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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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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幕不答。

屋内温度降至冰点。

看来,这位爷的心情十分糟糕。

也难怪。

当时她应下此事,亦曾想过,若他晓得她拿自己做诱饵,替他报仇,肯定会不爽。

不过此事,她跟他属下反复推敲演练,找出最佳方案,甚至还找人看住他,免得坏事。

没想到,还是被逮个正着。

林陌起身,走到他面前。

陈幕垂下眼睑,目光森然。

他本就生得高大,比她多出一个半脑袋。

此时气场全开,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戾气。

林陌感觉自己就像只狂风暴雨里,躲在大树下瑟瑟发抖的小动物。

进退都要被雷劈,开口闭嘴都是死。

她心头忽然有些委屈。

方才的动静,显然已经惊动府内,很快便听到嘈杂人声。

“进来,”林陌收拾好情绪,将他拉进屋,反手关上门,“你可带来侍卫?”

陈幕不答。

都什么时候,还胡乱发脾气。

林陌心头倏地涌出一股怒火,她千辛万苦是为了谁!

“因为公子的缘故,眼下惊动旁人,计划改变。”林陌按捺住脾气,语气冷漠地跟他交代,“看样子是要杀出去。”

她快速打量屋内,目光落到窗旁,正好和试图跳窗逃跑的婆子对上,

那婆子一哆嗦,喊了句“别杀我”,便翻着白眼倒下。

林陌懒得理她是否真晕,几步跑到窗前,将窗户推开, “朔就在附近,你不用担心,先出去避一避,接下来交由我处理。”

陈幕不动,拧着两条浓眉,沉默地看着她。

人声越来越近,屋外没有任何阻拦,分分钟就要破门而入。

“快走,”林陌终于按捺不住心头火气,“都甚时候,还添乱。”

陈幕身子一动,却是往门口走。

“你作甚,”林陌赶紧跑到他身后,劝阻:“你身负重伤,一会儿打起来反倒累赘,屋外除了朔,还有其他兄弟,你放心……”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门口。

陈幕一脚踢开门。

院门外正好浩浩荡荡涌进十几二十来个手持火把,腰间佩刀的家丁。

烁烁火光中,林陌瞧清楚,为首的是个穿红衣做喜庆打扮的中年汉子。

想来就是她待会儿要见的刘全。

刘全手持火把,正半眯着眼睛朝他们看来。

等看清楚来人,他眉头一松,吩咐左右,“将这私闯民宅,强掳妇人的贼子,给爷拿下,乱刀砍死。”

几个家丁应了声是,出列就要拿人。

林陌打了个呼啸,顺手拔出陈幕腰间佩剑,挡在他前头,警惕地瞧着渐渐朝他们逼近的家丁。

黑暗中,最怕冷箭,陈幕不得有事。

“回来。”

不知怎地,她手一酸,佩剑瞬间回到陈幕手中。随后眼睛一花,自己已然站在他身后。

瞧着他壮硕的背影,林陌还没来得及再说,利箭破空的声响,呼啸而过。

下一秒,她听到许多噗通倒地的闷响。

林陌探出头。

屋内院外,除去她和陈幕,方才其他站着的人,都被黑衣人控制起来。

刘全被黑衣人摁住脑袋,脸贴着青石板地面,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陈幕朝他看去。

摁住他的黑衣人手下一松,刘全得了自由,蹭的一下从地上弹起,大声骂道:“好大的狗胆,敢在李府作乱,可知爷是谁!”

陈幕淡淡道:“听说你姓刘。”

“谁告诉你爷姓刘,”刘全眼睛一瞪,一副泼皮模样,“方才你是聋了,还是翻进来时瞎了?这是李府。”

“刘全,两年前,我斩杀你爹刘勋成。今日我来,是送你下去给他尽孝。”

“慕公子。”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道男声,打断他们的对话。

小厮打着灯笼,在前头照路,着青衣中年男子,站在灯火中,笑眯眯地瞧着陈幕,“听属下一言,此人公子杀不得。”

见到来人,陈幕似有些吃惊,“王大人为甚深夜在此。若本公子没记错,王大人此时,应当在戍北边境。”

“属下在此,自然有其道理。”王启成朝他行礼,“我奉王上旨意,来辰溪办事。”

刘全瞧见救星赶来,激动得大叫:“王大人,救我!”

“慕公子磊落轶荡,自然做不出滥杀无辜的事情。”王启成背着手,慢悠悠地走到刘全面前,“何况你们是姻亲。”

“姻亲,”陈幕平静道:“本公子可不记得有甚姐妹。”

“哥哥。”

院门外兀地传来女子带着颤音的呼唤,喜姐儿挺着大肚子,被丫鬟一左一右搀扶,怯生生道:“请您瞧在妹子腹中胎儿的份上,放过我夫君。”

面上虽挂着泪,但喜姐儿心头甭提有多得意。

刚才下人来传,说老爷遇险,需要提前曝光她身份。

刘张氏那个贱人,就在当场,气得面红耳赤,也只得眼睁睁地看她赶来救老爷。

她才是这个家中最大的依仗。

陈幕垂眸不语。

爷们不好跟小娘子讲话,林陌自然出面顶上,“哪块地长出来的野草烂菜,也敢胡乱攀附。”

喜姐儿见冒头的是昨日母亲带来的丫头,张口想要呵斥,忽然想起前来的目的,忍下这口气,眼泪盈盈地瞧着陈幕,“当年啸王微服私访,在瓮城和我娘邂逅,方才生下我——”

“让你娘出来。”林陌打断她的表演。

喜姐儿泪眼婆娑,从怀中掏出一块丝绢,趁擦眼的空档,狠狠瞪了林陌一眼,方才继续,“我娘身子骨弱,生我时已经伤了元气,没多久便病死。幸得街坊嬷嬷怜悯,视我做亲女,抚养我长大——”

“哥哥,”喜姐儿凄惨一笑,“妹妹原本也没多想。只是幸得老天庇佑,夫君垂怜,嫁入李府。李府枝叶繁茂,天伦陶陶。妹妹这才起了贪心,求夫君探查。”

“既如此,你可有甚信物?”

“妹妹有大雍国皇族嫡系的龙玉为证。”

林陌想起陈幕给她的那块白玉,当初想着到时陈幕会替她教训,没想到阴差阳错,又转回她手里。

她强忍住笑意,“拿出来瞧瞧。”

喜姐儿唤来婆子,附耳几句。

很快婆子捧着锦盒转回。

喜姐儿取了白玉,捧到陈幕面前奉上,余光正好瞧见他腰间配着的玉佩,她嘴角一勾,“妹子手中玉佩与哥哥佩的一样,哥哥只需取下来对比便知。”

林陌一把截过白玉,拿在手里把玩起来。

“你个丫头,真是好大的胆子!”喜姐儿终于按捺不住,“哥哥怎地一声不吭,任凭这丫头在此作乱。”

陈幕没甚感情地开口:“拿下。”

喜姐儿自觉自家身世已被陈幕认可,喜孜孜地朝刘全送了个秋波。

不曾想,过来两个汉子,非但没捉住那贼丫头,推了她个趔趄,粗鲁地钳制住她双手。

“哥哥,你为甚不认我。”喜姐儿声音凄厉,不敢置信地摇晃着头,“莫非你嫌妹子出身卑微,想要除掉我?父王已知我的存在,王大人奉旨前来,这事你隐瞒不了,我要见父王。”

林陌逗趣地瞧着她,“六婆呢?”

“六婆,”喜姐儿打了个哭嗝,紧张道:“谁是六婆。”

“将玉佩交给你,哄你做戏,怀胎十月生下你的亲娘,昨日她不是刚带我去见过你——”

林陌笑得极其恶意,“莫非她没告诉你,玉佩是从我这儿抢过去的么?”

喜姐儿闻言,一阵慌乱,“你这小蹄子,说甚浑话。玉佩是我父王留给我,我自小贴身佩带,从未离过半步。”

林陌笑得眼泪花都出来,“你可知这玉佩主人是谁?”她贼兮兮地瞟了一眼陈幕,打趣道:“他可生不出来你这么大的女儿。”

“你这话甚意思。”半天没出声的刘全,听出林陌意有所指,忽然插嘴,“这玉佩到底是谁的。”

陈幕冷冷道:“我。”

刘全闻言,又羞又恼,一脚踢上喜姐儿肚子,高声喝骂:“你这贱人,敢骗爷!”

喜姐儿尖叫一声,捧着肚子倒在地上,拼命呼痛,腿间血流一地。

林陌赶紧点了两个婆子,将喜姐儿抬进屋内。

“你怎地这般禽兽不如。”饶是林陌讨厌喜姐儿六婆至此,也不由心寒,“她虽骗你,肚里的孩儿却是无辜。”

喜姐儿叫声凄厉,听得林陌心惊胆战。

女人生孩子,向来是道鬼门关,尤其在医术并不高明的古代,也不知喜姐儿这条小命能否保住。

正在此时,六婆带着府里早就备好的产婆大夫,忽然出现。

原本两母女商量好,等认亲成功,再演一出动胎气,以博得慕公子对自家侄儿的怜悯,没想到事发突变,好在派上大用场。

她扑到林陌面前,“都是老婆子,起了歹毒心肠,接二连三害你,让老婆子抵命,求你救救喜姐儿。”

很快,她的额头磕出了血。

林陌让大夫和产婆进屋,给喜姐儿接生。

屋内喜姐儿惨叫,正处生死攸关。

屋外人影重重,亦刀光剑影。

陈幕走到林陌身旁,挡住她望向屋内的视线,瞧着王启成,意味深长道: “王大人,你还有甚要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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