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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 第一百一十九章·峡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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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海到杭州很近,高铁直达,走虹桥到杭州东,也就一个小时的事儿。

林爸林妈这几天要出差,本来坚决不同意他们几个学生在没有大人的陪同下自己跑那么远去玩,可林瑾瑜誓死不从,再加上他反复说没事儿,有张信礼陪着,林怀南最后也就松口了。

林瑾瑜不是很有收拾的那种人,临出去前一晚上才抱佛脚开始收拾东西,什么充电宝充电器耳机,直接捏成一团往里塞,乱七八糟的线缠在一起打它十个八个结。

晚上十一二点,张信礼开门回家,看见客厅里乱七八糟堆了一地还没收进去的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要逃难。

“你这干嘛,”张信礼问:“搬家?”

“收东西啊,”林瑾瑜胡塞乱塞:“还没收完,早知道昨天就该收拾的。”

张信礼往里走,去拿肥皂洗了手,出来道:“明天七点半的高铁,你这时候还在收拾东西?”

……虽然我知道我拖拖拉拉临时抱佛脚是不对,可是你这么直白地说出来还是让我觉得有点尴尬。

林瑾瑜抓狂,把乱七八糟的东西一放,道:“我也不想啊,谁知道他妈这么难收拾。”

“别说脏话,”张信礼道:“用不着带这么多东西,又不是出去一个星期……那是小说吗,你带它干嘛?”

“看啊,”林瑾瑜说:“晚上在酒店没事的时候……”

“……”张信礼抽了张纸把手擦干了,走到他面前,道:“相信我,你根本不会动它的。”

林瑾瑜总觉得自己会看,他还没来得及表示反对,张信礼已经在他面前蹲下,把那个大开着的包拽过去翻看了起来。

小说……牙刷……毛巾……牙膏……沐浴露……洗发水……居然还有U型枕?

张信礼道:“你带这些乱七八糟的做什么?”

“用啊,”林瑾瑜理直气壮:“你坐一小时车你脖子不疼啊。”

“……”张信礼不知说什么好,最后道:“出门在外能少带就少带,你拿那么多东西肯定不方便。”

林瑾瑜左看看右看看:“啊,我觉得每一个都会用到啊。”他说:“你的呢?都收好了?”

“除了毛巾牙刷明天早上再放,其它都收好了。”张信礼开始把他包里一些非必须的“奢侈品”往外拿:“书千万别带,沐浴露要带带小瓶的……你怎么还放了那么多项链在包里。”

林瑾瑜说:“我爱啊,你别拿出来!”他平时喜欢买这种配饰,都是些小东西,手环、项链什么的,一箩筐。

“就这么两天,平板没必要,”张信礼说着往外拿:“根本用不上。”

“这是kindle,高铁上我看看书。”林瑾瑜拿起来塞回去。

“《旅游攻略》……这么大部头一本东西也完全没必要带啊,”张信礼说着又往外拿:“根本没用。”

“怎么没用,好不容易出门,虽然主要目的地不是杭州吧,有时间也可以顺便看看啊,带着带着。”林瑾瑜又塞回去。

“睡衣……”居然还是一整套的,张信礼道:“有空间就带,你这本来就没空间了,不如拿件T恤凑活一下吧。”说着再次拿出来。

“不行!”林瑾瑜再次塞回去:“酒店床很脏,有睡衣干嘛不穿。”

“还有这个……”

张信礼每拿出一样东西来,林瑾瑜下一秒就塞回去,这样轮回了七八分钟,包里的东西没多也没少。

张信礼:“……”

林瑾瑜说:“妈呀,怎么收拾都收不完。”

“你这样收拾确实收不完,”张信礼说:“没办法,精简一下吧。”

林瑾瑜一边艰难地做着取舍,一边问:“你的东西呢,拿来给我做个参考。”

张信礼便回房把自己的包拿出来,林瑾瑜拉开拉链翻检了一下,发现这家伙收得是真的简约,基本就几件换洗衣服、证件、充电的、洗漱的,再加上钱和钥匙,没了。

他道:“这么少?”

“只用得上这么多,”张信礼说:“真的,你出发的时候想的一堆有的没的,最后十有八九用不上。”

林瑾瑜继续翻夹层,翻出来一支打火机。

“嗯?是谁说……”

“……”张信礼道:“顺手放的,你……”他把包拉上:“你赶紧收你的东西。”

林瑾瑜带着一脸心痛的表情开始割爱,张信礼道:“你们要出去玩怎么不选近一点的地方,上海不就挺多玩的地方吗,大都市不去,跑深山老林里。”

“什么好玩的地方……”林瑾瑜茫然:“上海哪有好玩的地方,你指的该不会是东方明珠和金茂大厦吧……那有什么好玩的,也就幼儿园组织春游会去,我们天天坐公交车打那儿溜圈,没几个人跑上去观光的。”

张信礼却不理解,他不是很懂林瑾瑜和他的同学们对现代化都市不屑一顾,却喜欢看杂草遍地的山山水水,大概人总是着迷于自己不常见的东西。

林瑾瑜忍痛割爱收东西,张信礼则在一边帮他,饶是这样,林瑾瑜也还是多出七七八八一大堆东西没处放,最后实在没办法,说了一通好话,求张信礼帮他装着。

张信礼拗不过,只得“忍辱负重”,把自己特意减负过的包重新塞得满满当当。

……

第二天早上七点,平时与周公会面的时间,林瑾瑜睁着惺忪的睡眼,在张信礼的催促下,游魂一样走进高铁站。

沈兰夕是许钊单方面联系的,林瑾瑜跟他们约了候车室见,一进大厅就戴着耳机靠座位上闭眼休息。

他昨晚上只睡了五个多小时,难怪这会儿跟条死鱼一样。

张信礼手里拎着他没吃完的早餐,看手表等人。

从这儿到杭州倒是不远,就是还得再转车去峡谷,稍微有点麻烦。

黄家耀是第三个到的,他显然也是干净利落,不喜欢带太多累赘的性格,行李收拾得很简便,许钊和沈兰夕则一直到临开车不久,才一起从候车室大门走进来。

他一来就扑上去把林瑾瑜摇醒了,边摇边说:“不得了,你居然不是最后一个到的!”

林瑾瑜本来正争分夺秒眯着,乍一被他晃醒,吓了一跳,骂了句脏话,道:“吓死我了,你怎么这个点才来,再晚几分钟直接改签吧你。”

“你好不容易早一次,这就教训上我了,”许钊推他:“你个万年迟到的。”

以往他们每次聚会,林瑾瑜总是最后一个掐点到的,改不了磨蹭的习惯,这次也就是张信礼催他,才缔造了这么一回“稀世奇观”。

张信礼道:“你别吵他。”

许钊转头瞅他:“哟哟哟,还心疼上了。”

沈兰夕带了个小包,还有太阳伞,道:“先排队去吧,马上检票了。”

林瑾瑜背着包站起来,有点讶异沈兰夕居然真的答应许钊一块出来玩了,他以为她至少会再叫个女生,比如乔嫍之类的……

许钊好像猜到了他们在想什么,说:“本来还想叫乔嫍的,可是她补习,没空。”

我说呢,原来是热爱学习。

林瑾瑜招呼张信礼,道:“走吧走吧,困死了,赶紧上车,我再睡一个小时。”

到安吉的车要十点过才有,林瑾瑜他们在车站附近逛了个把小时,吃了沙县小吃,好不容易坐上高铁,到了之后又转巴士,兜兜转转终于到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沈兰夕提前订了民宿,几人背着大包小包挪到目的地,一个个都累得不行,瘫在凳子上喘气。

外面的停车场几乎停满了,全是夏天来旅游踩水的,有家庭自驾游,也有驴友组团的,只有他们一行五个是纯学生小团体。

这时间是旅游旺季,林瑾瑜他们约得仓促,订房的时候已经没标间,只剩最后三间大床房了。

许钊在前台办手续,回头问他们:“怎么睡?”

沈兰夕是女孩,铁定一个人一间房的,许钊本想说他们四个挤一间房得了,林瑾瑜坚决不同意。

开什么玩笑,标间睡四个也就睡了,大床房挤四个手长脚长的男生,第二天不腰酸背痛手脚抽筋才怪呢,他可不想还没爬就先萎了。

许钊无所谓,两间三间都是开,他也不差这点钱,遂拿了三张房卡,递给沈兰夕一张,又给了黄家耀一张,对林瑾瑜道:“鲸鱼,要不咱俩一起睡吧,晚上还能一起打游戏。”

林瑾瑜其实想和张信礼一起住……说来虽然有那么一点羞耻,但他就是……想看着张信礼,想跟他说话,想和他有一些肢体接触,想……和他离得更近。

那是一种无法控制的心情,他没有办法从张信礼身上转移注意力。

林瑾瑜道:“我……”他想推脱,但话到嘴边又犹豫了……住一个房间又能怎么样呢,没有结果的东西,早点扼杀才是正事,他不能放纵自己那些荒谬、羞耻而不正常的念想蔓延……平白惹别人厌烦。

也许,他真的该试着离张信礼远一点,也许一开始会不习惯,会痛苦,可长痛总是不如短痛的。

他说:“好……”那个“吧”字还没完,张信礼却先一步道:“你一半的东西都在我这里,你想去跟谁住?”

东西……也可以整理一下,把你的跟我的分开,不用了再原样放回去啊……虽然那样临走的时候收拾起来确实挺麻烦的。

张信礼从许钊手里抽走了卡,朝黄家耀的方向示意了一下,对许钊说:“你们俩一间。”

“……”林瑾瑜本来跟他分开住的意志就很不坚定,这会儿他的理智还在犹豫,嘴已经不由自主地说:“啊对,你们俩一间吧,晚上到你们那儿玩一会儿一样的。”

许钊道:“你这家伙,无情无义,果然老话说得好,只听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啊!”说着还假惺惺擦了擦眼泪。

张信礼似乎想反驳他点什么,林瑾瑜不想看他俩掐,推着他背,把张信礼推走了:“行了行了,别演戏了,赶紧放完东西出去吃饭,我饿吐了。”

他们仨房间是相邻的,林瑾瑜放完包,肚子饿得咕咕叫,这周围大饭店什么的是别想了,农家乐倒是一大堆,可惜都是集中营业,一点半以后师傅就不炒菜了,最后还是开民宿的老婆婆给他们下了一大碗面。

婆婆也是看几个学生没吃饭,临时不知道从哪儿找出来的压箱底的挂面,分量本来也不多,五个人不大够吃,张信礼从小卖部老板那儿借了筷子和四个碗,挨个给他们分。

那个味道吧,真的不怎么样,林瑾瑜扒拉了几筷子就不想吃了,刚想放筷子走人,张信礼敲了敲他的碗,强迫道:“别想溜,给我吃干净。”

他怎么知道我想溜来着,林瑾瑜心道:蛔虫转世成精。

下午两点多了,林瑾瑜强迫自己咽进去大半碗,实在吃不下了,道:“真不吃了,反正没几个小时六点了,我直接吃晚饭吧。”

张信礼脸上的表情显然不是特别赞同,但是拿他没办法,只能由得他去。

林瑾瑜有点愧疚,本来这点面条就不多,张信礼给他分得多,自己的分得少,别人都吃不饱他还浪费。

张信礼三口两口吃完自己的,很自然地把林瑾瑜吃剩下的碗拽过来,将面条打扫得一干二净。

啊对哦,林瑾瑜想:这样不就不会浪费了吗,天才。

沈兰夕道:“你们关系真的很好。”

“啊,”林瑾瑜回神:“什么?”

沈兰夕说:“说你们关系很好呀,我从来没见过哪个男生会吃朋友剩下的东西。”

有这回事么……林瑾瑜有点愣,他挺挑食的,太咸了不吃,太辣了不吃,冬瓜不吃,苦瓜不吃,可又偏偏喜欢尝试新鲜的东西,很多时候往往咬两口就不爱吃了,直接扔……反正都是些小吃,也就三五块钱,可张信礼觉得这样很浪费,所以有时候会把他剩很多的东西拿来吃。

长此以往,林瑾瑜都已经习惯了,他似乎从没想过这样的行为属于过从亲密……现在回想起来,假如让他自己去吃别人吃剩下的东西,他也觉得确实有点抵触,但张信礼似乎从没嫌弃过他。

“还好吧,”许钊嗦完了自己的面:“关系好就无所谓。”

林瑾瑜违心地附和:“关系好就挺正常的。”

沈兰夕眨了眨眼,不置可否。

今天已经晚了,现在去溯溪,只怕天黑透了才能回来。这片地区还没怎么开发,张信礼问了出来的驴友团,都说里面根本没修好的路,就是在溪流、石块间自己走,也没什么醒目的标志牌,就门口一个示意路线图。

几人决定今天就不进去了,睡一晚上,明天上午去,还能呼吸呼吸清晨的新鲜空气。

他们只在民宿周围转了转,权当探路,到点吃了饭,回房间窝着。

林瑾瑜无所事事,张信礼倒是跟民宿老婆婆聊了起来。他在同龄人里的社交能力不如林瑾瑜,可一旦出了学校那个环境,他倒是在打交道这事上变得老练了。

那些七姑八姨的话题林瑾瑜听得头大,好不容易出来玩,他也不想躲房间里玩手机,便自己去民宿门口放风。

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林瑾瑜正站那儿欣赏大自然的美景呢,忽地见隔壁停车场里开进一辆白色的福克斯,一三十出头的男人从驾驶室下来,又转去副驾驶开车门。

这本来是个很正常的画面,可它在林瑾瑜眼里就不正常……因为那个,那个从副驾驶下来的男生,那尼玛不是王秀吗?

世界那么大,在这儿都能碰上也算是绝了。王秀穿着简单的校服,还披着条丝巾,跟那个男人非常亲密地往另一间民宿里走。

林瑾瑜眼睛都直了,那是谁啊,王秀他哥?还是……他爸?不可能啊,爸太年轻哥太老,我去,该不会是那种关系吧?

这个领域对他来说属实很陌生,林瑾瑜第一次目睹这样的场面,大受震撼,一时站在那儿没动。

许钊他们也在附近游荡,这会儿见他出来了,纷纷围过来:“你咋了,”许钊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看见什么美女了,眼睛都发直。”

林瑾瑜把他手打开:“你才看美女,我刚好像看到我们学校的同学了,从车上下来……”

他还欲再多描述几句,许钊却已经一拍大腿,叫道:“我操,那个娘娘腔对不对?”



虽然林瑾瑜一开始跟王秀说话也有点起鸡皮疙瘩,但直接用这种词语形容别人是不是不太礼貌……

许钊道:“你别理他,他就那天我们说的那个小基佬。”

这种事林瑾瑜早就已经知道了,他道:“你怎么知道他是……”

“听说了呀,”许钊说:“有人看见他晚自习课间在操场和男的接吻了,赶紧离远点,恶心。”

……这个评价和他在心里千百次设想过的评价如出一辙,林瑾瑜心里堵得慌,就像被人割了一刀,然后又拿生石灰填平了,再灌了几吨凉水。

他想逃开这个话题,于是敷衍道:“啊,哦……那我们进去吧。”说完木偶一样转身……还没完全转过去,跟在他们身后的沈兰夕先说话了,她道:“你说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三人一愣,不约而同回去看她,沈兰夕看着许钊,道:“你不觉得你很没有礼貌吗?”

许钊愣了,平时别人对他稍微不客气一句他能把人家十八辈从上到下喷一遍,这会儿居然没声了。

沈兰夕接着道:“好歹也是同学,他又没有伤害别人,你在背后指指点点,恶语相向,不觉得不合适吗?”

平时文文静静的芭蕾舞学习委员训起人还挺严肃的,黄家耀跟林瑾瑜识相地站在一边,装傻,把自己当空气,啥也不说。

沈兰夕皱着眉头:“请你学会尊重他人。”

“我……”许钊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舌头,他辩驳道:“我也没有不尊重他啊,我也不会跑到他面前去干涉他的事,就是给鲸鱼提个醒,同性恋唉,你们难道不觉得很恶心吗?”

“不觉得,”沈兰夕说:“比起小众的性取向,在背后恶语相向更让我觉得不舒服。”

许钊没话说了……其实原本依照他的性格,他可能破口大骂继续把自己观点贯彻到底,但是对象是沈兰夕,他就说不出话来。

“借过,”沈兰夕说:“我要回去休息了。”

许钊下意识侧身,沈兰夕从他面前穿过去,头也不回地走了。

好一会儿过后,许钊才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开口道:“我去,有那么让人生气吗……gay难道不是变态吗?怎么发那么大火。”

林瑾瑜不知说什么好,黄家耀推了推眼镜,道:“其实……我对男同性恋者也有点膈应,女生就还好,但……我国已经分别于1997年跟2001年将同性恋去罪化与去病化,所以gay显然不属于变态的范畴。”

女生对gay的包容度整体是高于男生的,林瑾瑜心里很复杂,说不清是高兴还是难过,又或者两者都有……他发现自己对这个词越来越敏感了,敏感到一听到就觉得如芒在背,想要远远逃开它,然后找个壳,钻进去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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