的月亮高高地挂在天上。

洗手间里的男孩双手支在白瓷的水池边缘,他的手指捏紧了窄窄的池边,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垂着头,肩膀可疑地耸动了一会儿,才缓慢地抬起头,缓缓看向眼前的镜子。

这栋别墅算上地下室,一共上下四层,内里装修华丽,这间洗手间少说也有个二十多平米。洗手池上的镜子足有半面墙大,顶棚上的水晶灯垂下来,精致的水晶穗条在半空中安安静静地垂着,被窗外的月光拉长影子,像是只张牙舞爪的触手怪物。

镜子兢兢业业地映照着这屋内的一切,包括男孩身后被黑暗覆上一层浓重阴影的浮雕装瓷砖墙,以及从玻璃门上折射出的幽幽蓝光。

黑暗总能滋生恐惧,是因为黑暗会让很多东西变了模样,变得未知,所以才让人恐慌。

如果现在有第二个人在场,恐怕会被这场面渗得汗毛倒竖。

然而男孩倒没有任何惧色,他目光深深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像是在看一张陌生的脸。

因为没开灯的缘故,他的脸被黑暗勾出模糊的轮廓,只能向前微微倾着身子,离得足够近了,才能看清自己的脸。

——男孩大概生活条件不错,皮肤很白,长相也很看得过去,右耳上打了个耳洞,上面带着一个小巧的黑色耳钉。

他缓慢地变换了一下角度,细致地查看了一圈自己的长相——然后轻轻地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非常僵硬的笑。

“……有点过了。”

空旷的卫生间里忽然传来一阵幽幽的叹息,那声音很轻,又很缥缈,听起来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

洗手间里明明只有男孩一个人,他却似乎对这声音接受良好,不但脸上没有任何害怕的模样,反而一挑眉,眼中还闪过了一丝极其明显的不悦来。

窗外的月光在不经意间变了角度,斜着从洗手间另一头的窗户洒进来,原本安静的镜子忽然变了模样,镜子上开始无端地出现一层薄薄的雾气,将原本清晰的景象模糊得有些扭曲。

紧接着,镜子上忽然出现几道血痕,那血痕顺着镜子从上到下蜿蜒而下,将这半片镜子墙分割成血淋淋的几大块。

镜子上的雾气随着血痕逐渐消失,男孩身侧的一小块空间忽然像是扭曲一般,在镜子里变得模糊起来。

随即一只冰凉的手从他身侧斜伸过来,搂住了男孩的腰。

——奇怪的是,镜子上除了那几道恐怖片标配一样的血痕外,并没有出现任何身影。

但身后的触感却实打实的真实,男孩的T恤被这动作蹭开了一点,那只手环过他的腰,冰凉的触感擦过温热的肌肤,激起一小片鸡皮疙瘩。

紧接着,一个略高的身形整个从身后覆了上来,冰凉的呼吸擦过男孩的肩侧,那只手略微用力,像是凭空把他搂紧了一个不知名的怀里。

镜子上的血痕已经流到了镜子底层,开始渗入镜子精致的框边缝里,多余的血迹开始顺着边框的凹槽,一点一点滴了下来,顺着洁白的水池流入下水口。

滴答——

“……控制一下。”许暮洲叹了口气,说:“不然明天又得请家政了,血渗进去难洗死了。”

严岑:“……”

——难伺候!

许暮洲话音刚落,镜子上那像是威胁一样的恐怖片标配忽然集体违背了地心引力一样,骤然停在了那,镜框上一滴要坠不坠的血滴艰难地在半空中晃了晃,到底没落下来。

许暮洲刚才硬凹了半天的笑意笑得他脸都僵了,他抬手揉了揉脸颊,摸索着腰间那只冰凉的手,整个人向后靠去,懒洋洋地被严岑接住了。

他的眼睛从始至终落在面前这面硕大的镜子上——这种感觉很奇特,他明明整个人被对方抱在怀里,伸手也能摸得到对方,但在镜子里他却又的的确确是一个人。

“有点想你了。”许暮洲说:“明明才两天,但是感觉好久没看到你了一样。”

“……不是你非要这么尝个新鲜的吗?”大约是因为正在“闹鬼”现场,严岑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阴恻恻的,飘忽得不像话:“现在又后悔了?”

其实这本来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任务,因为许暮洲刚刚成为正式员工,以后不得不也跟严岑一样,通过申请身份来做任务,钟璐美其名曰给他俩一点时间度蜜月,外加让许暮洲习惯新任务模式,连任务难度都挑的是D级。

这次许暮洲的身份就是任务对象本人,一不谙世事的小少爷刚出家门就被人骗,被凤凰男骗财骗身不说,又被人拿着性向威胁,不敢告诉爹妈,愣是被敲诈得身无分文,连别墅都别人鸠占鹊巢地占了一半。

那人渣住着小少爷的别墅不肯搬走不说,后期还开始堂而皇之地往家带女友,偏小少爷从小被千娇万宠,是个软乎性子,每次一被拿捏就不敢说话,被欺负得实在够呛,差点憋屈得在自己浴缸里头割腕。

许暮洲刚拿到任务资料的时候,还啧啧地感慨了半天,说是人渣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其实本来这任务也没什么,替小少爷赶走人渣,还小少爷个安稳日子也就得了,严岑闭着眼都能数出七八个执行任务的办法。偏许暮洲来了精神,申请身份那天也不知道憋了什么坏招,想出个极其“旁门左道”的执行方法,缠了严岑足足七八个小时,愣是缠得严岑松口不申请身份了。

然后……然后情况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我又不能崩人设。”许暮洲懒洋洋地垂下眼,说道:“不好亲自收拾人渣……只能你来嘛。”

“我来的意思就是闹鬼吓唬他?”严岑反问道。

许暮洲这两天像是个刚得到远程遥控车的孩子,天天指使他干着干那,不是让他在人渣洗澡的时候往镜子上写血字,就是让淋浴头往外疯狂喷血。

严岑也不知道许暮洲脑子里装得都是什么玩意,这几天那人渣不是做噩梦就是在独自一人在家时被反锁在卫生间,天天睁开眼睛就得面对满床的血,天天泡在那种阴森的闹鬼氛围里,吓得精神衰弱,两天晚上过去,今晚愣是没敢回家,打电话回来说出差去了。

许暮洲玩儿得不亦乐乎,严岑虽然不太乐意被人指使,但看他高兴成这模样,到底也没说什么。

这种无伤大雅的事儿,顺着他就顺着他了,严岑想。

许暮洲也觉得这么干不太地道,嘿嘿笑了两声,在严岑手上摸了摸,讨好道:“这不是挺好用的吗。”

严岑哼了一声,没说话。

许暮洲摩挲了一下他的胳膊,顺着他呼吸的方向抬起头,往虚空里看了看。

“看看你。”许暮洲打着商量。

“又不怕鬼了?”严岑笑着问。

“半斤八两。”许暮洲厚着脸皮说:“反正现在我也是了。”

许暮洲等了一会儿,也没听见严岑答应他。

“真想你了。”许暮洲低声说:“没骗你。”

他身后的严岑沉默了一会儿,收紧了揽着许暮洲的手臂。

又过了几秒钟,镜子里的景象忽然又变了,许暮洲身侧的空气像是有了实质,逐渐在半空中勾出了一个修长高大的人影。

严岑的脸逐渐出现在镜子里,他长身玉立,身上罩着一件宽大的黑色外袍,腰间束着三指宽的暗红色腰带,长发用一根红绳高高地束起,又顺着肩头披散下来。

他这一身装束的风格和制式跟许暮洲曾在水晶球内见过的那种有些像,想必是严岑做戏做全套,连“闹鬼”都要装得十分严谨,现巴巴选了自己“生前”的模样。

镜子里的严岑站在许暮洲右侧,左手正紧紧地搂着许暮洲的腰,整个人微微弯着身子,下巴亲昵地搭在许暮洲肩膀上。

严岑看起来还为了许暮洲的剧本现巴巴“打扮”了一下自己,他身上的外袍袖口被血浸满了,左手手臂上还带着一道狰狞的伤痕,血正顺着他的手腕和眼角正滴答滴答地往下落。

但除此之外,严岑的脸上倒是干干净净的,除了眼尾看着有些红之外,别的都没怎么变样。

许暮洲还真的没觉得怕,他天天跟严岑在一起,对这张脸的接受程度非常良好,别说严岑只是故意弄了一身血在身上,他就算真的看起来狰狞可怖,许暮洲估计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别的反应。

甚至于他还怀着欣赏的态度仔细端详了一下镜子里的严岑,然后转过脸,捏着严岑的下巴凑过去亲了亲他。

“嗯,帅。”许暮洲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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