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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 第149章·重回凉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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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过了一分钟,张信礼都没动。

林瑾瑜见他一时没有动作,不知道这反应代表了什么意思,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乍然相见,你是无措多过尴尬,还是尴尬多过无措……会不会曾经也有那么一秒钟,像我想你那样想过我?

“哟,”他不咸不淡地打招呼:“好久不见。”

张信礼还是没说话,张信和叫道:“哥?”

“嗯……”张信礼好似刚刚回神:“你们……”

“我们?”林瑾瑜叼着烟,闲聊一般道:“我们随便聊聊,好歹也算老朋友,这时候我来,没有不合适吧。”

张信和插嘴道:“瑾瑜哥也刚到,哥你没别的事了吧,正好一起准备准备,大后天眼看就是好日子了。”

“行,”张信礼很迟缓地把目光从林瑾瑜身上移开:“东西准备一下,钱我放爸妈房间抽屉里了。”

张信和“哎”一声答应了:“今天已经买了一部分了,我去看看去。”说着回房间里了。

“行,别落了什么。”张信礼说完准备继续一开始本来准备干的事,拿毛巾去院子里洗手,林瑾瑜却主动叫住了他,扬起嘴角,笑道:“还没来得及恭喜你。”

张信礼:“?”

林瑾瑜看他怔住的样子,以为张信礼仍在顾虑些什么,遂用一副无所谓的口气道:“别担心,过去的就过去了,你有你自己的生活,我也有我的……你不会以为都过了三四年了,我还喜欢你吧?又不是小孩了。”

尼古丁烟雾从他微启的唇缝间散逸出来,一边耳垂上极简款的纯银耳钉让他看起来颇为桀骜不驯,那是全天下最无所谓、最不在乎的语气,就好像轻轻拂去肩头一瓣微不足道的落花。

“……”张信礼默然片刻,说:“是么。”

“嗯,”林瑾瑜把烟抽到只剩烟屁股,叼着去院里扔……他趁和张信礼擦肩而过的那瞬间把手里一直攥着的喜帖拍他肩膀上:“喏,应邀前来祝贺,祝百年好合。”

张信礼再次:“?”

他去按那张喜帖时,手也压住林瑾瑜的指尖,但林瑾瑜很快强行抽走了。他从张信礼身边走了过去,头也不回地拉开门去了院里,留张信礼一个人在身后看着他的背影。

林瑾瑜把烟屁股在水泥台阶上摁灭了,为了不让鸡误食,他熟门熟路地绕去墙角簸箕那儿扔,张信礼跟在他身后走出来,压井水洗了手和脸。

这里海拔在两三千米上下,风吹在脸上刺刺地冷,井在门口不远处,林瑾瑜要想回去室内,就必须从张信礼身边经过。

明明已经三年多不曾见过,可林瑾瑜总觉得他们好像昨天才告别。他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目不斜视,径直往屋里走,还没走过去……只见张信礼拿毛巾擦了把脸,好似不经意一般道:“你还会抽烟了?”

林瑾瑜站住了,他和张信礼站在同一条水平线上,转过头来看他,礼貌笑道:“怎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张信礼没看他,只接着擦了擦手上的水:“没,就问问。”

林瑾瑜拍了拍他的肩,老友叙旧一般道:“这几年过得怎么样,考上大学了吗?”

实际上张信和刚刚都告诉他考上了,但林瑾瑜这会儿紧张到没什么高级思维能力,全靠本能往外蹦话……幸好他的语言天赋还不错。

张信礼看着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说:“……一般。”

一般……一般是哪般?好还是差?开心还是不开心?说具体点会死吗?林瑾瑜心里这么想,嘴上说:“哦,我倒是过得挺好的。”

“……”张信礼道:“嗯。”

林瑾瑜回:“嗯。”

……

两人谁都没话了,大眼瞪小眼瞪了片刻,林瑾瑜说:“晚上我睡哪儿啊?”

“就两间房,你看你想……”

他还没说完,林瑾瑜就道:“我睡你爸妈房间不好吧,你们平时怎么睡的?”

“平时我不在家。”

“哦,这样,”林瑾瑜说:“随便啊,要我跟你弟睡吗,也行,只要你不介意我有喜欢男人的前科……不过放心,不会喜欢你的……不可能喜欢你。”

张信礼扫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把毛巾一捏,团成一团进屋了。

……

这时节天黑得很早,才六七点的光景,外面已经黑咕隆咚。

林瑾瑜是早上六点出的门,直接飞过来再转车的。出门前他特意洗了个热水澡,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这里虽说已经开始普及太阳能热水器,但大部分人家家里热水什么的依然不太方便,这会儿林瑾瑜懒得大费周章,烧了壶热水洗洗就上床了。

他以为假如让张信礼来选,他一定会让自己去和张信和睡……或者单独睡一个屋,张信和他们两兄弟睡一起,但出乎意料的,张信礼没有。

他就好似不记得他们之间发生过的那些事,也不记得林瑾瑜曾在无人的巷子里大声说爱他一样,到点了,很平常地催促林瑾瑜上床睡觉,明天他们要去赶早集。

一个直男,在知道某个男人曾经喜欢过他之后,还会愿意和他睡在一张床上吗?

林瑾瑜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现在很慌张,比白天刚见到张信礼时还要慌张,那颗心就像一只小袋鼠,一蹦一蹦不停撞着他的胸腔。

张信礼洗完澡,带着满身热气进来。他晚上睡觉一般不会穿上衣,但今天不知怎么穿了一件,林瑾瑜只能看见他露在外面的手臂,还有一道道熟悉的疤痕,其中有那么一些是为他而留。

灯开着,张信礼背对着林瑾瑜坐在床边擦头发,白炽灯下的肩膀宽阔,与林瑾瑜记忆里的画面有些许不同,那已经完全是成年人的身坯了。

林瑾瑜自己同样如此。

他也背对着张信礼坐着,却时不时趁他不注意转过半个脸去偷看。林瑾瑜无所事事,又摸了根烟点着,他平时其实根本没这么大烟瘾,这会儿纯属紧张得借助点尼古丁保持镇静。

烟味儿顺着流动的空气飘到张信礼那边,张信礼擦完头发,把毛巾往床脚栏杆上一扔,问:“什么时候这么大瘾了?”

这算大吗?林瑾瑜觉得不大,老烟枪一天一两包的大有人在,他道:“这才哪儿啊,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张信礼确实没什么立场管他,他静了几秒,问:“什么时候开始会的?”

“高三吧,”林瑾瑜十分熟练地掸灰:“怎么?”

“因为什么?”

问题怎么这么多……林瑾瑜苦于应付,他想:要随便编个什么原因吗,那样会不会显得假?会不会被他看出来……

房间里一片宁静,俩人看起来都云淡风轻,实际上林瑾瑜的脑细胞运转得“滋滋”都快冒火花了。

思来想去想来思去,最后终于敲定了大政方针……林瑾瑜眯了眯眼,呼出一口雾气,笑了笑,好似调笑一般道:“因为你啊。”

张信礼看着他,说:“我?”

“不然呢?”林瑾瑜语气轻松,好似说起一件早已放下多时的事:“不是早告诉你了,那个时候我喜欢你,可是你又不喜欢我,不兴人失恋了抽根烟?”

他说得坦荡,张信礼居然也听得认真。

“……不过都是小孩时候的事了,”林瑾瑜说完又补了一句:“别在意,现在绝对没有那种意思了。”

绝对没有那种意思了,你都要结婚了,不会打扰你正常的生活的。

在林瑾瑜看不见的地方,张信礼搭在膝盖上的手随着他的话语微微颤了颤,接着又在后半句出来时握成了拳头。

时间也差不多了,林瑾瑜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晚了吧,该睡了。”

他手腕上光秃秃,那块黑红色的学生手表已经不见了。

“以前那只表呢,”张信礼又问:“坏了?”

那只杂牌子的学生表林瑾瑜戴了足足三年半,三年半里花在这表身上的维修费都够再买一只差不多的……他临出门才换下来的。

临出门,林瑾瑜仔仔细细把自己全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把一切有关张信礼的东西都换了下来,不留任何蛛丝马迹。

但他回答张信礼说:“啊,那个呀……不知道啊,忘了,换好几年了,没注意。”

张信礼彻底不说话了。

他起身去关灯,看来是准备睡觉,林瑾瑜在一边掐了烟,脑内斟酌一番,试探着开口道:“那个什么……你这儿……有没有多的被子?”

……

灯灭了,屋里也黑了下来,林瑾瑜和张信礼,一人盖着一床被子,飞开睡在床的两侧,张信礼仰躺着,林瑾瑜则侧身背对着他。

这间屋子里的陈设和三年前他来这里的时候相比没有任何区别,那扇老式的插销窗、那张盖着玻璃的桌子、玻璃下压着的照片,连同空气中的灰尘与气味,都还和从前一模一样。

好像一切都没有变过,他们只是睡了一觉,就已经过去了许多年。

林瑾瑜睡不着,但他裹着那张单独的被子,闭着眼睛,假装正在入睡而没有任何不安。

这是他特意提出来的,说不喜欢和别人睡一起盖一条被子,实则是为了让自己少受点折磨……已经这么久没见了,林瑾瑜原本设想过某种可能,设想那些日日夜夜里,自己其实也没有那么喜欢张信礼,他喜欢的只不过是一个被美化过的幻想,等再见面的那一刻,幻想并不会照进现实,而是会在阳光下消散。

但好像不是的,有的人就是这么奇怪,他在某个重要的节点插进了你的生命,这个节点也许是你受伤时、也许是你难过时、也许是你孤独时,又也许是你人格、意识形成的关键期。

就是那样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节点,一旦谁走进了你的生命,他就会变得特殊而无可取代。

今天下午,当林瑾瑜见到张信礼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原来真的有时间也无法冲淡的东西,这份爱从未有机会发芽,但皑皑白雪下种子不死不灭。

也许正因为从未拥有,所以渴望永不断绝……他不能和张信礼盖着同一张被子躺在一起的,林瑾瑜想,这样静谧而无人的夜晚,假如他和张信礼手臂蹭着手臂,呼吸相闻,他一定无法继续装作无所谓,他会想碰他、抱他到死。

林瑾瑜就这样平静地躺着,他呼吸均匀,面色平和而宁静,仿佛已经入睡。

他在心里祈祷这个漫长的夜晚不要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是很久,窗外再听不见任何悉索的声响,好似连虫子和风也睡着了。林瑾瑜听见一阵很轻很轻的叮铃脆响,像是某种小铃铛碰撞的响声……那声音很轻微,像是一根针,刺破了夜的宁静。

林瑾瑜不敢睁眼,更不敢让张信礼察觉到自己其实醒着,他依旧平静地闭着眼,好似睡得很沉。

人在应激状态下往往会超常发挥,林瑾瑜装得很逼真,连呼吸的节奏都没有变。

他模糊感觉到一个影子靠了过来,接着一只手隔着被子,轻轻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林瑾瑜没有动,过了几秒,大概是确定他没有醒,那只手慢慢上移,指尖擦过他露在外面的脖颈……最后,林瑾瑜感觉到张信礼温热的掌心贴上了他的脸颊,带茧的食指轻轻从他唇上蹭过,好似蜻蜓掠过水面。

……他这是干什么?林瑾瑜心里一万个问号,但仍尽职尽责地装他的睡,睫毛也没抖动一下。

又过了大概三四秒,林瑾瑜模糊感觉到那片投射在他身上的阴影加重了,衣褶和被子、肌肤和被子摩擦的声音轻而时断时续……黑暗里,张信礼注视了他片刻,然后慢慢俯身……轻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林瑾瑜心里一颗原子弹悄然爆炸……明明已经数年不见,在这刚刚重逢的档口他亲我……他为什么要亲我,难道……他其实喜欢我?可是他明明亲口说过不喜欢我,如果喜欢,为什么要说不喜欢,如果不喜欢,又为什么要亲我……所以……所以他到底喜不喜欢我?

他心里就像有两个小人在吵架,一个说她趁你睡着了偷偷亲你,绝对有问题,另一个说醒醒吧,这又是经典的直男的小把戏。

七七八八想了一大堆,林瑾瑜忽然反应过来:可是……可是……他瞳孔狂震:可是……他不是要结婚了吗?!

会不会是某种告别仪式呢……就好像自己那天不管不顾吻张信礼一样,彻底诀别前的某种仪式感之类的,醒着说可能比较尴尬,所以等他睡着了偷偷的?

……好像又不太可能,依林瑾瑜对张信礼的了解,他那种性格的人哪会怕这些东西,大大方方告个别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难,而且……如果是诀别,那亲他干什么?

林瑾瑜心里乱成了一团麻线,他迫切地想搞清楚张信礼的动机,但又没有头绪。

或许……恍惚间心念一动,林瑾瑜忽地动了动,就好像睡着的人偶尔不经意会翻个身一样,转了过来,从背对着张信礼改为了仰躺。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张信礼立刻陷入了静止,仿佛怕吵醒他一样,林瑾瑜甚至感觉不到他的呼吸声。

林瑾瑜翻个身就不动了,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

张信礼静止了足有半分钟,看林瑾瑜不再有要醒的迹象,他才重新放松,慢慢躺了下去。

那种细微的叮铃声随着他的动作又响起来了,林瑾瑜无法辨认出发出这声音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由于专业和本身性格原因,张信礼平时身上是不戴任何饰品的,更别说铃铛这种好似有点幼稚意味的东西。

他屏住呼吸,等了大概十分多钟,推测张信礼已经放下警惕后,悄悄往他那边靠了过去。

这个时候他开始嫌两床被子碍事了,大冬天又是在山上,一床被子都够厚了,更别说两床,偏偏他自己刚躺下那会儿还把被角捏得死紧,这时候再怎么靠,都觉得隔得很远。

林瑾瑜又动了动,很慢地把被自己压着的那一块被子从身下挪出来,手脚并用,一点点不动声色地往床下边移。

人睡着的时候也会下意识换姿势,翻来覆去间被子往地上滑,这多正常一事儿,不多时,林瑾瑜就感觉到自己身上只剩个被角了,冷空气刺刺贴着皮肤。

张信礼很快也发现了这边的状况,他声音不大地喊了声:“瑾瑜。”

林瑾瑜当然不会醒,傻子才他妈这时候醒呢。他继续保持着他均匀的呼吸,浑似一尊入定的老佛。

夜里实在冷,他很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仍然忍着。

张信礼一开始似乎是想把被子扯回来,但又怕弄醒他,外面冷飕飕,一般人都不会想这时候出被窝下床的。

如此这般种种因素叠加,张信礼斟酌一番,最后把自己那床被子掀开一角,往林瑾瑜那边一盖,分了一半给他。

林瑾瑜诡计得逞,怕他看出来,又是十多分钟没动静……一直到他估摸着差不多了,才重又翻身挪动起来,接着一开始的大业,往张信礼那边靠。

因为刚刚才折腾过一番,被子里悟出来的那点热气基本跑得七七八八了,张信礼那边倒是十分暖和。林瑾瑜半边热半边冷,装作无意识往热地方靠的样子,翻了个身面朝着张信礼,越来越往他身边挤。

这床本来也不大,张信礼睡得又靠边,很快,林瑾瑜就感觉到自己的胸膛抵住了他的肩膀。

张信礼有点不安地动了动,林瑾瑜好似浑然不觉,只闭着眼睛睡得死沉,他一只胳膊藏在被子里,不经意地一动,大剌剌横到张信礼胸口。

久违的身体接触令两个人心里同时升腾起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张信礼再次叫了他一声:“瑾瑜。”

林瑾瑜当然还是不醒,他趁张信礼抬手轻轻拍他背的时候,故意往他怀里钻,那儿暖和又舒服。

张信礼显得为难又无措,反正除非他真铁了心,动作很大地把林瑾瑜吵起来,让他装无可装,其他什么小动作、小声音,林瑾瑜一概装不知道。

他就这么压在张信礼一边胳膊上,张信礼等了片刻,见他不再动弹了,慢慢把手放下来,环住了他。

林瑾瑜侧躺着,凑在张信礼脖颈间,静静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隔那么几分钟或十几分钟不等的时间手就不安分地蹭两下,从胸口蹭到腹部,又从腹部往下,堪堪停在小腹边缘。

张信礼感受着他均匀的吐息,好似有点焦躁,时不时不安地动。

他俩睡觉都习惯穿个大裤衩,林瑾瑜被子下的小腿自然而然和他蹭在一起,肌肤摩擦的触感让人觉得亲密且舒服。

二十刚出头的男生身体各项机能都处在巅峰期,在这种亲密的接触下林瑾瑜还没达成他试探张信礼的目的,自己先有反应了。

虽然他面对这种普通的生理反应,已没了十几岁时那样强烈的紧张与羞怯,又黑灯瞎火的,想来没那么容易被察觉,可林瑾瑜还是稍微翻了个身,又转了过去。

他只是转了个面,并没有离张信礼远多少,甚至依然枕着他胳膊。从头到尾林瑾瑜就没睁过眼,全凭感觉行事。

过了一会儿……林瑾瑜感觉到张信礼也翻身转了个面,面朝着他,那只没被他霸占的手伸过来,轻轻放到了他腰上。

这应该算是张信礼第二次有意识的主动动作,林瑾瑜眼珠子在阖上的眼皮底下一转,全部注意力都放到了身后。

张信礼真的主动贴了过来,呼出的气流向下,扫在他赤裸的后颈皮肤上。

林瑾瑜感觉到张信礼从抱着他,有一会儿没动……那一会儿过去后那双手就不如从前那么老实了,开始隔着衣服,幅度很小地摸他上腹与胸口*界的一小块地方。

三年半过去,林瑾瑜已经几乎和张信礼一样高了,他本身就是不易胖的类型,体脂也不高,平坦的小腹上虽然没有夸张的八块腹肌,但也隐隐可见线条。

张信礼的胸膛随着呼吸缓缓起伏,林瑾瑜感觉到他小腿动了动,微微伸过来,发达的跟腱贴着他的小腿。

他以为林瑾瑜睡着,其实林瑾瑜清醒得不能再清醒,虽然没有睁眼,但他的听觉、触觉变得比平时更敏锐,林瑾瑜稍微往后挪了一点点,便能感觉到张信礼同样抵着他。

两相接触,张信礼的呼吸深了点,脸颊贴着林瑾瑜短短的发梢。

……这算什么呢,林瑾瑜竟然不知应该哭还是该笑,算起来他们做过很多越线的事,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知道张信礼对他会有冲动……哦不是对他,是对生理刺激,可林瑾瑜不能接受一切事情的发生都仅仅建立在生理基础上。

尽管他其实也喜欢……偏偏他其实也喜欢。

林瑾瑜一直没动,那只手开始越来越放肆,一开始只是隔着衣服……后来逐渐伸了进去,变成直接贴着肉……再后来开始往下,指尖浅浅插进了裤腰里……

林瑾瑜心里逐渐溢满了罪恶感,这种罪恶感不仅来源于他龌龊的小心思,还来源于他忽然意识到,张信礼大后天就要结婚了。

那现在算什么呢?多么可耻又卑劣。

烦躁填满了他的心神,甚至满得快要溢出来了,在他感觉到张信礼和他贴得越来越紧,那玩样避无可避地顶在腰间,随着一些呼吸挣动的小动作和他贴着相互摩擦的时候,林瑾瑜知道,必须得停了。

他装作好似被弄醒的样子在张信礼怀里倏然转过身,出声道:“你干嘛?”

张信礼原本就侧抱着他,这会儿不仅没走,反而稍稍撑起半个身子,半罩他他身上,看着林瑾瑜,说:“你醒着,还是睡着?”

“什么?”林瑾瑜往后顺了一把自己的头发,说:“大半夜发什么神经,”他用手肘往外推了张信礼一把:“起开。”

张信礼没动,林瑾瑜不耐烦地从鼻子呼出一口气,问:“你到底想干嘛?”

张信礼眼睛动了动,撑在林瑾瑜左边的那只手收回来,好似想来碰他的脸……不知是在回答他的问题,还是仅仅只是表示安抚。

林瑾瑜“啪”一声一把打开了那只手,他用的劲儿不小,那声皮肉撞击的声音干净且脆:“滚一边去,”他说:“我提醒你,大后天就是婚礼。”

张信礼不明所以,说:“那又怎么了,有什么关系,我无所谓。”

“我有所谓,”林瑾瑜说:“你听好了,现在是你过你的日子,我过我的,我劝你答应的事情就做到,选定一条路就走到黑,我讨厌言而无信的人。”

张信礼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听不懂。”

“听不懂拉倒,”林瑾瑜把他挥开,转手把自己那大半掉到床下,只剩个角在床上的被子扯回来,烦躁地说:“离我远点,睡觉,这句听得懂了吗?”

张信礼眼睛往下看着自己面前那一小块床单,林瑾瑜有种从他眼睛里看出了“失望”的错觉。

失望个鬼了个鬼啊,谁才应该失望啊,他又烦又气,从床头柜上把自己手机拿过来,调出闹钟,问:“明天早集几点啊?”

张信礼回答:“五点就得起。”

“行,”林瑾瑜定了时间:“要买些什么列了单子吗?”

“烟、酒、糖那些吃的,”张信礼说:“结婚那天摆席用的,那边人手少走不开,所以我去买。”

林瑾瑜以为他说的“那边”是指即将跟他结婚的女方家里,瞬间更烦更气了,却偏偏摆出一副“哦,就这”的样子,道:“可以,很勤快,你以后肯定是个好老公。”说完翻身过去,自己睡自己的,再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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